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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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屋舍红绸高挂,红烛摇曳。孙萍盖着红盖头,安静地坐在魏国太子府,太子婚房的床边。
她要和亲之人,正是魏国太子魏常霆。但孙萍对太子的了解却仅止于“魏常霆”三个字。他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孙萍全然不知。
“嘎吱——”
婚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魏常霆穿着红色喜服,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床边,双手交合,仪态端庄的新娘,魏常霆脸上露出了宝贝终于得手般的笑容。
魏常霆一步步向新娘走近,脑中浮现出了他初见孙琳时的美好画面。此刻,他也是有些紧张的,为了得到这个女子,他足足跟父母磨了半个月,才求来了一纸婚书。
聘书送往齐国后,他又等了一个多月,才迎来了自己跟孙琳的洞房花烛之夜。虽然难熬,但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魏常霆走到了新娘身边坐下,一靠近,他就闻到了新娘身上熟悉的米兰花香气。
魏常霆激动地握住了新娘的手。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新娘摇了摇头。
难不成他从小就盼着自己成亲这一天了?
“没关系,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说着,魏常霆就一点一点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他期待着再见到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却……
盖头被掀开那一刻,孙萍一抬眼就看见了魏常霆的样子。魏国太子,清新俊逸,品貌非凡,这张脸竟生得那样熟悉,不禁让孙萍怀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
好像真的见过他?
孙萍这样想着,魏常霆却不淡定了。看到孙萍,魏常霆脸色忽然一变,前时的喜悦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寒霜。
魏常霆立刻起身站了起来,还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孙萍怒问道:“你是何人?”
她是何人?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气度不凡的魏常霆,孙萍脑中这才回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幕。
那时,她刚被接回孙府不久,就遇上了孙琳每月去寺庙祈福的日子。为了让她多熟悉熟悉环境,孙禾韫就让孙琳带着她一道出门了。
孙琳对于她这个妹妹,一直都是爱搭不理的。虽然同意了带她出门,一路上却并不愿跟她一起走,甚至连话都不想和她说。
于是,下了马车后,孙琳就先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孙萍走在后面也不愿去追孙琳,这个姐姐既然如此不爱搭理她,她又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呢!
孙萍就带着自己刚分到的两个小丫鬟一起,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寺庙周围的风景。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寺庙正门的台阶上,孙萍刚想继续往前走,就看见了前方孙琳的背影。
孙琳正与一男子交谈着,从孙萍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男子的正脸。这男子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孙萍长在乡野,倒是头一回见到这般器宇非凡的男子。孙萍突然就有点儿遗憾了,十五年时间,她到底错过了多少世间美男啊!
孙萍看得有些痴了,直到男子与孙琳交谈完毕,微笑着给孙琳鞠躬告别后,她才反应了过来。
孙琳继续往上走,男子则带着身后的仆人一路向下。孙萍就站在台阶下方看着他们,男子这一步一步的,倒是离孙萍越来越近了。
不知何故,孙萍的心跳突然就加速了,男子下台阶的样子像一阵风一样,刮向了孙萍,把孙萍吹得心花缭乱。
这是孙萍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麻麻酥酥的。这感觉一直到了男子跟她擦肩而过离她远去之后,都久久无法消散。
她这才知道,从乡下来到城镇也并不是没有一点儿好处的,至少这些仪表堂堂的“品种”,乡下就没有。
……
孙萍想起来了,原来魏国太子魏常霆,就是她当日看见的那个男子!难怪他身上会有如此清新俊逸的气质,好歹人也是一国太子啊!
所以……魏常霆跟孙琳早就见过了?所以魏常霆是因为见过孙琳之后,才想娶她的?
魏常霆知道孙琳长什么样子,所以他看见新娘是孙萍时才会大惊失色,忙问孙萍是何人?
完了!大型打假现场了!
魏常霆一定发现孙萍不是他要娶的人了,怎么办呢,只能将计就计了。
看着一脸惊恐的魏常霆,孙萍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才开口道:“我是齐国礼部侍郎之女孙琳啊~”
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孙萍睁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魏常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仿佛没有替嫁这回事。
“孙琳?你是孙琳?”魏常霆却讽刺地笑着,“当本太子眼瞎吗?”
“我、我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但我,真的是孙琳啊!”孙萍继续无辜脸。
魏常霆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你说你是孙琳,那你可还记得,三月前你在普陀寺祈福时见过谁?可还记得我是谁?”
这是他跟孙琳才有的回忆,魏常霆不信,眼前这女子也会有。
“三月前,普陀寺?”孙萍故作思考状,“太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三月前,我妹妹曾提过她在普陀寺祈福时,遇见过一个男子的事。”
“难道……”孙萍恍然大悟并张大了嘴,“就是太子你?所以太子你要娶的,其实是我妹妹?”
孙萍虽然不知道当日魏常霆跟孙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把娶错人这件事甩锅到魏常霆自己头上,她还是在行的。反正只要把魏常霆绕进去了,她就赢了。
“你妹妹?叫什么?长何模样?”魏常霆果然很激动,立马就快步走到了孙萍面前,使得孙萍的身子不由得往后仰了一点。
孙萍看着魏常霆,居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她吞了口唾沫才说道:
“我妹妹叫孙萍,模样嘛我反正觉得没我好看,不过那些男子倒是很喜欢她,见了她都说倾国倾城,我觉得我也不差啊!”
孙萍说完,就摸了摸自己的脸,把自己塑造成了吃妹妹醋的形象。
魏常霆则皱了皱眉。难道真的是他把这姐妹二人搞错了?他就知道,当时不问名字,过后准没好事!
魏常霆那天跟孙琳也只是偶遇加初遇,对方并未留下姓名。魏常霆还是派人几番打听过后,才知道她叫孙琳,是孙家的大小姐的。
所以,是他自己的人打听错了?呵!这群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呢!
“孙萍……孙萍……”魏常霆往后退了几步,在口中不可置信地念着“孙萍”二字,一旁的孙萍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还有点发怵。
“咳咳,太子啊,你要娶的人真的是我妹妹啊?可是我都嫁过来了,总不可能再让我回去吧,况且……”
孙萍小心翼翼地看着魏常霆的脸色,魏常霆的脸上此时已布满了阴霾。他无力地走到了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
“况且什么?”喝完后,魏常霆面无表情地问道。
“况且,我妹妹跟齐国四王子早就有婚约了,你若再想娶她,怕是不太行了……”
孙萍故意在魏常霆伤口上撒盐,她认为只有断了魏常霆的念想,她替嫁一事才能真的瞒过去。
只是魏常霆却不说话了,他手里捏着酒杯,眼睛盯着地上的一个小黑点出了神。
“太子?”孙萍试探着喊了喊他。
魏常霆才反应了过来,然后就放下酒杯,起身走了出去。
“太子,新婚之夜,你要去哪儿啊?”孙萍大喊道,并起身追了几步,直到魏常霆走出去把门关上后,孙萍才停住了脚步。
房中只剩孙萍一人了,孙萍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今天就算是糊弄过去了吧?
明天会怎么样呢?她不愿去想,舟车劳顿近半月,又忙了一整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今夜,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把剩下的烦恼留给明天及以后。
想着,孙萍就洗漱歇息了。
··
翌日,孙萍辰时不到就起来了。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打扮好后,就进宫去给她的公公婆婆,魏国的王上王后煮茶了。
孙萍农村出生,勤劳朴实是她的品质。服侍人这一套更不在话下,她母亲在世时,曾教给了她很多东西,不过都是教她该怎么伺候人的。
像大家闺秀会的那些琴棋书画,她就一窍不通。她性子野,也不愿静下心来去学那些高雅的东西。
茶煮好后,孙萍就在丫鬟太监的带领下去到了王后的寝宫凤仪殿,正巧王上也在那里。
孙萍就规规矩矩地跪着给公公婆婆奉了茶,两位长辈见孙萍这样懂事,都点点头表示满意。
此时,王上王后的早膳也已备好,王后见孙萍在这儿,便有意留她一起用膳。
哪知,魏常霆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父王母后,儿臣有事启奏,儿臣要退婚!”
话音刚落,魏常霆就看见了正在一旁布菜的孙萍。孙萍听到“退婚”二字,拿着筷子的手突然抖了抖,脸色也在那一瞬间变得煞白。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对于孙萍的出现,魏常霆似乎觉得很意外。
“她怎么不能在这儿?她现在是魏国的太子妃,她当然可以在这儿。”王后帮孙萍打着圆场。
她声音沉稳又充满了威严,刚刚的“退婚”二字她也听到了,知子莫若母,她知道魏常霆又要变卦了。
“也好,既然都在,那今天就把事情解决了,”魏常霆跪在了父母面前,双手抱拳,“父王母后,她不是儿臣要娶之人,是齐国送错人了,儿臣要退婚!”
齐国送错人?昨晚不是都给他说了是他自己搞错了吗?为何今日,他还是要把锅甩给齐国?
孙萍有些无语。
“胡闹!咳咳咳咳……”魏国王上听到此,则立刻拍了拍桌面,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魏国王上身体有疾,常年咳嗽,整个人也很瘦弱,一脸病态,不像个长寿之人。
王后心疼王上,见他一咳嗽,就立马伸手在他后背抚摸,想替他舒缓舒缓。
“太子妃,你先下去吧!”一边舒缓,王后还一边对着孙萍说道。
“是。”孙萍放下手中的筷子,给几人福了福身。
看样子,有些话这一家人是不打算当着她的面说了。这样也好,省得他们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孙萍听了难受。
孙萍乖乖地退下了。
但她刚走出凤仪殿,里面就传来了王后斥责魏常霆的声音,这声音很大,还特别有力量。
孙萍清楚地听到,王后说的是:
“你以为这是儿戏吗?你想娶就娶,想退就退?”
所以,王后是不打算同意退婚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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