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老师，我这个好像判错了。”江杏为了顾及老师的面子，走到他跟前才小声说了这个问题。

        赵聪接过江杏的练习册：“嗯？让我看看。”

        过了会儿，他自己又算了一遍，再对照参考答案，都说明江杏的答案是正确的。

        兴许是面子上过不去，赵聪皱起眉头毫不留情地教育起她：“江杏同学，老师一直都很信任你，明明做错了题，为什么要更改答案，改为正确的呢？”

        江杏愣了会儿，才意识过来，赵聪说的是什么意思。

        身后有其他学生的笑声，虽然声音不大，可江杏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本想试图解释，可是她摸不清赵聪为什么要这么认为，是从哪里认定她改答案了的。

        只好点点右上角的演算过程：“这里，是我写的时候演算的过程。”

        而后她又用指腹擦过答案和过程的笔迹处，都没有沾上黑笔水：“刚写的话，这样擦字会花的。”

        赵聪脸色沉了沉，又想说些什么。

        江杏翻到练习册背面，拿起一根笔：“我重新算。”

        仅此两分钟，江杏就把整道题算出来了，答案甚至比一开始的更加全面。

        赵聪：“……”

        江杏把笔盖盖好，放进赵聪的笔筒里，脸上挂着一抹不可寻味的笑容：“老师，您、真的判错了。”

        这个错误，是何时都要更改回来的，不然时间越久，乌龙就越大。

        赵聪黑着脸把误判改过来，合上练习册递给她，清了清嗓：“回班吧。”

        一开始是他硬要提高声音，惹得老师和同学们纷纷看向他们，现在丢掉面子的，还是他。

        江杏很开心，但并不是和老师的争执自己胜利了，而是认为这场误会靠着自己一人，解释通了。

        她抱着练习册刚转身，就看到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有个老师还在训斥着他：

        “都给你说了管好自己，现在都高二了，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非要被通报到开除才开心是吗！”

        又是文寻燃。

        刚刚大家都听到了江杏和赵聪的对话，就连文寻燃也不例外。

        他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是昨晚要报警的女孩。

        文寻燃的班主任董慧恨铁不成钢，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回班去！”

        “哦。”文寻燃应了声，在江杏的震惊下他们一同出了办公室的门。

        两个人默契地都站在原地不动，身后的门关紧，正巧站在老师的视线死角处。

        江杏捏着练习册的手紧了紧，打算离开，却被文寻燃喊住：“哎，等一下。”

        “怎么了吗？”江杏深呼一口气，还是决定面对，反正文寻燃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文寻燃喊住她不是为了别的，准确点说，她昨晚算是帮了他，尽管她真的报警可能会牵扯到他，可最后还是把刺头他们吓唬走了。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江杏。

        “哦，没事了，”看了一眼江杏的脸，他说，“以后男生打架，就别冲上去了，好学生。”

        江杏：“……？”

        她又不是为了他们的安危劝架，她明明说了让他们换个地方打，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也算劝架么？

        “下次打架换个不打扰别人的地方打，谁又会多管闲事。”江杏撂下这句话扭头就走，脑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看得出来女孩很气愤。

        文寻燃呼吸重了点，冷笑一声，也离开了。

        他回到班级，从进门开始，脸色就黑沉着，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昨晚和他一起“赴约”并且说江杏眼熟的男生叫沈权，他见文寻燃不对劲，出声：“怎么了文哥，脸色这么差，被董慧骂了？”

        文寻燃扯扯嘴角，看向他：“你昨晚说那个劝架的眼熟？”

        沈权默了会儿，在仔细回忆昨晚自己说过的话，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

        女孩十分娇小，在秋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目光却十分坚定，毫不退怯地冲上前劝架，面对面和刺头硬刚。

        “哦，她啊，是有点眼熟。”沈权说。

        他又问：“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文寻燃淡淡：“刚刚碰见她了。”

        沈权：“……碰见她了？”

        文寻燃漫不经心地将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和办公室外两人的对话讲给了沈权听。

        听得沈权一顿：“她…真的挺刚，还不止对那个刺头。”

        文寻燃没吭声，盯着黑板一角看，好像要将其看穿了似的。

        同样江杏也十分不愉地回到教室，把练习册摔在书桌上，吓得何娇在睡梦中惊醒：“你干什么？”

        “……没事。”本想和何娇吐槽文寻燃，可是她也没和何娇讲起这件事情，就闭嘴不说了。

        何娇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把她的练习册拿过来，翻看着：“让我看看，跟吃了火药似的。”

        她一下就翻到最新的作业，有修改的笔迹，止不住问道：“刚刚要我练习册，因为老赵误判了？”

        江杏想起自己火气这么大，随口敷衍两句是没法糊弄过何娇的，便把赵聪拉出来挡枪：“嗯。”

        “……”何娇看着那火红鲜艳的叉号，冷哼，“误判，打这么大的叉号。”

        “随他便了，反正改过来了。”江杏把练习册收回来合上，放在右上角，之后靠在何娇的肩头闭目养神。

        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和文寻燃是一个学校的，还是一个年级的，平时总会抬头不见低头见。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满是烦躁。

        她就应该看着文寻燃被打死，谁知道后面刺头会不会“黑化”。

        何娇感到肩头一阵沉重，耳边有江杏磨牙的声音：“怎么恶狠狠的？还磨牙。”

        江杏再次找了个理由糊弄：“饿了，想吃饭。”

        “……还有一节课就要吃饭了。”何娇顺着她来，安慰着。

        -

        熬过一节课，江杏揉着肚子，庆幸终于下课了：“饿死我了。”

        何娇拉着江杏跑得飞快：“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江杏拖着步子但还是跟着何娇的速度，尽管看起来有些踉跄。

        不得不承认，她已经饿的站不起来了。

        到了餐厅，何娇把江杏甩在一排队伍排队：“你就在这里排，我去里面那队。”

        “哦…好…”江杏靠着墙，盯着前方看着一个一个同学手里端着饭找位置坐下。

        据说，人们总是会被自己熟悉的事物所吸引，包括人。

        眼前飞速走过的不就是那个文寻燃吗。

        “……”江杏转身，将头对着墙，形成一副“面壁思过”的模样，只是不想和文寻燃对上眼。

        文寻燃发现了江杏的小动作，冷笑着放慢步子，把饭放在了离她最近的桌子上，坐下开始吃。

        既然躲，那么文寻燃偏偏要让她看到。

        躲了会儿，江杏觉得他应该已经走远了，缓缓抬头，把捂着眼睛的手放下，轻叹了口气转过身——

        正巧和文寻燃对视上。

        有病吧。

        江杏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两人就这么一直盯着对方，一暗一明，四周的空气弥漫着火药味。

        直到队伍往前走，他们才错开目光。

        文寻燃就喜欢犯贱，一个人越是讨厌他，他就偏要在那人面前晃悠。

        而江杏喜欢逃避，她越讨厌一个人，就越要躲开对方。

        恰恰相反。

        何娇已经买完饭回来了，手里端着两盘，其中一份一看就是带给江杏的，里面全是她喜欢吃的。

        她挡住江杏的视线，开口：“走，给你买了。”

        饭递给江杏，何娇没注意到刚刚文寻燃和江杏之前的火药味，开始和她吐槽：“你那队好慢啊，主要是太多人插队了，一点素质也没有。”

        她把饭放在铁皮餐桌上，和江杏面对面坐着，继续说：“记得以前有人差点你就直接冲前面了，今天怎么回事，一声不吭的？”

        “江杏？”见她不说话，何娇试探性地喊了她一声，声音提高了些。

        “啊？”江杏猛地回神，她刚刚盯着文寻燃那个方向看，眼底满是怨意，根本没有注意听何娇说话。

        看她这样的态度，何娇瘪了瘪嘴：“你今天怎么回事，都不听我说话的。”

        江杏低头看被自己戳的不像样的米饭，摇头解释：“没有，碰见一件晦气的事，心情不太好。”

        何娇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追问。

        给她夹了几块肉：“喏，吃点肉，忘掉不开心的事。”

        “嗯。”江杏夹起肉在嘴里咀嚼着，缓慢咽下。

        何娇看了眼时间：“等会儿咱俩去买瓶水再回教室午休吧？”

        这次江杏的回答很快，咽下一块儿苦瓜：“好啊。”

        饭菜吃完。

        江杏去送餐具，看到原本文寻燃在的位置已经没人了，她倒是松了口气：“可算看不见他了。”

        “嗯？看不到谁？”何娇隐约听到江杏在说话，习惯性去倾听，却感觉前言不搭后语，听不懂。

        江杏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又递给何娇一张：“没谁，买水走。”

        何娇觉着江杏太奇怪了，但是她也不想追问什么，只好由着她来，说不定过两天想通了她就自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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