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枪

　　亚尔兰感受着自己发麻的右手，几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坠落在地的被称作左轮的枪类武器。好吧，就像十字弓也有重型、轻型、连发、非连发，左轮是枪类型的一种这点，完全可以理解。

　　但亚尔兰大受震撼的并非这一点。他感知着自己的状态，非常不确定地，低声自问道。

　　“我……刚才，被震慑了？”

　　一旁的伦纳德已经完全不在意形象地笑出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一切都似乎在按照亚尔兰的猜想，并且是最好的猜想，合理发展着。

　　法师是擅长十字弓的，确定。枪和十字弓很像，确定。所以，法师擅长使用枪？在拿起伦纳德递给他的左轮后，感受着从心中传出的得心应手的感觉，亚尔兰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

　　他本该和被他认为是PC的克莱恩好好交流，组成一个小队，或是别的什么，比如探讨冒险队伍成员、设计升级方向。他非常愿意为新人——连PC都不熟悉的新人讲解应该了解的知识，但他的意图被队长制止。

　　“不管你想和他一起做些什么，周一再开始。”邓恩温和但不容置疑地说道，“克莱恩需要一些时间处理家事。”

　　好吧，家事，听起来克莱恩的背景并不是和自己一样偷工减料。亚尔兰心想。一个专注角色扮演的PC，酷，也可以接受，但我更愿意相信他也许点了很多交涉技能。

　　没有了安排的他愉快地接受了伦纳德的邀请，和他一同来到了位于佐特兰街，好吧，又是一个新的地名，名为“佐特兰射击俱乐部”的地方。

　　看到伦纳德的时候，负责接待的服务生就带上了笑意，检查过徽章后将两人引到地下一个相对空旷、有着多个移动或是远距离靶的密闭空间。

　　“剩下的就我自己来吧。”伦纳德微笑说道。服务生了然地点头，退出了房间，封闭的靶场内只留下了两位“值夜者”。

　　“来试试？”他眯起眼睛，没有半点看热闹的自觉，只是帮忙立起了十米靶。

　　亚尔兰丝毫不显惊慌，很显然，在知道“法师擅长使用枪”，所以自己的射击并不会受到额外罚值之后，其他的东西就全部都要交给骰子了。

　　他感受着自己如臂使指的运用，惊喜地感觉到骰子骰出一个很棒的数字，很好，单手持枪，并不标准的姿势，随意的态度，但被称作子弹的东西笔直射向靶心。亚尔兰几乎能够想象到伦纳德诧异的样子，但随即，他脸色剧变。

　　在他完全没有在意的地方，另一个神秘的骰子暗中落下，正朝上方的是一个清晰的1，亚尔兰感受到强烈的疼痛与酥麻感自虎口传出，羸弱的8力量一触即溃，左轮在瞬间掉落，而自己更是在短暂的时间内只能感受到胸闷、完全无法行动。

　　缓过神来，在伦纳德的笑声中，亚尔兰再次难以置信地自问道：“我刚刚被震慑了？”

　　我没有通过力量检定？这种武器每次使用都要通过一次力量检定？这也是这个世界的诅咒物品之一？不，我再三确定过它没有魔法灵光……但我刚刚肯定没有使用合适的姿势，也完全没有准备，更重要的是，我投出了1。

　　亚尔兰倒吸一口气，后怕地发现自己的运气已经比想象中好得多，大失败的多项惩罚中有一个是当前武器损坏并对使用者造成伤害，自己仅仅是被震慑了一轮——但在战斗中也足够致命。

　　这是对心不在焉的惩罚。他确信，并迅速做出检讨，法师永远不应该做毫无准备的事情，有备而来的法师和毫无准备的法师——完全是两种职业，前者能把战士逗弄于掌心，后者脆弱的身板撑不过一次全回合攻击。

　　在他的检讨和伦纳德丝毫不留情面的嘲笑下，刚刚的十米靶结果也似乎没有人在意了。

　　不过，嘲笑归嘲笑，伦纳德终究还是帮助亚尔兰端正了他的持枪姿势和射击姿势。在确定了力量检定只是单纯的检定，并可以通过正确姿势享受很多额外加值后，亚尔兰迅速迷恋上了新武器。

　　低级法师——尤其是掌握三环法术以前的法师，大多数法术都只能对敌人进行削弱，在这种时候，就需要他们五大三粗、拿着钢铁武器的菜刀队友们一拥而上进行输出。

　　这可比用低环法术造成伤害快多了！他心想，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消耗法术位，就能把法术留在更关键的地方。

　　只是短短的时间里内，他就仿佛早已是一个使用枪械多年的老兵，只要合理地瞄准，不再掉以轻心，自心底传来的熟悉感觉会帮助他贯穿敌人。

　　10米靶、20米靶……很快，虽然伦纳德不愿意承认，但亚尔兰已经有了廷根市普通警察的实力。对于被魔药强化过的非凡者，仅仅有着8力量和10敏捷的他当然没有对比的可能性，但伦纳德已经不再把亚尔兰归为单纯的治疗人员——值夜者们还没有见识过亚尔兰的闪光尘油腻术和七彩喷射，除了老尼尔以外也没有亲身体验过防护邪恶。即使邓恩听过老尼尔的传话，但受常识束缚的他依旧认为那只是类似宁神花香，有让人略微安心的效果。

　　伦纳德微笑着发出“决斗申请”。

　　即使魔药的主方向并不是射击，但经过强化过的身体配合细致的控制，稍作瞄准，伦纳德就将子弹送入靶心。也许看上去他只是个浪漫的诗人，但在廷根，他就是邓恩队长之下最强的序列8非凡者！

　　他回过头，神情轻松地看着亚尔兰深思的表情。

　　虽然要过一次远程攻击检定，而我的敏捷只有10，并没有特化过远程能力，但……亚尔兰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他吐出代表精准的字符，做出标准姿势。

　　克敌机先！

　　————

　　克敌机先

　　法师1环法术

　　这个法术可以让自己暂时获得敏锐的洞察力，可以看出下回合攻击的时机。下一次攻击检定（必须在下一轮结束前）获得极大的（+20）洞察加值。除此之外，即便对手有隐蔽，也不会有失手几率。

　　————

　　法术力量下，短暂的六秒内，一切尽在掌握。随着骰子落地的声音，子弹狠狠贯穿了伦纳德刚刚打出的弹孔。

　　伦纳德目瞪口呆。

　　“这就是法术的力量。”亚尔兰自得道。他悄悄将左轮放在一边的台子上，将发麻的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

　　“我更愿意相信那是新手的运气。”伦纳德耸肩。

　　已经知道伦纳德的职业并不擅长仪式魔法的亚尔兰并不认为自己的法术能被认真对待。意料之中的，伦纳德兴趣盎然地问道：“可以让我也体验一下吗？你那些‘法术’的效果。”

　　亚尔兰点头，稍加思索后，他将手搭在了伦纳德的肩膀上。随着他念出咒语，诗人自被触碰到的地方染上暗淡的银光。

　　“这是防护邪恶，我之前和老尼尔讨论过它的效果，他相信这个法术可以让人在一段时间内摆脱低语或者幻觉的干扰。”

　　“很可惜，我的魔药‘消化’得不错，很少有产生幻觉的机会，”伦纳德微笑着说，“不过你的法术确实让人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将头微微倾向一侧，仿佛想听到什么奇特的声音。但沉默了几秒后，他的神色逐渐被困惑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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