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好痒啊……”

        闻月没听见黎鱼的机器人响闹铃，想多睡一会，可惜被上铺和对面的呢喃吵醒。

        “好痒，开空调也有蚊子？”

        “我是背痒，该不会有虫子吧？”

        “我们仨都痒，肯定有虫子！”

        她迷迷糊糊地听见咕噜噜的动静，一睁眼先看见对面的下铺下床。

        “哇啊！”上铺的黎鱼突然惊叫，“我的手背红了一大块，天啊！”

        “啊！”下床的室友对着镜子大喊，“我的脖子也有一片红的！是我的错觉吗？还鼓起来一点。”

        “你们俩别吓我，快帮我看看我的后背！”

        一脸懵逼的闻月坐起来，看对面上铺的林静爬下来，掀开睡衣露出后背。

        她霎时醒了。

        林静的后背挠得一片红，红肿的区域长满大小各异的红斑，远看像鱼鳞，闻月一阵恶寒。

        “我的妈妈呀！静静你的后背很严重，不过我的胸口也好痒，我——”拉开睡衣检查胸口的阮梦吸一口凉气。“我的胸口和你的后背一样！完蛋了！是不是得了绝症！”

        闻月走过去瞄几眼，近看红斑更加像鱼鳞，密密麻麻，她的头皮酥酥的。

        爬下来的黎鱼也怕了，连忙喊上闻月帮她检查后背。幸好，黎鱼只是手背长了一模一样的红斑，身上依然光滑。

        “月月，你不痒吗？”三人才发现闻月最淡定。

        “不痒。”

        黎鱼灵机一闪，往林静她们那边闪去。“你别靠近我们，我们可能得了传染性的皮肤病，洗漱后我们去校医室。”

        【那个，宿主……】

        系统突然贼兮兮地发出声音。

        【昨晚我将诅咒的负面影响塞到冷冻区。】

        闻月一愣，“什么诅咒影响？前晚不是冷冻过了吗？”

        【前晚的和昨晚的是两回事。】

        “你是说昨晚出现新的诅咒？来自哪里？”

        【说不清楚，我感觉到处都有诅咒的力量。】

        闻月开始凝重，忽而隔壁寝室传来叫声，而对面的寝室似乎打开了门，隐约听见有人喊好痒。

        四人对视一瞬，煞有默契地一起去串门。

        “你们也——”闻月猛然刹住。

        对面寝室的四个女生有的是整条胳膊、有的是小腿、有的是脸或脖子，长出扎眼的鱼鳞红斑。

        然而这些红斑并非扁平，而是微凸。其中一个女生的小腿挠得出脓水，肿起的地方是一个个水泡。

        她们根本耐不住瘙痒，不停地挠。

        黎鱼看不下去，“忍着别挠，皮肤会留下疤痕。”

        “可是真的好痒好难受。”

        阮梦也忍不住挠脖子。“我怀疑真的藏有虫子，我们通知宿管阿姨吧。”

        每个寝室安装了紧急通话仪，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学生能通过紧急通话仪联系宿管阿姨。

        可是一阵尖叫打断她们的计划。

        不是一个人的尖叫，而是一群人尖叫，来自与闻月同一侧的寝室。

        她们暂时搁置通知宿管阿姨的计划，争先恐后地跑出去问发生什么事。

        “有人跳楼了！”

        八人一窝蜂地挤进闻月寝室的阳台，扶着栏杆往下望。

        巨大、鲜艳的血花绽放于一楼的水泥地，血花的花蕊是肢体扭曲、脑瓜崩裂的女生。

        闻月第一个跑下楼。

        暂时还没有职工赶到，围观的学生都在楼上，敢下楼的极少。闻月一步步走近死亡的女生，其充血的双眼正好瞪着她的方向。

        憎恨、厌恶、绝望的情绪通过死者的眼神释放，闻月感觉到尸体残留恶意。

        血污弄脏女生的睡裙，沾上她挠烂的皮肤。她的两条胳膊长满凹凸不平的红斑和水泡，大部分被挠破。

        而她的身边躺着破碎的手机和一对耳机。

        闻月凝视染血的耳机，心头一动。

        “同学，请离开事故现场！”教师和保安赶到，他们驱赶围观的几个学生离开。

        闻月回到寝室，看见她们魂不守舍地坐着。“你们快去校医室，赶不及上课就请假。”

        只是她们没想到，去校医室的学生浩浩荡荡，他们露出的皮肤红通通一片。

        事情大条了。

        “系统，我只要抓住这次的诅咒体，她们身上的诅咒就能解除吗？”

        【是的，问题是你要先找到诅咒体。】

        “它在不在校园？”

        【诅咒的力量在校园而已。】

        闻月眉头深锁。

        在校医室外面排队的时候，黎鱼她们无聊玩手机，刷出骇人听闻的新闻报道。

        “你们快看，不只是我们的学校出现这种皮肤病！”

        黎鱼贴心地转发给闻月，不让她靠过来。

        市立医院发出一则通告：自凌晨起，医院接收到几百例出现牛皮癣症状的皮肤病病患，但通过连夜检测，发现病患的血液中携带的病菌是新型传染病毒，暂时未知传播途径，请广大市民尽量少去人多密集的地方。

        闻月握紧手机，对黎鱼她们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能陪你们了。”

        林静大大咧咧地摆手，“你快去，别被我们传染了。”

        她匆匆跑回寝室，途中给昨天的陌生人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尾音有些懒，可能刚醒。

        她来不及客套：“你们办事处的员工会提早上班吗？”

        八点未到，星元广场五楼档案部。

        “我赌对了，那妹子会来。”红衣女子朝同事摊开手：“每人一百块，快！”

        他们委委屈屈地掏钱。“怎么可能，挂江哥的电话几次居然愿意过来。我们谁敢挂江哥的电话，真是……”

        “话说，她也太早了吧，难为我们这些通宵的。呵啊——”

        “再抱怨，小心江哥揍你们哦。”红衣女子喜滋滋地收好钱，斜睨身后一双修长的腿。

        腿的主人几乎躺在椅子上，书本倒扣脸上假寐。

        言谈间，红衣女子发现门外的身影，急忙喊其他人坐好。

        伫立门外闻月端详好几回，前台后面的墙壁贴着“档案部”三个大字，这是五楼唯一的门口。

        她有点不确定。“请问这里是民间救援队的办事处吗？”

        一位红衣女子风风火火地走过来，热情地拉她的手邀请她进来。“是，我叫赤兔，这里就是民间救援队办事处，外面的门牌装饰用的。江哥！人到了！”

        闻月扫视座位上的工作人员，他们微笑打招呼，眼下挂着黑眼圈。

        通宵工作，好敬业。

        躺在椅子上的男人已经拿下书本，扶正细框的金丝眼镜，细细的金色眼镜绳自眼镜两侧垂下，俊雅无双。

        闻月第一次遇到戴眼镜睡觉的人，还是一个长得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帅哥。

        赤兔热情地介绍自家老大：“这位就是联系你的江先生，他是我们组的老大。”

        “你好，我叫江初霁。”他伸出手，冷白的皮肤像冬天的寒霜。

        她心想，这位上司要多接触阳光补钙。

        “我叫闻月。”握手过后，她狐疑地收回手。“你们看过直播后，为什么记得我的脸？”

        此言一出，赤兔和江初霁沉默对视，旁边的工作人员更是竖起耳朵偷听。

        江初霁摆正办公椅，侧身打开独立办公室的门，“请进来，我会解答你的疑问。”

        闻月回望赤兔。

        赤兔接收到她的眼神，贴心地解惑：“放心，我们是有营业执照的单位，四处安装了摄像头。”

        “不是，我想拜托你倒一杯水，我很渴。”

        你想哪去了喂。

        赤兔的微笑尴尬而不失礼貌：“好的哈，江哥喝什么？”

        “水。再帮我买一份蛋糕，谢谢。”

        “收到！”

        关上门，独立办公室只有他们俩，江初霁开门见山道：“拥有特殊力量的人能记住直播中嘉宾的脸。”

        镜片后的双眼宛如深湖，不轻易表露任何情绪，他就像一个精致又冷冰冰的水晶人偶。

        这话相当于透露他们的底，闻月也开门见山道：“你在电话说愿意告诉有关那个综艺的事情，有什么条件？”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联系其他嘉宾，但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江初霁见她并不惊讶，证实她觉醒了异能的猜想。“没什么条件，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加入我们，如果不感兴趣，我也会告诉你。”

        “那就请你说说吧。”

        他语气淡然，首先介绍“诅咒体”的存在，说法和系统的没差。

        “你们遇到的诅咒体保留生前的异能，那盒桌游就是封印诅咒体的诅咒物。能告诉我你具体遇到的情况吗？”

        “抱歉，我签了保密协议。”

        他点点头，意料之中。“提示也可以。”

        这家伙有点难缠。她想了想，“你看过关于平行世界或者死循环轮回的电影？”

        “我明白了。”他反应极快，已经结合直播呈现的信息联想到相关的异能，变得凝重。“你参加直播前是不是观看过节目？”

        “对。”

        “据我们调查，受邀的嘉宾曾是观众，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大部分嘉宾在直播结束后患上心理疾病，一周内选择轻生。当然，也有在节目中某个隐蔽角落死去的，由于观众忘记嘉宾的容貌，死去的嘉宾成了失踪人口。”

        “节目组很狡猾，直播结束就删除视频，除非有人偷录，否则找不回往期的直播。”

        “果然狡猾。”她想起变成鬼魂的杨虎和黄毛。“是诅咒的影响他们的精神状态吗？”

        “没错，但因此觉醒异能的也不少。”他目不转睛地注视闻月。

        “你们放心，我很怕疼，不会轻生的。”

        江初霁不置可否，看了一眼闪烁的手机屏幕。“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在节目以外遇到的诅咒体，它们不会和节目中的一样受禁制，会更加疯狂、随心所欲地杀人。”

        她垂眸掩饰担忧的眼神，“如果在节目外受到诅咒，怎么找到诅咒体？”

        “最耗时的方法是调查诅咒体生前，最快捷的方法是利用仪器，不过只有我们办事处的猎咒师才有资格配备。”他的目光随之锐利，“闻月小姐，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她握紧拳头。

        他居然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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