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双王的审视

号角声响起，随着两名守卫推开大门，展露出一间四周布满了卫兵和法师的宽敞房间，室内的装潢以蓝色和绿色为主。正中央，一张巨大的枫木桌旁坐着两位身份非凡的男子。我左边的是艾默里国王，他白色的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串着珠子，身穿正式的蓝绿色长袍。右边则是雷德菲尔德国王，一个面无须髯、银发飘逸、面容年轻的人。
  当我走进房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这个十七岁的年轻人身上，我在一群大多已活过数个世纪的男人中显得格外年轻，且面庞干净、朝气蓬勃。格瑞肯和伊斯卡分别站到离我最近的墙边，位于两个法师之间。
  如果所有人一拥而上，我极有可能丧命。正是这个念头让我在坐在两人中间、面对他们天然形成的威压时，没有过分感到恐惧和不安。我选择了一个居中的位置坐下，努力表现出与他们匹敌的气势。我祈祷着，与提图斯·罗马战斗中获得的近来进步足以让我对抗两位可能拥有S级灵魂修炼法门和数百年经验的王者。
  沉默了几分钟后，管家为我倒了一杯水，艾默里国王开口了，他的声音深沉，与他的形象相得益彰：“欢迎来到艾默里宫，”他说，“接待是否令您满意？”
  我咽了咽口水，坐在两位国王之间让我感到紧张。我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真是个愚蠢的问题。但……或许也不是。我回答说：“很迷人，很有品味。”说完喝了一口水。
  二位国王审视着我，对我不寻常的焦虑感到好奇。这让情况变得更糟，因为他们可能会认为我心虚。然而，这种感觉难以抑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仅是对这次会议，而是更深层次的，仿佛我忽略了什么重要事项，或是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一切还好吧？”雷德菲尔德国王问道。
  "请原谅，"我喘息着，半带嘲讽地瞥了一眼周围的卫兵，再看向两位国王。"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和国王同桌的。"
  两位国王交换了一下眼神，意识到这是我作为一国之王首次与另一个国家的领袖进行正式会面。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荒谬之处时，不禁轻笑出声，这笑声缓解了室内的紧张气氛，也让我找回了一丝镇定。
  "我们准备好了吗？"艾默里国王问道，得到点头后继续说道："我在此作为永恒森林帝国与瓦莱里安王国之间谈判的见证者，并监督隐私防护措施的实施。"
  借助魔法，即便在艾默里国王和卫兵的保护之下，雷德菲尔德国王和我依然能私下交谈，这的确很方便。
  "让我们先从涉及我的事宜开始，"艾默里国王语气低沉了一分，说道："你向雷德菲尔德国王提供了火炮，以换取魔法材料，是这样没错吧？"
  听到他到场的原因不仅仅是力量那么简单，我的心跳加速。虽然我一时想不出具体问题所在，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没错。我提议用火炮交换稀有的魔法植物和矿石，以及关于这些植物和矿石的魔法文献。"
  "你是否明白那数量是数千计的？"雷德菲尔德国王问道。
  当明白艾默里国王为何对此感到不满时，我的视线一阵模糊——我正在向另一个国家提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我当时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但我的提议依旧有效。"
  艾默里国王顿时紧绷起来，雷德菲尔德国王则眯起了眼睛，室内充斥着低语和压抑的惊喘。
  提娅坐在接待厅外的长椅上，身旁的莉莎正揉着自己的耳朵，而猫女的脚尖则不耐烦地敲打着地面。“会没事的，提娅。”莉莎说，她把提娅那根不会弯曲的尾巴当作压力测量器。
  “那个房间里的氛围足以让凡人窒息。”提娅闭着眼睛回应道。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莉莎抿了抿嘴。自从认识莱克那天起，他就一直在玩火，她总是担心有一天他的狡猾会无法解决遇到的问题；现在，这一天终于来了。“莱克身为国王，他的一举一动都承载着重大的影响。”
  提娅紧紧咬住嘴唇，强迫自己点了点头。正当莉莎安慰她的时候，一只名为瑞塔的黑色蚊子状生物第十次从她的耳朵里飞出，这次它沿着莉莎的另一边移动，融入了她的裙摆之中。
  提娅的思绪在疯狂循环，脑海中闪过上千种最糟糕的情况。即使是在平静时期，她也会这么做，但想到他真正处于危险之中，她的胸口便感到一阵紧缩，身体也变得异常紧张。思绪一片混乱中，她与瑞塔的眼睛建立了联系，让它悄无声息地飞到地面，沿着地板灵活移动，巧妙地隐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暗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提娅是这方面的高手。
  在洛克哈特夫人面前，很少有人能保守秘密，也很少有人尝试。在桑德尔和永恒森林，她就像一个幽灵，即便是此刻，那些高级守卫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她在他们的脚下穿梭，最终停在门边，痛苦地挣扎着是否要进去。

  “我们讨论的是上个月摧毁黄金尖塔军队的武器，对吧？”门的另一边，雷德菲尔德国王问道，这股压力让靠近的瑞塔差点儿短路。
  “正是同一物。”莱克在紧张的呼吸之后回答道。
  压力。莱克承受着压力。压力下的莱克。莱克感到压力重重。压力，压力，压力！
  提娅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提娅……"莉莎轻声耳语，拥抱着她，靠得更近了。“别想着召唤契约兽，那会被视为间谍行为。”
  提娅咽了口唾沫，将瑞塔放在门下的地上，以此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知道……”
  “如果你对我的提议有异议，请直说，毕竟我并不擅长权术。”我请求道。
  雷德菲尔德国王深吸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懊恼。“如果你愿意将此类武器提供给邻国，这意味着你手上有超越它们的武器，不是吗？”
  埃默里国王脸色变得严峻，法师们紧张地抓紧法杖，杖尖在地上划过。
  我深吸一口气，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恰恰相反，我的目的是部分恢复力量平衡。”
  埃默里国王怒视着我。“这很难令人信服。没有任何王国会在没有动机或反制措施的情况下主动出让权力。”
  “但如果事关生存，他们就有可能部分地这样做。”我争辩道，“目前，我构成了一个安全隐患，这将激发战争，阻碍贸易。”
  一个弱小且经济上依赖他国的国家，无异于傀儡——而没有领导者愿意成为傀儡。因此，煤炭国家可能会联合起来消除这一威胁。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引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你要急于在求偶大赛之前建立经济联盟？”雷德菲尔德国王问道。
  提娅的尾巴变得僵硬，毛发竖立，仿佛一股静电波涌过全身。莉莎停止了抚摸猫女背部的动作，一阵阵焦虑如潮水般袭来，让她浑身颤抖。
  我心中一沉，冰冷的寒意如潮水般涌过血管，几乎让我窒息。我终于意识到这种感觉是什么——我搞砸了。一直以来事情进展得太顺利，以至于我像对待傻瓜一样玩弄着雷德菲尔德国王，大胆地宣布我的意图，而不是按照我一贯的做法：迫使他就范。
  “即便各国想要攻打你，评估你的实力、减少对你经济物资的依赖以及建立联盟也需要数年时间。”雷德菲尔德国王断言，“在这期间，你可以引入技术并加深联盟关系。那么，为什么要在已经推迟的求偶大赛之前冒险，将一切置于险境呢？”
  我深吸一口气，坚定自己的决心。“如果你认为我打算退出政治联姻，难道你不会希望有一个经济上的安排和武器作为保障，确保一旦发生冲突，双方都会遭受重大损失吗？”我辩解道。
  “不，我不会。”雷德菲尔德国王咆哮着，紧绷的身体透露出想给我一巴掌的冲动。
  “埃弗伍德国王，”埃默里国王开口道，“作为一个国王，你理应迎娶一位公主。因此，拒绝这样的关系无异于宣告这是一场有害的交易，或是你有与其他国家结盟的计划。”
  我猛地吸气，目光穿过雷德菲尔德国王，却并未聚焦于任何具体事物。然后，在一瞬间，我颤抖的肌肉平静下来，紧接着我的指甲深深掐入手掌，直至见血。
  “无论你们是否接受经济关系，我的技术和武器都会不断增强。”我低吼道，“我所给予的力量与财富将确保我能保持盟友。所以，即便你们宣布我是异端，挑起国王间的不信任——也无关紧要。你知道这一点。”
  雷德菲尔德国王和埃默里国王释放出魔法威压，试图以此约束我。然而，我并未退缩，这一举动无疑证实了他们关于我杀死提图斯的猜疑，并迫使他们收起了威压。毕竟，我曾以一半的实力和灵魂核心受限的状态杀死了一位大法师。
  “那么告诉我，国王们，”我质问道，“你们认为我会与谁结盟呢？”
  雷德菲尔德国王的眼瞳微张，但他并未动摇。这一次，他已做好准备，只要我有任何过激行为，便会在埃默里国王的帮助下出手除掉我。“你的兽人来自妖魔大陆尤多利亚，”他说，“而且她所属的种族，瓦莱里亚王国曾经征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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