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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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娄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池淮除了刚开始见到他那几秒的愣怔,已经没什么意外可言了。
他和娄乔总是这样不期而遇。
娄乔是他漫不经心走在路上,转角突然蹦出来与你相撞,意料之外且避无可避之人。
但这一次池淮想并不是什么意外,他有告诉过娄唯自己回老家了。娄乔住进普通病房还没两天,就出现在了这里,也不知到这里多少天了。如果今天自己不出门,或者去了别家买,那娄乔打算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来场偶遇呢?
那日从他家出来娄乔对他说的那句话并不是接近他的借口,他在脑中仔细回忆了一遍,对于以前和娄乔见过这事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时候玩伴多可能真在一起玩过,池淮想了想。不过,这人记性怎么就这么好,离谱!
小镇没大城市那么多红绿灯,一路上还算是畅通无阻。小绵羊空间有限,后座又放着两大箱木碳,两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紧密,风吹着娄乔的发梢扫在他脸上微微发痒,池淮偏了下头用娄乔的外套遮住自己半张脸,嗅到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你买这么多木碳做什么?”娄乔在前头问。
“吃。”池淮说。
“啧,这玩意儿口感不好,”娄乔说,“我吃过。”
池淮:“……那你口味真稀奇。”
“就好奇心太重,什么都想尝试一下,这东西真不好吃。”
池淮翻了个白眼:“熏屋子,太久没人住,一股霉味。”
“哦,”娄乔说,“那怎么不多拿几箱。够么?”
“够了。”池淮说。
小绵羊实在是太小了,池淮不知道娄乔蜷缩着腿骑车好不好受,反正他有点难受。有种两成年人坐小孩子的遛遛车一样,腿脚无处安放。
“你能开快点吗?”池淮在娄乔耳边说道。
“这是最快的了。”娄乔手猛的抖了下,差点就来了个急刹。
池淮:“……还不如我走路呢。”
娄乔笑起来说:“我也没想到我舅这小绵羊还没脚力快呀。”
池淮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们刚进屋雨倾盆而下,不多会屋檐水沟里积了水,池淮用一个铁盆把碳烧上,拿了铁锹去通水沟。
娄乔本想说我来吧,池淮瞪他一眼只好坐着没敢动弹。
这是娄乔第二次进这座房子,十几年过去,屋里陈设还是一往如旧。
那年夏天格外热,娄乔因为身体原因提前结束学业,老妈要带娄唯实在有点分身乏术,让他去了下乡外婆家消暑,乡下地方大空气新鲜,对他病情有帮助。
在征求他的医生后,娄乔到了这个沿河而居的小地方,他只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也因身体不好,不便出门再没来。
外婆那时候身体还算硬朗,早上总会在第一声鸟鸣时过来推开他卧室临河的窗户,他有时醒来的早,就躺在床上看着河面泛起薄薄水雾发呆。
他对出去走走并无多大兴趣,从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每次出去稍不注意第二天总会发烧,渐渐地他只能躲进罩子。像他看的那本小王子的书里的玫瑰,为了不生病以及父母对他的疼爱。
临河夏天还是比较好过的,风从河面吹来夹着水腥气,倒也凉爽。
大外甥只比他小两岁,刚中考完整天无所事事到处疯玩,每天只有吃饭时间出现,吃完饭把碗一扔声音还在屋里人早已跑远。
这天他特意上楼来找他,神情有些激昂,也不叫舅舅,直呼其名:“娄乔,去河里游泳吗?”
娄乔趴在窗沿边看着河面,转过头看他一眼:“不去。”
“你整天待在家里身体怎么好得了。”大外甥在他旁边坐下。
游泳他不会,何况河里游泳太危险了,他起身舒展了下腰身:“你最好也别去,这河里的水你喝不完。”
大外甥有些不以为然:“我们生下来就在河里泡澡,怕什么。”然后拍了下娄乔肩,指着对面河堤隐约走出来的几个人影:“看见没,他们又去了,就从那上面往河里一跳。你不知道有多爽。”
随后就听到对岸传来的说话声和笑声。几个个子比较高的率先从河堤冲下来,然后像条鱼一样钻进了水里。
大外甥指着其中一个:“他每次都跳最远,游泳也牛逼,虽然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大外甥指着的那个少年,每次从堤坝上冲下来的时候娄乔都有种他要起飞的感觉,迎着风,他就要启航,前路不管多凶险他都无惧无畏。
娄乔想起某日清晨看到的河面上一只掠过薄薄水雾迎着朝阳而飞的白鸟。
“他叫什么?”娄乔盯着对面那个身影问。
“池淮,”大外甥说,“他就住旁边那栋房子。”
“他和你是同学?”
“不是,隔壁班的。”
“哦,”娄乔看着池淮一头扎进了水里然后出现在了几米开外的河面上,笑了笑。
“我们都叫他淮公主。”大外甥趴到窗柩上朝对面挥挥手。
娄乔看他一眼:“嗯?”
不知大外甥想到什么了,话还没说就先笑起来了:“一学校文艺汇演么,他们班演话剧,七个小矮人。他演白雪公主,你知道有多喜感吗?他们真找了七个个子矮的男生,池淮在他班个子最高,你想想,是不是挺有画面感。”
娄乔笑了笑,没说话。
大外甥看着对面玩疯了有点心痒,催促娄乔:“走呀,他们都玩好几轮了,光看着多没趣。”
太阳已经被山遮住半张脸,在河面上铺了道金鳞。从这边到河对岸需要些时间,等他们过去,那伙人估计也该散了。
“今天就不去,我们过那边天都黑了。”娄乔回到屋里倒了杯水喝。
大外甥耷拉着脑袋,哀怨道:“早知道不来叫你了,奶奶非要我来陪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你奶奶的话了?”娄乔说,“我听你奶奶不准你去河里游泳听了不下五次,你不还照样去。”
大外甥像似被人看穿心思,挠了下头:“我其实就想拉你去奶奶就不会说了。”
娄乔躺到床上:“我说呢,我来这半个月你都不一带正眼瞧我,今天太反常了,果然有猫腻。”
“不还是没去成么!”大外甥说,“我看你一天到晚窝在房里才过来问你的。”
“明天去吧。”娄乔说。
“明天我有事。”大外甥往门外走,“不过我可以带你去。”
河边夏夜最舒服,舅舅在河边搭了个延伸凉亭,吃完晚饭一大家子人坐在河面上纳凉。
外婆喜欢饭后来点小零嘴,舅妈弄了凉粉,娄乔只能吃一点点,坐在外婆身边给她扇扇子。
四周山脉暮暮,沿岸居民灯火倒影在河面上浮光霭霭,隔壁家小孩的哭闹声以及电视里打广告的声音,感觉十分温馨。
娄乔打了个哈欠,有点昏昏欲睡。不知道谁先挑起的话头,娄乔听到池……他一下就醒了。
舅妈:“过几天去河对岸池老师家拿点吧,就他家估计还有。”
舅舅:“他不会收钱,你得带点东西去。”
外婆拿过娄乔手里的蒲扇:“挑个凉会的时间去,带上乔儿,我看他最近都不爱出门了。”
舅妈笑着对娄乔说:“乔,你明年才高考吧?”
“嗯,留了一级。”娄乔说。
舅妈:“搁我们那年代,乔这么大一帅小伙家里门槛都踏破了。”
舅舅也笑笑:“现都什么年代了,读书才是重中之重。”
“读书固然重要,谈恋爱也同样重要呀,”舅妈说,“不是有人还写诗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么,我们娄乔又高又帅,肯定讨女孩子喜欢。”
舅舅:“你个文盲还会念诗。”
几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那就这个时候去吧,太热了怕乔吃不消。”外婆摸着他的手。
外婆快90岁的高龄,在她众多小辈里,对这个体弱的外甥格外疼惜,总说当初怀的时候没吃上好的营养,所以才身子虚,四处找偏方给娄乔补身子。
不是又苦又腥,就是又腥又甜。娄乔深谙此苦,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刚舅妈说去池老师家拿,前头他没听到,也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去拿什么偏方的药引子,娄乔没敢问,怕说是的。
不过他对去池老师家有点小心动,不知道这个池老师是不是就是池淮他家。
大外甥说带他出去玩,结果一天都没见到他人,娄乔躺着房间里无聊地翻着书本,眼睛时不时往河对岸瞧。
太阳最后一丝光亮隐没在黑暗中大外甥才回来,不过看神情有些恹恹地。
直到吃晚饭时娄乔才发现,他爸回来了。表姐夫常年工作在外地,平时很少回家,也很少管他儿子,父子两感情也一般,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吵起来。
舅妈为了不让大外甥在家跟他父亲置气,也把他带了过去。
“我们去这个池老师家拿什么呀?”娄乔没抑制住好奇心,问。
“木炭,”舅妈说,“你外婆要用来……”话都到一半,就没说了。
娄乔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木炭还能吃?这是哪个鬼才出的方子,真是害人。
走在他后面一步的大外甥突然搭在他肩头:“池淮他爸,贼有意思的一老头。”
娄乔转脸看着他:“老头?”
“六十多了吧,就我们这片脾气最好的,”大外甥松开手,“池淮是让他爸收养的。”
娄乔心里像被猫抓了下,又痒又疼。
“哦。”娄乔没再问下去。
也不知道这里的居民怎么想的,唯一一座桥非要修在远离居住区,从河这边到河那边明明用不了几分钟,愣生生走了半个小时。
舅妈去之前打了电话,他们到的时候池老师已经在门前等他们了,笑着招呼他们进屋喝茶。
屋子陈设有点旧,但都很讲究,光洁的桌上铜炉里檀香冒着一缕青烟,池老师给他们泡了茶,也坐了下来。
舅妈:“池老师,真是麻烦您了,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池老师笑笑摆摆手:“哪里的话,平时正愁没人说话。”
舅妈朝屋内扫了眼:“淮崽不在家?”
池老师有些无奈又透着点宠溺的语气:“在呢,孩子大了不服管,躺着床上玩游戏呢。”
然后朝另外一扇门喊了一句:“池淮,你还再玩游戏呢,成扬来了。”
过了好几秒后,屋里才缓缓说道:“下午才见,现在没空。”
舅妈也跟着笑起来:“孩子大了不由人。”
刚一路走来娄乔有点渴,端起茶杯吹了吹一饮而尽。
池老师看他一眼,对舅妈说:“小霏的儿子吧。”
舅妈:“是呀,18了,一眨眼就这么大的。”
池老师给娄乔又倒了一杯:“渴了吧,这茶养人,可以多喝点。”
娄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声谢谢,端起茶杯抿了小口。
舅妈:“嗐,现在小孩,你看我们家成扬,整天没正形,今儿他爸回来了,我怕他两父子又闹起来,就带您这来了。”
池老师看向成扬:“池淮现在很有自己的想法,再过一两年他就该飞走咯。”他停顿了下,又接着说:“总归是要走的,我管那么多做什么呢,是吧,由他去吧。”
舅妈笑笑:“可不,池老师您真是个通透的人。”
大外甥安静出奇的坐在一旁,娄乔有点意外,不过也不意外,这位池老师随和的言行举止间总透露了一种让人倏然起敬的气质,这是不多见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舅妈起身准备回去,娄乔并未如愿见到池淮,心里略微有些失落。
临走前池老师拍了下娄乔的背:“有空过来陪我聊聊天,我挺喜欢你的。”
娄乔愣了下,而后点点头。
池淮通完水沟回来见娄乔坐在临河窗边捧着一杯凉茶出神,走过去拿过他的茶杯:“嫌命长么?病好了?吹凉风。”
娄乔手上一空,笑着说:“不冷。”
池淮睨他一眼:“不见棺材不落泪,下次要死死远点,不要让你弟弟见我面前嘤嘤嘤。”
娄乔关了窗户,低头轻咳几声:“是他嘤嘤嘤又不是我嘤嘤嘤,纯属他个人行为,请勿上身到我头上。”
“那也是你引起的。”池淮重新泡了一壶茶,给娄乔倒上,“暖暖吧,医生怎么就让你出院了!”
娄乔喝了口,皮厚实地说:“为爱痴狂。”
池淮:“……”你个脑血栓!
“你要作死谁能拦住你呀。”池淮进了里屋,不大一会儿就出来了给娄乔拿了个温度计:“量□□温。”
娄乔迟疑两秒接过温度计:“我没那么娇弱。”
池淮眉头一皱:“让你量你就量,哪那么多废话。”
“好吧。”娄乔说,“放哪?”
“放哪还用我教你?”池淮问。
“嗯?有口腔的,有腋窝的,还有……那啥的。”娄乔瞄了他一眼。
“你含着吧你,话真多。”池淮没好气道。
雨是一时半会不会停歇了,天色逐渐昏暗,池淮看了眼窗外的雨叹了口气。
让某人量体温是非常明智的,低烧375,池淮进屋拿了床毛巾被扔在娄乔身上:“捂着。”然后出了门,临走前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你要不好好待着,到处走你就试试。”
娄乔裹着毛巾被坐在窗边躺椅上,笑了起来。
你嘴硬心软的样子真可爱。
这几天一直都有些低烧,主治医生听他要执意出院脸都气红了,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来说出口,最后办出院手续签字的时候没好气道:“下回来千万别挂我号,我对轻率自己生命的人不救死扶伤。”
娄乔笑道:“不会,下次不生病。”
事实是他生病并没好呀,当他听到娄唯说池淮回去了,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他觉得这次回去他和池淮关系会更近一步。
至于会近到什么程度,只能看娄乔作不作死了。
这阵子住院体力精力都没有跟上来,娄乔躺着没多久就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屋里开了着盏暖黄的壁灯,身上多了一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
娄乔刚想掀开被子,池淮有千里眼似的,从一扇门里出来:“出了汗,别掀,又会着凉。”
娄乔只好躺着不动:“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动了,我难受。”
“你不会换个姿势躺么?”池淮端了一盅汤放在桌上。
“我憋的难受。”
池淮:“……”
进屋从衣柜里拿了件军大衣:“披上,我爸的。”
娄乔很听话的接过披上衣服问:“你家……”
“这门后进去。”池淮指着一扇门。
睡了一觉又出了一身汗,娄乔感觉身体清透了许多。
他端着碗喝着池淮做的清汤:“有饭吗?”
“有,熬了白米粥。”池淮进了厨房端了瓷碗出来,“喝吧。”
看着那碗白花花的没半点食欲可言的粥娄乔就想哭:“怎么又是粥!我要吃饭。”
池淮看都没看他一眼:“爱吃不吃,饿死算了。”
“我想吃饭配上香香辣辣的菜。”娄乔抗议。
“嗯,我也想,”池淮舀了一碗粥放他面前,“我本来打算今晚吃烤鱼的,隔壁老陈叔昨天在河里钓的,是你害我没口福,你还好意思嚷嚷不吃?”
“低烧而已,”娄乔喝了口粥,挺香的,不知道池淮在里面放了什么,“没那么娇弱。”
池淮:“嗯,十七八岁了父母担心养不活。”
“咳咳咳……”娄乔呛了口粥,“看来有些人皮改松松了。”
两人各自沉默地吃饭,不,喝粥。
“娄乔,我们之前真的有见过面吗?”池淮喝了口粥,“我是说在这个地方。”
“嗯,”娄乔抬头看着池淮,“我还来过你家。”很多次,只是你从来正眼瞧过我。
“什么时候?”池淮说,“我怎么不知道。”
“我下午不是跟你说我吃过木炭么?那是第一次,从你家拿的。”
池淮想了想,然后摇头道:“还是没印象。”
“你肯定没印象。”娄乔说,“你在玩游戏。”
池淮笑了笑:“太久远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嗯。”娄乔低头喝粥,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你还记得成扬么?他想说,但没说出口,他怕池淮还心存愧疚。
成扬出事之后,他看见池淮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后怕,懊恼,自责占据他全部心神。
他被池老师拽着,嘴里反复强调一句话:“怎么就不见了,他水性那么好,怎么会是他。我当时注意一下他就好了,也就不会不见的,是吧?爸爸。”
“好了,别自责,小淮,这里没人怪你。”池老师抱住他,轻拍了下他的背。
谁能想到呢,池淮想不到,舅妈想不到,娄乔更想不到,水性最好的那个最先出事。
之后娄乔又再去过几次,河对岸已经没有少年跳水了,也没见着池淮的身影。
他会选择黄昏时刻到池淮他家和他爸喝茶,那时池淮寄宿去了。从池老师口中得知,池淮对那次事故的反应很大,他几乎不敢往河边走。
池淮忽然说:“如果今儿不是我碰巧去买木炭,你打算什么时候来见我?”
娄乔放下碗,笑道:“就找个时间制造偶遇,我正为这事发愁呢,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呵呵……”池淮送他一个笑容,起身收拾碗筷,娄乔起身打算帮忙,池淮喝道:“麻溜躺着去,帮倒忙。”
娄乔裹着军大衣跟着池淮进了厨房:“我刚吃过多了,走动走动。”
池淮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娄乔把手相错的伸进衣袖里,在池淮身后一道走来一道走去。
池淮收拾完料理台回身愣了一下,娄乔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他身后,池淮退后一步:“靠那么近想传染给我?”
娄乔嘴角勾起:“这距离传染不了,得更亲密一点才行。”
池淮抽了张纸巾擦干手,绕开他走了出去。
“雨还没停,你可以留宿我一晚吗?”娄乔跟在后面问。
“我有要赶你走吗?”池淮说,“要不……”指了指门后雨伞,“好走不送。”
“今晚我睡哪?”娄乔说,“我发烧可能怕冷。”
“嗯。”池淮倒了杯水,“然后呢?”
“我需要温暖的怀抱。”娄乔厚颜无耻地说。
池淮叹了口气:“我去隔壁问问。”
娄乔有些不明白:“去隔壁问什么?”
“老陈叔养了条土黄,我借过来给你温暖的怀抱。”池淮笑起来。
“你对自己真狠。”娄乔也笑了起来。
池淮拿了药递到娄乔前面:“先吃这板绿色的,半小时后再吃红色的。”
娄乔看着药心里就发怵:“我刚想起来我舅妈找我有事,我今晚就不留宿了,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想离开,被池淮揪住衣领。
“把药带回去。”池淮说。
娄乔回过身干笑道:“这个就不用了吧。”
池淮把药再次递上,挑眉道:“你怕吃药。上次在医院我就觉得哪不对。”
娄乔放弃挣扎:“嗯,你知道我三十一年的人生里有十七年跟药有关,这辈子能不吃就不吃。”
“那你得有本事别生病呀。”池淮强行把药塞进娄乔手里,“现在吃。”
“几粒?”娄乔拧着眉,神情不似刚才那么轻松,语气都有些紧张。
池淮又把药拿了过来,倒了杯水:“你闭上眼,张嘴我把药放你嘴里,你用水灌下去。”
娄乔坐下来仰头看着池淮:“其实你还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我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
池淮瞬间理会娄乔这句话的意思,没好气道:“闭眼张嘴。”
娄乔叹口气:“我可以不闭眼吗?”
“不是看见药就反胃么?”池淮说,“要不你自己吃?”
娄乔闭上眼张嘴,池淮把药送到娄乔嘴边:“喝水。”
池淮手没来得及抽离被娄乔死死摁在他嘴唇上,嘴唇柔软的触感使手心微微发痒。
“你……”池淮瞪着他。
娄乔得逞地笑笑,闷声道:“我怕吐出来。”
“我刚看你咽下去了,还不松手。”
娄乔本想打算做得再出格一点,又怕池淮真恼,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许多。不由哀叹一声,可能真的需要拉人痛诉一番,宝宝心里是真苦。
娄乔躺在床上喋喋不休,池淮不想理他,若不是家里只收拾了一间卧室,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想骂人。发烧还住不了嘴。池淮背对娄乔闭眼假睡,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近来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晚睡还好早睡夜里总会醒来几次,有时彻底睡不着,睁眼到天亮。临睡前明明两床被子,半夜醒来,腰被人死死搂住。
池淮黑暗中长叹了口气,保持不动。
娄乔知道池淮醒了,见他并没有拉开自己的手臂,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的感觉一向很对,更进一步指日可待了,期待吗?小乔乔。
小乔乔当然期待,毕竟被人误会他也是急需证明自己呢。
天色微微发亮池淮才再次睡着,娄乔凑近他耳根后,轻轻吻了一下:“年少时春心萌动,便一发不可收拾。你可知道,淮。”
池淮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醒来时,已晌午时分,身旁位置已经空了。
池淮起床走了出去,娄乔没有在客厅,他又往浴室走去也不在。
池淮回卧室拿了手机解锁就见娄乔的信息。
——“公司有紧急事务要处理,我先回去了,药我会好好吃,不用担心我。”
池淮啧了声,打出一行字:“绿色三粒,红色半小时后吃一粒。”点了发送。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谁担心你呀,照照镜子好吗!”
娄乔的信息回了过来:“嗯,没担心我,我是自己担心你担心。”
池淮:“……”
娄乔:“早上见你睡挺沉的,就没叫醒你,午饭在厨房,定时保温,不用热。”
池淮收了手机进了厨房,厨房里多了一个电烤炉,正噗呲地冒着热气。
这是老陈叔硬塞给他的那条大鲤鱼,池淮没打算吃,想着在屋后面弄个小水池养着玩,现在正冒着香气,勾引他的味蕾。
在窗边支了张小方桌,把老陈叔喊过来,开了一瓶酒,两人对饮几杯。
池淮小时候挺不喜欢他的,用他那时的话讲,不住海边还管那么宽。
现在还是不住海边同样还是管得挺宽的老陈叔在他眼里觉得有些可爱又有点钦佩,一个人一辈子保持这种品德很难得。
“这鱼做的不错,”老陈叔抿口酒,“本来这河里鲤鱼土腥味儿重,这一点腥味也没有了,淮崽你怎么做的?”
池淮夹了鱼块尝了口,味道合宜,确实没有土腥味。
他笑笑:“不是我做的,一朋友。”
老陈叔往厨房看:“还在厨房里弄菜呀?赶紧过来吃。”
池淮:“叔,人不在,走了。”
“走了?”老陈叔不明白,“做完饭菜就走?”
“嗯,”池淮说,“有急事去处理。”
“是那谁吗?”老陈叔问。
池淮有跟老陈叔说自己离婚的事,老陈叔这样问也无可厚非。
“不是,就一普通朋友。”池淮说。
酒过三巡,老陈叔喝得有点高:“还年轻,有合适的就试试,我……我替……老池……看着你。”
池淮抿了口酒,良久才开口道:“爸爸当年一定很难过吧。”
“可不,你结婚那天老池拉我喝一晚上酒,你这孩子从小就倔,他不去你后来也应该回来看看他呀,唉……”老陈叔摆摆手,“往事不可追呀。嗯,这话还是你爸教我的。”
池淮苦涩地笑了笑,往事不可追,未来他还赶得上么?
“不过,你没回来那两年,有个小伙子经常过来陪他聊天解闷,”老陈叔说,“说实话,那是你结婚之后你爸笑的最开心的日子。”
“小伙子?”池淮愣了一下。
“嗯,长得高大帅气,最主要的是跟你爸投缘。”
“知道叫什么吗?”池淮看着老陈叔问。
老陈叔想了想:“嗯,好像叫什么桥,你爸生病那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应该不是这个地界的,不然我准认识。”
池淮心中一动,娄乔,他怎么……
饭接下来吃得没滋没味,池淮借口去了趟厕所,给娄乔发了信息。
“你和我爸爸认识?”
靠着厕所墙壁点上烟,他现在有点乱,这算什么,娄乔。
一根烟过去,池淮并没有收到娄乔的回复,回到客厅时老陈叔已经收拾好桌子离开了。
娄乔收到池淮信息的时候心抖了下,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了上来,他并非有意隐瞒池淮的,只是先允诺了池老师他才不说。
池淮对没能照顾他爸最后的日子,一直心存愧疚,娄乔知道后更不敢开口。
迅速处理好手边重要的事,开车急匆匆赶了过去,如他所料,池淮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给。
“你以后别来了。”池淮靠着临河的窗前说。
“你听我解释行吗?”娄乔敲了敲门。
“不用,娄乔,你没做错什么,”池淮说,“做错的人是我。”
“你……池淮,你先开门行不行?”娄乔拧眉道,“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
“娄乔,你说他还是怪我的吧,”池淮哑着声音道,“不然怎会只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没有的事,池淮,你先开门。”娄乔用力拍了下门。
“回去吧,娄乔。”池淮直起身说,“我没事。”
“让我看你一眼,我就走。”娄乔说,“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可以选择离开。”
池淮进了屋,倒到床上,不去理会门外的人。
宁愿一个外人照顾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你真得好狠心呀,爸爸,因为当初没听你劝,所以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是吗?
现在我离婚了,我后悔了,可是,有后悔药卖吗?
娄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的屋,迷糊中池淮架着他的时候他还是知道的。
低烧未退一天来回折腾上百里,又在门外细雨里站了大半宿,体温不上来都对不起一番痴情。
池淮帮他换了一身衣服,喂了退烧药,坐在床边看着娄乔发呆。
若不是口渴去厨房倒水,听到门外那声轻微咳嗽,他都以为娄乔已经走了。
你为什么这么犟,明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还站那不走,真有脑血栓是吗?有病就去治啊,祸祸我干什么!
“咳咳咳……”娄乔烧的嘴唇有点干裂,“水。”
池淮深吸一口气,扶起娄乔给他喂了水喝。
出了一身汗娄乔似乎清醒了许多,他冲池淮歉意道:“不好意思,又给你添麻烦了。”
池淮已经没有脾气了,面无表情道:“你是打算死在我屋外面吗?”
“啊,”娄乔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由于脸色不太好笑容看起来有点惨淡。“我也没想到自己虚弱成这样。”
“呵呵,你也知道呀。”池淮干笑了声,“感觉怎么样?实在不行去医院吧。”
娄乔躺了下去盖好被子:“挺好的,睡一觉就好了。”
“你知道自己还是个刚肺炎还未完全痊愈的病人吗?我又不是医生,要真严重了,这事可大可小。”池淮严肃道。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娄乔侧了侧身。
池淮拿他没办法,有气吧,不知找谁发,没气吧,看见娄乔就有气。
受着吧!
从衣柜里又拿了一套睡衣扔到床上:“换套睡衣。”
娄乔接过睡衣准备下床。
“躺被窝换吧,发了汗吹风又得受凉。”池淮走出卧室,带上门。
池淮身形纤瘦,娄乔平时注重身形塑造,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一样没少,娄乔脱下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再套上一件不合身的,闷声笑了。
“好了。”娄乔换好衣服乖乖躺好,对门外道。
等了小会儿,人并未进来,娄乔下床开了门,走廊没开灯,从客厅微弱壁灯投射的散光看着池淮站在窗边吸烟。
娄乔没去打扰,转身回到卧室,池淮能把他带进屋而不是直接送到医院里说明他的气已经消了,这个节骨眼上娄乔真不敢作死了。
再作真没媳妇了。
娄乔等到快要迷糊睡着了池淮才悄声进了屋,从衣柜里拿了床被子,摊在卧室窗户边的木沙发上,躺下无话。
娄乔轻咳了声,假装自己咳醒似的:“池淮,能给我倒杯水吗?”
池淮刚躺下就被叫起,有些不悦,给娄乔倒了杯温开水又拿了体温计:“再量一下。”
温度比之前退了不少,还在低温中,池淮把保温壶拿进卧室,然后坐在床边:“睡吧。”
娄乔看着他:“你不睡?”
“我怕你出事。”池淮说,“盯着你,要是体温再上去,明早直接叫殡仪馆收尸吧。”
娄乔笑了起来:“欸,没人说你口是心非的样子特别可爱么?”
可爱?池淮感觉一阵恶寒,娄乔也是个奇葩,把可爱用在他身上,简直是既侮辱他又侮辱可爱这个词。
“没人说过你这副德性很欠骂吗?”池淮翻了个白眼。
“嗯,刚听到。”娄乔说,“我有点饿。”
池淮看了眼墙上时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现在熬粥需要点时间:“我去厨房看看。”
起身准备离开,手被娄乔拉住了,也不知生病的人力气怎么还这么大,池淮毫无防备地往床上倒去,压在娄乔身上。
“你有病就去治,”池淮没好气道,“不是说饿吗?”
娄乔没让他有离开的机会,抱着他的臂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嘛。”
池淮又是一阵恶寒,他发誓娄乔这人真有毛病,猛男撒娇天地难容。
“放开我。”池淮半撑起身子,看着娄乔,神色有点严肃。
娄乔只当自己瞎了,看不到池淮生气:“陪我说说话吧,熬过天亮就可以了。”
“你先放开我再说。”池淮抽了抽手。
娄乔松开手又往床另外一边挪了位置:“躺一下吧,不累么?”
池淮坐在床边没动:“当年谢谢你照顾我爸。”
“没什么,池老师也是我的良师益友。”娄乔拍了下旁边空位置。
“他……”池淮没再说下去。
娄乔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怕你伤心,所以选择不告诉你。”
池淮苦笑:“他太狠心了。”
娄乔手轻拍了下他的背:“嗯。”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池淮说,“是我太没用了,即给不了自己想要的,也没照顾好他,明知道他年纪大了,我太自私了,都没想过他会生老病死。”
娄乔一下坐起搂住池淮:“你不必自责,池淮,老师从没怪过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师当初选择不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日后愧疚,你应该明白。”
池淮起身背对着他,沉默片刻:“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娄乔拧着眉,想拉住他却没动,他需要自己冷静下来,自己若强行跟着他反而让他困扰。
开始娄乔以为池淮这种状态只是刚离婚一时难以适应,可以慢慢缓解,现在发现并不是。
他在自我怀疑,自我苛责中越陷越深。
娄乔看着池淮出去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池淮出去没多久就端着碗进来了:“煮了点泡饭,你凑合着吃。”
娄乔有点发困,挣扎坐起,端着碗:“挺好的。”
上午赶回公司处理事情,下午回到这已经暮色四合,胃里早就空空如也,有碗这样的泡饭加上池淮做饭手艺不错,娄乔没两下就吃完了。
池淮拿着碗:“刚退了点烧,七分饱就好。”
“嗯。”娄乔说,“我量□□温。”
池淮:“嗯,你等下。”
还是持续低热,娄乔闭上眼睛,心里暗骂自己太没用了。
“吃了药再睡。”池淮端了水过来,娄乔这次没挣扎,拿了药灌口水吞下。
“不挣扎一下了?”池淮面露疲意。
“困了,早点睡。”娄乔躺下盖好被子,“你上床来睡吧,睡沙发着凉了怎么办?”
池淮出去了小会,进屋没说什么,把沙发上的被子放到床上,爬上床熄了灯。
娄乔还想跟他说说话,听到池淮打了个哈欠选择闭嘴。
两人沉默着,安静的黑暗中能彼此的呼吸声,娄乔胃里还翻腾着,有点想吐,他翻身看着昏暗中池淮的后脑勺压制胃部不适。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叫醒我。”片刻后池淮说。
娄乔闭上眼没回他,他现在就不舒服,急需抱一抱,你给我么?
不多会枕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娄乔往池淮那边靠近,把他环在胸前又怕弄醒他,动作十分轻柔。
池淮最近睡的最好的两次觉大概就是娄乔在身边的两次吧。他醒来时,已经过了十点,娄乔那不知天高地厚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发着烧就不能消停点。
池淮心里有点窝火,沉着脸出去,见娄乔站在客厅窗前捧着杯水在喝,看他神情和架势,估计刚吃了药。
池淮嘴角微微勾起,主动吃药还有救。
“醒了呀。”娄乔似乎有感应,转过脸笑着说。
池淮伸了个懒腰:“嗯,饿吗?我去煮早餐。”
“熬了粥,端出来吧。”娄乔放下水杯说,“刚隔壁叔还送了菜瓜酱,我尝了下还可以。”
池淮看他一眼:“你几点起的?带病熬粥够励志。”
娄乔笑了起来:“又不是什么大病,这种低烧我以前算是正常体温了。”
池淮:“……”
最近几天总阴雨连绵,像块潮湿的抹布,湿黏又恶心。今儿总算出了太阳,阳光洒在河面上,有点耀眼。
两人坐在窗前沉默吃着早饭,娄乔做饭手艺很好,池淮多吃了半碗。
娄乔也勉强吃下一碗,瘫着没动了:“洗碗。”
池淮收了碗筷:“你是不是在家总这样使唤娄唯的?”
“没,”娄乔起身,“他主动洗。”
池淮:“……”拿了碗筷进了厨房。
娄乔当饭后消食又跟了过来:“家里的事都得分担些,你洗碗我煮饭,既公平又平等。”
池淮手下一滞,从前……他怎么又想起从前了。从前他和封燮在这种事上似乎从没这么做过。池淮是下意识去包揽家里一切琐事,封燮也是习惯家里一切扔给池淮。
他是主,他是从。
他在外面操持,你在家操持。看着似乎都很公平却并不对等。
在外操持的人总会有一种我是主的意识,在家操持的,我应该要理解他工作中的不易。
娄乔拿了吸水毛巾把碗擦干:“中午可以给我加餐吗?”
池淮关掉水龙头,擦干手:“烧退了吗?”
“应该退了。”娄乔摸了下自己额头,“我都按时吃药了。”
池淮拿了体温计:“量量。”
吃药还是有效果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不过池淮还是不放心,半带凶狠半点威胁的语气:“去趟医院照了片子吧,顺便去看看脑子,开点脑残药吃吃。”
娄乔撑着一旁桌子,笑道:“都好了,还去什么医院,我自己身体我清楚。”
池淮:“那你可以回去了,赖我干嘛?蹭吃蹭喝?”
娄乔猛的弯腰捂住胸口,咳嗽一声:“突然觉得我头好晕。”
池淮翻了个白眼,进了卧室:“果然脑子有病,捂胸口脑子就不晕了?”
从医院出来,娄乔拿着片子:“看吧,我都说没事了,就可能需要静养几天,吃点好的。”
池淮看了眼后视镜打了转向灯:“中午想吃什么?”
娄乔给了点颜料就想开染坊:“嗯,我想想,把你会的都做一道吧。”
池淮不明笑意地看他一眼,没说话。
娄乔被池淮这一笑给笑愣了一下:“怎么我说错话了?”
池淮认真开车:“没有,挺好。”
等车开到半道上娄乔发现了不对,这不是回去的路:“你去哪?”
池淮开上了高速:“送你回家。”
娄乔急了,有种要跳车的冲动:“你……”最终没再往下说。
一路沉默,直到车停在小区楼下,娄乔打开车门道了声谢谢,转身进了小区。
池淮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忍,他是不是过分了?虽然娄乔说喜欢自己,但从头到尾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自己何必这样对他呢?
池淮靠着椅背点上烟,悲凉无力这是池淮现在的最大的感知。
虽然和娄乔做朋友其实也挺不错,但这种朋友的天平是倾斜的,娄乔给与的比他多的多,也正是这种,池淮才不想继续这样。
娄乔没上楼靠在转角处看着小区门口车里的池淮,叹了口气。
池淮,你即使推我万丈远我也会一步一步朝你靠近。
你别想就此放弃自己,我也不会放弃。
池淮抽完烟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也上了楼。老家可能要待上一段日子,上次过冬衣服没带够,这次回来顺便拿两件。
简单收拾了下,叫了外卖池淮窝在沙发里没动,手机像回到城里活乏过来了一样,推送了一堆广告,池淮盯着天花板愣神片刻才拿了手机点开推送消息,百无聊赖翻看几眼,又退了出去。
“吃饭了吗?”微信提示一条消息。
池淮盯着这条消息迟疑两秒:“嗯。”
娄乔回复也很简约:“嗯。”之后就再没消息。
池淮有点怀念以前一夜无梦的时候,他从睡梦中惊醒,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此后再无睡意,起床走进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端起又放下,打开阳台落地门,风灌进屋里,池淮倒抽了口冷气走了出去,靠着栏杆背对城市夜空点上烟。
一根烟毕,池淮基本上也被冷风吹成了傻逼,关上落地门走到吧台端起那杯咖啡放到唇边放下,转身进了厨房倒进水槽里。
人有时候做什么事自己也不明白,好比那杯咖啡,泡好之后一口都没喝。池淮脑里浮现下午娄乔离开时失落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明明送回来时态度如此坚决,为何现在又有点舍不得和后怕。
怕什么呢?池淮靠着料理台愣怔片刻后,突然明白自己对娄乔一直以为都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态度,他自嘲般笑了笑。
池淮,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件事不通就会越想把它弄明白,池淮回到卧室拿了手机,点开微信翻到娄乔的聊天界面,想问问他自己是不是一直给他一种欲拒还迎的错觉。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好一会儿,一个字都没打出来,鬼使神差地点进了娄乔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内容很多,不过大多数是一些风景,飞鸟的图片。
池淮顺手点进第一张,夜空下一颗树枝上站着一只猫头鹰,敏锐的视线像能穿透屏幕一样,盯着你混身发紧。
娄乔给它的配文:已锁死,目标无处躲藏。
池淮嗤笑一声准备退出去,却看到了底下发布时间,两分钟前。
他还没睡?!与此同时,娄乔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想出去走一圈吗?”
池淮盯着这条消息犹豫几秒,回复:“这么早去哪?”
娄乔视频通话传了过来,他好像在外面,背后路灯在他头顶氤氲大片,娄乔在视频里说:“下去吗?”
池淮:“不去,冷。”
娄乔不依不饶:“我上楼来找你吧。”
池淮:“不去……”
那边镜头开始晃动,池淮看着他走进楼下大门,进电梯,出电梯,然后站在自家门外。
池淮开了门倚着门框,娄乔挂断视频,笑着说:“穿衣服,带你去个好地方。”
池淮看他一身外出着装,脸上有些不悦:“病好你又觉得你行了?”
娄乔进了屋,路过池淮身边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
“你一晚上在外面?”池淮拧眉问道。
娄乔非常不见外地进了厨房给自己泡了杯热咖啡,喝了口说:“嗯,刚夜跑回来。”
池淮气不打一处来:“有病吧,这种天气,你知不知道你肺炎刚好。”
娄乔放下杯子走到池淮跟前,把他圈在吧台里面,凑近说:“你担心?”
池淮推了他一把,并没推动:“神经病吧,谁担心你。”
娄乔:“知道此刻我最想做什么吗?”
池淮对两人这么近的距离有些不适应,再次推了他一把,娄乔往后仰了下抓住他的手,拖入怀里:“我本想君子一把,但你下午的行为让我明白,这根本行不通,所以……”
池淮用力挣脱,但根本动弹不得,语气十分恶劣:“滚你大爷的,放开我。”
娄乔没松手自顾自地说:“不放,池淮,我不会放手的,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像一只展翅上腾的鸟,盘旋在我心头,这么多年一直不曾离去,我每年去找池老师,实际就想看看你,伺机接近你,大概缘分没到吧,我们始终没机会说上一句话。我看着你身边有了别人,看着你跟他结婚,我只能望而却步,现在你让我放开,怎么可能呢?!池淮,就因为我跟他有那么一点点相似,就把我打入黑名单,我不甘心。”
池淮:“……”
娄乔情绪有点激动,这是池淮第一次见他情绪波动如此大,他推攘的手没了力道,最终垂了下来,任由娄乔抱着。
娄乔有一点说错了,他并没有把娄乔打入黑名单,甚至可能已经接受了他,池淮也是刚刚才明白。
片刻后娄乔松开怀抱:“穿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池淮看着他:“去哪?”
“秘密。”娄乔推他进卧室,顺手关上门。
关上门那刻,娄乔对着墙壁比了个耶,推开我?不存在的。
池淮坐进车里还是不明白娄乔这出去走走为什么要开车?
“去哪?”池淮问。
娄乔神秘兮兮地看他一眼:“去了就知道。”
“很远?”
“还好。”
“看日出?”
娄乔摇头。
“吃早餐?”
“开一个小时车去吃早餐,什么山珍海味。”娄乔仍旧不肯说。
池淮睨他一眼,放弃追问,答都答应了,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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