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寿宴前

　　本来老太君的寿宴是在秋闱前，为了让学子们安心备考，便推到了秋闱后。纵然放榜后，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寿宴还是要办的。

　　常直与老太君商量着，问了算日子的人，八月十二是好日子，便定了这一天。八月十二前，为了准备寿宴，府里的事常直便托严穆看着。回事的媳妇也皆到端雅堂的后阁来回。至于城里的铺子，亦放出话去，因老太君寿宴，没甚大事便不用来回了。各铺子的掌柜皆能独当一面了，自然个个应是。

　　安排好各处工作，常直便与王氏全心准备寿宴了。今年老太君76，不是整寿。因此，不用像整寿般搞得那么隆重。但前两年是战乱，为了避讳，老太君便没有让人大搞，只是一家子人吃了一顿饭便罢了。因此，今年的寿宴亦可搞得隆重些。按老太君的话来说，好光景了，请上扬州城各大家族来热闹热闹，想必大家都是愿意的。

　　不过，常直虽然有七窍玲珑心，但到底年岁小，没办过这么大的宴会。而王氏又是年轻媳妇子，许多事情不敢抓主意，两人商量之下，只得来求助老太君。

　　老太君满意地一笑，也想抬举她们，遂指了桃花，让她和她们两个一起办理。当然，若遇到大事，还是要问过自己的。

　　桃花本性忠厚，为人随和，又是老太君跟前的，深懂老太君心思。这样一个人来协助自己，常直自然欢天喜地的。

　　于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从下贴子，采购物品，装点府里，宴开几席，何时行寿礼，再到各处由哪个媳妇子主管，下面再派几个人。收到的寿礼谁来登记，入到哪个库房（严府的库房还是老太君的库房）。因为按照往年的惯例，萧老夫人她们几个除了府里会出一份礼之外，她们自己亦会从私库里拿出珍藏来，当作姐妹间的贺礼。而这种贺礼自然不能入到严府的公中库房去。

　　样样安排，事事妥帖。三个人查漏补贴的，削尖了脑袋，就怕有一丝纰漏。初时，还每日报到老太君处。久了，老太君便烦了，道，你们姐妹抓主意就好。这种事随意便罢了。

　　老太君说随意，她们三个却不敢当真，便越发小心了。细到各处由几个人负责，哪个时辰哪一处由哪些人侍侯着。那些来祝寿的人带的丫鬟婆子如何安排等，皆要一点点列明，安排下去。

　　这下贴子还好，能来祝寿的人的名单回事处都有。而采购物品按往年的习惯，由礼品处采购便罢了。不过，因今年想搞得隆重些，她们三个便想着给老太君一份与众不同的寿礼。思来想去，似乎都落了俗，正苦恼间，常直忽然想起那年父亲过寿，他的那些侍卫们送给他的一个寿字。想了想，便令城里写字写得最好的先生写了一个寿字，再令人用108颗珍珠按照这个寿字的形状镶嵌在一幅围屏上。

　　王氏和桃花一看，皆笑了，道：“豪华则豪华已，只是奢侈了点，也俗了点，恐怕老太君......”

　　常直抿嘴一笑，神秘兮兮地道：“这只是前戏，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王氏和桃花相视了一眼，用帕子捂了捂嘴，道：“这小蹄子，还敢跟我们打马虎眼儿呢。看我撕烂她的嘴，看她说不说。”说罢，便上前来抓挠常直。

　　常直边躲边笑着道：“三嫂，你就饶了我罢。现在说出来，就不稀奇了。”王氏不依不饶的，两人便围着桃花追追躲躲的，房里笑声一片，惹得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皆顿足观看。

　　过了一会，王氏见她不肯说，只得罢了，临走前下了狠话：“希望你这丫头真的能别出心裁，不然，带累了我和桃花妹妹，看我怎地收拾你。”

　　常直抿嘴一笑，冲她挥着帕子道：“放心吧，三嫂子，这次肯定能让你大开眼界。”

　　王氏和桃花相视一笑，皆去了。

　　老太君在老太爷生前，因老太爷战功赫赫，为她请了诰命，她现在是二品夫人。她的寿宴，自然要上报到礼部去。届时，礼部便会按照她的品级为她送来贺礼。这些事宜也是马虎不得的。

　　很快地，礼部便送了礼单过来，上面有：金佛一尊，玉石摆件一套，沉香拐一只，伽南珠一串，帑银一千两，彩缎十二匹。这些自然要收到库房里，一一登记好，日后也好查账。

　　帑银，彩缎倒还好，就是那金佛倒是稀罕物件儿，整个佛像皆由金子铸造，放到阳光下一看，金光四射，甚是富丽堂皇。送来时，老太君让人抬到院子里，各房的人皆来看了，个个赞叹稀奇得很。老太君脸上有光，直说着要让她那几个姐妹萧太夫人来看看。被常直拦住了，说现在看的话，恐怕不妥，还不如等到正日了拿出来给大家观赏观赏，也好让扬州众家族知道严府在官家眼里的地位。

　　老太君听了，连连点头称是，便命人收了起来。

　　八月十一这天，常直和王氏往老太君处来，再次将各事项报与老太君知。例如家宴什么时候摆，摆几围。官客、堂客的宴席摆在哪里，家里人何时行寿仪等。

　　“请了城里最有名的戏班子，这些是戏单，老太君看看还有什么想听的，可叫他们补上。”王氏将一份戏单递给桃花，桃花递给了老太君，并道：“她们两个问我，我便作大了，按照您的喜好，将往日您喜欢听的那些戏皆写了上去。”

　　老太君点点头，瞄了几眼，见到上面写着：《天仙配》、《霸王别姬》、《金玉奴》、《长坂坡》、《群英会》等。便点了点头，将戏单还给王氏，道：“你们作主罢，我一个老太婆子，随意就是了。”

　　说着，已显乏意。

　　桃花冲常直和王氏使了个眼色，二人的心思本就活络，当下便向老太君告辞，出门后在二门处等着。

　　果然，桃花服侍老太君睡下，便匆匆赶来了。

　　“姐姐，老太君她？”常直和王氏迎上去，满脸担忧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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