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比赛（二）

　　如此重要赛事，自家孙儿又是领头，萧老夫人自然前来捧场。看到萧文浩那出色的一击，她不禁抚掌而笑道：“这文浩，球技越发精湛了。”

　　身旁之人百般恭维。与她坐在一起的吴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女婿，自然万分之满意。不过，当她看了看隔壁的严鹤鸣时，不觉顿了下，方低声道：“听说严老太婆这孙儿要和那孤女订亲了？”

　　萧老夫人收了笑，看了看那边，方道：“一个瘸子，除了娶那孤女，还能如何？但凡世家闺女，若然是嫡房，必然不肯将其嫁过去的。如果是庶女，又撑不起严府未来当家主母的脸面，严老太婆必然不肯。”

　　吴老夫人摇了摇头，道：“可这严鹤鸣究竟是侯爷，又是严府未来的继承人。那些侯门的当家主母自会考量的，未必找不到一个更好的。”

　　萧老夫人掩了嘴笑，吴老夫人见她貌似别有深意，刚想问，对方已凑到跟前，低声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吴老夫人挑着眉头道。

　　“就是，就是这严鹤鸣当初不仅伤了双腿，连子孙根也伤了。正因为如此，哪个侯门的嫡房愿意将闺女嫁进严府呢？那不是守了一辈子活寡？”萧老夫人咳咳道。

　　吴老夫人大骇，低声道：“真的假的？”

　　萧老夫人一指她的额头，道：“你啊，这事严府能承认？一旦承认了，会有什么后果？不然，你说那老太婆为何没有从世家女子中找，而是将一个孤女推了上去？不就因为那孤女孤身一人，纵然日后发觉了真相，也没有娘家可诉。”

　　吴老夫人想了想，道：“不过，说真的，我倒觉得这孤女不错。行为做派皆老道得很。又机敏聪慧，处事老辣。如果不是背后没家族支撑，我还真想这孤女做孙媳妇呢。”

　　“你都这样说了，严老太婆会不想？一个没家族支撑的孙媳妇，能对严府有多大帮助？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家族，但凡子女婚事，都要经过重重考量的。若不是严鹤鸣那里出了问题，日后恐怕断了香火，却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严老太婆会选一个孤女做严家未来主母？”萧老夫人掩了嘴。

　　吴老夫人遂点了点头。

　　俩人再看向场上时，已打了一轮，双方球员正在休息。此轮扬州队进了一个球，泰州队一个球都没进，因此比分是1:0.

　　稍稍休息后，双方主队和队员皆在商量下一场的战术。又过了一刻钟，比赛的鼓声重新响了起来。

　　这次，泰州队的队长一开场便仿如猛兽般直冲向萧文浩。萧文浩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闪身让开了，却又一转身，反手一扫，将球扫向左边的队员。那人迎面一托，拨动着球策马飞驰，直冲向球门。泰州队的另一队员赶紧策马上前，一扫过去，本想将球扫过来，正拨着球的那人反手一扫，已扫向右边的队员。那人接住，一挥，球已进门。顿时全场轰动。

　　2:0了！

　　萧文浩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中的球杆，意气风发十足。

　　严鹤鸣眼神一暗，很快地，又脸带微笑了。曾以为他不会再介意，可原来，还是介意的。他再轻轻抚了抚双腿，猛然一抓抓裤脚，倏地又松开了。

　　一旁的严力眼神也倏地缩了起来。

　　经过又一轮的比拼后，最终扬州队以3:1战胜了泰州队。叶知府自然喜笑颜开，又看了两场，便与严鹤鸣告辞离去了。

　　接下来，各州的州队继续进行着激烈的比赛。

　　从赛场上下来的萧文浩依然意气风发，一身戎装地走上前来与严鹤鸣打招呼。他不经意地看了看对方的腿，脸上的表情甚是微妙，不觉，稍纵即逝，很快，又堆起了笑容。

　　目前萧文浩担任扬州水陆转运副使司一职，管理着船运之事。

　　严鹤鸣与他契阔一番之后，便提到了目前朝廷的漕运政策。这几年，因战乱，全朝经济皆受重创，船运业也不例外。不过，当今上位之后，在相关文件方面对漕运给予前所未有的宽松，漕运业又是扬州第一大经济来源，一旦漕运兴旺了，自然带动其他产业经济发展了。

　　因此，最近萧文浩在扬州衙门内颇为风光。

　　对严鹤鸣，他的感情是复杂的。之前在扬州便有‘扬州二少’之说，这二少指的便是严鹤鸣和萧文浩。两人同是少年英才，一个上了战场，一个参加科举，结果截然不同。他庆幸的同时也带着丝丝幸灾乐祸。

　　不过，对方年纪轻轻便是侯爷，可以直达天听。这又让他望尘莫及。恐怕他奋斗多二三十年也未必有此成就。加上对方虽然断了腿，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所坐位置竟然与知府平起平坐，这自然令他心中带着些许妒忌。

　　严鹤鸣自然不知道对方如此复杂的心思。两人就漕运政策又议论了一番，某些敏感点皆有意回避，倒也谈得兴起。

　　比赛结束之时，方缓缓结束话题。萧文浩临走前，严鹤鸣问了句：“听说最近海盗昌盛，这些海盗皆是鞑子所扮，目的便是为了劫持过往客商之粮食。而且扬州城内有粮商与之接触，不知萧副使司有没有听说过呢？”

　　萧文浩愣了愣，眼神闪烁了数下，方道：“我未听说此事。不知侯爷从何方听说的？”

　　严鹤鸣‘呵呵’一笑，道：“不过素日军中同僚来府一聚，偶然提起罢了。”

　　萧文浩‘哦’了一声，又试探着道：“听说军中的斥候颇为厉害，想必侯爷手中也有一两个吧。若要探听也不是难事。”

　　严鹤鸣脸色一整，道：“萧副使司不要开此玩笑，这些本是官府中事，何尝轮到我这个闲散侯爷插手？传出去，当今还能信我？何况我双腿已废，整日深居简出，又怎么会可能探听到这等秘事呢？不过是往日军中同僚来府一聚，说起近日海盗昌盛之事，我多口问了一句罢了。究竟也是为了扬州漕运着想，不是吗？”

　　他说得如此义正词严，萧文浩倒不好再说什么，忙拱手致歉，两人契阔一番，方告辞而归。

　　归家后，萧文浩即令人安排查探此事，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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