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买丫鬟

　　按照计划，常直径直往二房的院子而来。自鹤跃逝去后，这院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丫鬟婆子们亦个个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不甚便触了主人家的霉头，轻的责骂几句，重的或打一顿或叫了人牙子来发卖了。

　　因此，这几天，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少了很多。王氏又让人叫了人牙子带了些小丫鬟过来挑选。

　　常直到时，便看到数名小丫鬟站在王氏面前，垂着头，一声不敢吭。那人牙子则满脸讨好地看着王氏，见她不作声，便一掐其中一个丫鬟，示意她上前问安。那丫鬟看着大胆，没有与那些丫鬟并排，而是略略上前半步。但终究没有进过侯府，见过这等场面，此时已然吓傻了，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氏放下茶杯，没口气地道：“叫你带些机灵点的，你就带着这些来？”满脸不悦的样子。

　　人牙子自然怕没了这门生意，赶紧跪地道：“这几个都是我那人牙行里最机灵的了......”

　　“既如此，那我严府就换个人牙行吧。”王氏不耐烦地道。

　　人牙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狠狠地瞪着那几个丫鬟，待要再动作，便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三嫂，在挑丫鬟呢？”

　　人牙子回头一看，便见到一个头绾双平髻，上身穿一掐红袄子，里面穿一件白玉兰花合体纹绣裙的小娘子缓缓走了进来。那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扫了她一下，让她不觉一阵凛然，忙垂下了头。

　　王氏一见到常直，方打起了精神，笑道：“常妹妹来了？”瞥了一眼面前跪着的人牙子，不满地道：“一个人牙行，几个机灵的丫鬟都挑不起来，我看她们是做不下去了。”

　　人牙子浑身一哆嗦，立刻跪了下去，拼命地磕着头，也不敢求饶。那些丫鬟一个个吓得跟着磕头。

　　王氏更不耐烦了。

　　常直上前牵着她的手，笑道：“唉哟，三嫂最近心有点躁，难免求全责备些。这些丫鬟，我看就挺好的。你如果不要，那，”她一指跪在前面略显大胆的丫鬟道：“这个，给我，如何？”

　　那丫鬟听了，立刻抬起头来看向常直，睁得圆圆的杏眼忽闪忽闪的，但一接触到常直的眼睛，又立刻垂下眼眸了。

　　王氏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最近我的确烦躁些许。”她顿了下，声音带了些许哽咽。常直握了握她的手，摇了摇头，眼里充满了担忧。

　　王氏遂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又对地上的丫鬟道：“以后你就跟着这个常小娘子吧。”

　　丫鬟大喜，连连磕头。

　　常直道：“你叫什么名字？”小丫鬟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赫然，似乎不知作甚好。

　　人牙子讨好地道：“小娘子，这丫鬟一般都是自小便卖进来，我们再调教几年，然后转卖出去的。她们卖进来时之前的名字便不用了，我们都只给了她们一个编号。这样一来，到了主人家中，再由主人家帮她们另取名字便是了。”

　　常直点点头，正在想帮她取甚名字好，王氏却道：“严府的丫鬟都是以花命名的，就随便叫她什么花便罢了。哪里用得着这等费心。”

　　常直却一笑，道：“太多花花草草了，叫着便头晕脑胀的。”不待王氏再说，便直接道：“我这有个丹心，你便叫碧血吧，血字也不好，可取谐音，叫碧雪就行了。”

　　王氏欲待再说，常直又转身人牙子道：“这几个丫鬟都留下来吧。最近府里事多，正打算买些丫鬟呢。”她转身王氏，道：“如若三嫂瞧不上，我便派到其他处了。”

　　王氏便想再说说名字的事，见她已说到他处，便丢下了，道：“也罢，不过几个丫鬟片子，在外面做些粗活而已，又不是放在屋内的，全都留下吧。”

　　常直见她没有再纠结名字的事，遂一笑了事。碧雪自然欢天喜地的，这小娘子看着便和善，对于丫鬟来说，主人家的性格便决定了自己日后的命运。

　　其余的小丫鬟自然也非常高兴。因为一旦她们没有被看上，回到人牙行时，恐怕会遭受受人难以忍受的磨练。

　　人牙子更是欢喜，拿了钱，又磕了头，方乐滋滋地离开了。

　　这边厢，常直让丹心带着碧雪下去打络子，只让梅花守在一旁。她和王氏坐在房里喝着茶。

　　王氏最近精神不太好，时常感到非常疲惫，现下才想起问她为何而来。

　　常直却看了梅花一眼，梅花会意地走了出去，让那些在廊下玩儿的小丫鬟全都到院子里去了，自己则守在门口。

　　王氏一见这阵势，甚觉惊异，待常直将严谨之事告之她后，不禁愕然不已。

　　这是自家人争上了吗？

　　见常直不像说笑的样子，她不禁深思起来，良久，方道：“你的意思是？”

　　常直干脆直说了：“谨姐姐自然是不想嫁给那县令的。”顿了一下，她又道：“既是续弦，年龄又那么大。哪个闺中女儿家想嫁呢？”

　　她说婚事时说得那么坦然，没有一丝羞怯，让人不觉感到一丝诧异。不过，看她素日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倒也不觉突兀了。而且这是闺中儿女的私语，自然不同平常之话。

　　王氏有点醒悟了，她沉吟片刻，道：“那你是想我跟父亲说说此事？”

　　常直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见王氏一脸迷惑的样子，忙道：“你不好直接跟二老爷说此事。不然，届时四夫人会恨上你的。不如让笙姐姐来闹一番，更好。”

　　王氏恍然大悟，她到底是媳妇子，且这也不关她事，断没有她干涉的理。可由谁去跟二老爷说呢？自然是严笙最为合适的了。

　　但严笙那人素来争强好胜，凡事都要争上一争，又不懂得瞻前顾后，只怕自己这边和她说了，那边她便跑去二老爷处闹了。那这跟自己和二老爷说有什么区别呢？

　　常直见王氏甚是犹豫，当下便知道她的难处了，因此，朝她招了招手，低头俯语数句，王氏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两句闲话，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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