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形宣传喇叭

顾依依因为早上遇到的那小哥哥不是赵深的事丧了一会儿，丧完了之后更是坚定了她要赶紧赚钱跑路的决心。

        这会儿带着一众姑娘堵在了弱水街唯一一家南风馆的门口，南韶虽不兴男风，但这南风馆的生意却一直都不差，总有不少自诩文人墨客的落榜学子爱到这来找所谓的伯牙子期之交。

        这开门的小厮哪见过这么多姑娘堵门的架势，赶忙找了店里唯一的护院来解围。

        顾依依一看出来了个身高起码超过一米九，一边的眉毛上还有道疤痕的凶男人，立马收起了刚刚那副要强抢民男的架势，开始狗腿。

        “大哥，你是这的保安队长吧，我是隔壁听雨阁的，没别的意思，就想跟你们借点人，谈个合作。”

        “借人？”

        顾依依看这哥们好像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凶神恶煞，胆子又大了起来，把身后的嫣然拉到身前，往人怀里一推。

        “没错，借人，我们听雨阁最近在改革，正在排节目，都是一帮女的唱唱跳跳多没意思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你看，队长你跟我们嫣然站一块儿都这么赏心悦目，这要是能合作能赚多少银子啊。”

        突然被塞了个香香软软的身体在怀里，保安队长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连把人推开都忘了，眼神四处飘散，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

        “帅哥，我们给出场费的，不白嫖。”嫣然这两天从顾依依那学了不少词儿，此刻正现学现卖中。

        男人本想拒绝，但被嫣然这一声帅哥叫得脑子又有些不听使唤。

        “这这事我做不了主，不然我去问问我们老板，明天给你们答复成吗？”

        顾依依一看，说不定有戏，既然是老板哪有不喜欢赚钱的，直接道：“成成成，我等你的好消息，小哥哥，加油哦！”

        夜深时分，城外玉竹林。

        赵如渊一改白日里银缎锦靴那般儒雅书生之流的打扮，双手交于身后，一身黑色劲装如松柏般立于竹林之中。

        大约半刻钟后，一身形高大的蒙面黑衣人由空中落下，极其正式地跪下给等在竹林里的男人行了个礼。

        “参见七皇子。”拉下黑面巾后赫然就是南风馆的那位保安队长。

        “起来吧，贺澜，玄英城有消息了吗？”

        “回七皇子，长公主身边的暗卫飞鸽传书里说，天湘国沐王在国君战死沙场后就把持了整个朝政，以皇后无子为由将长公主软禁了，如今玄英城已破，沐王正准备带着家眷迁都，像是要把长公主也带着。”

        “有多大把握能把人劫出来？”

        贺澜似是有些为难，“七皇子，当初派去长公主身边的暗卫是阿鸢和云萝，她二人都是女子，怕是难以招架那天湘国的残余军队，属下已传信令她二人誓死保护长公主的安全，那沐王为了跟南韶谈条件暂时也不会蠢到动长公主，您不必过于忧心。”

        赵如渊闭上了眼，凝神片刻后心境也平静了下来，皇长姐是一定要救的，但他的人也一个也不能少。

        “七皇子，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属下多虑了。”

        “说来听听。”

        “今日听雨阁有个红衣女子带了一帮姑娘来南风馆，说是要借人排什么节目。”

        红衣女子，听雨阁，赵如渊一下就对上了号，怕就是早上在望江楼那认错了人的姑娘，突然就起了些兴趣，说道：“继续。”

        贺澜接着道：“我本以为借些乐人、伶人没什么，当时就没回绝，可后来去打听了下，那红衣姑娘叫顾依依，是听雨阁的老板娘从天湘国买来的。”

        “天湘国？”听到这三个字，赵如渊也警惕了起来。

        “整个南风馆里都是我们的暗桩，那天湘国的无极宫好培养各国细作是出了名的，这一出借人会不会有别的目的。”贺澜迟疑了下，说：“我还是回了她们吧。”

        “答应她。”

        “啊？”贺澜怕自己听错了。

        赵如渊露出个略带玩味的笑容，眼神里多了些贺澜看不懂的眸色。

        “答应她，顺便去查查这个顾依依，要真是个细作，那倒是挺有意思。”

        得了应允的贺澜第二天就带了些“小倌”们上了听雨阁的门。

        顾依依一言难尽的视线在这些个看起来似乎比听雨阁的姑娘们还要弱柳扶风的“精致boy”们身上扫了一圈，还真是很想问问他们都是怎么保持身材的呢。

        “保安大哥，他们这小身板经得起我折腾吗？”

        贺澜瞪大双眼，他好像觉得自己把弟兄们带进了一个狼窝。

        “折折腾？依依姑娘，我们南风馆跟你们听雨阁一样也是只献艺不卖身的！”

        “什么？”顾依依这才反应过来这保安队长似乎是想歪了。

        “不是，我发现你这个人的思想怎么那么不健康呢，我的意思是他们这一个个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不会在台上随便做俩动作腰就折了吧！”

        听了这话的贺澜仿佛变身街边卖菜的大婶，开始卖力推销。

        他先扯出人群中一位身材不高，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少年说道：“这小子叫玉棠，你别看他年纪小，从小在梨园长大，童子功别提多扎实了，下个腰、压个腿根本就不叫事儿。”

        “还有玉笙。”贺澜又指了指玉棠旁边一位一身白衣，气质如出尘净莲的美男子道：“玉笙公子虽说平日里是以箫艺著称，但当年可是因为一曲惊为天人的剑舞才被我们老板买下来的。”

        “等一下！”顾依依像是听到了什么重要信息，打断了贺澜的王婆卖瓜。

        “你会唱戏？”顾依依走到玉棠身边，“那肯定会吊嗓子了！”

        玉棠不知道这个奇奇怪怪的漂亮姐姐想干什么，照实回答道：“会。”

        “太好了，我正愁找不着人形喇叭呢！”

        顾依依拉过玉棠，对一旁的嫣然道：“我让老板娘给我备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吗？”

        嫣然昨晚就已经见到了那辆装扮地奇形怪状的马车，不过这些日子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后院呢，你真要驾那马车出去？”

        “你就别管那么多了。”顾依依斜眼瞟了一眼贺澜，小声对嫣然道：“好吃好喝供应着这些爷，等他们吃饱喝足了就开始像我教你们一样死命虐他们，尤其是那位贺队长，一看力气就大，不用白不用。”

        “贺队长，这小弟弟我暂时征用一下。”

        没等贺澜答应，顾依依就拽着玉棠往后院跑了。

        长安城最繁华的西市大街上出现了一辆四面用红布包裹起来的马车，红布上缀着各种五颜六色的鲜艳花瓣，漏出来的地方写着大大的听雨阁三个字。

        路上的行人或多或少都被这造型奇特的马车吸引了些注意力，直到车内发出一串洪亮的少年男声，这一大街的男女老少几乎都停下脚步想听清这少年到底喊了些什么。

        “本月十五！本月十五！听雨阁邀您共享视听盛宴！惊爆价！惊爆价！一两银子就能入场！史上最强创意团队！全力打造长安城都市夜生活！一两银子即可入场！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刚喊完一遭的玉棠捏了捏自己的嗓子，接过顾依依递过来给他润喉的茶水，有些疑惑：“姐姐，这么喊真的能喊来客人吗？”

        顾依依心想，这也就是没电，不然她能整出个led马车来，不过现在这效果好像也还行。

        掀开马车帘，顾依依用下巴点了点外面那些朝他们指指点点的人道：“你看见外面那些人没，只要他们中有一个人十五那晚走进了听雨阁的大门，我这宣传手段就成功了。”

        玉棠似是觉得有道理，露出小虎牙笑道：“姐姐，你真聪明，跟公子一样聪明。”

        “公子？”顾依依问：“公子是谁啊。”

        “公子就是我们南风馆的老板，他可厉害了，是玉棠见过最好看最聪明的人了。”

        瞧这小屁孩一副迷弟的模样，顾依依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你们家公子一大男人能有多好看，能当得了那么大一个南风馆的老板怕不已经是大叔了吧。”

        “才不是大叔。”玉棠反驳道：“我们公子可年轻了，你要是见到他了一定也会很喜欢很喜欢他的。”

        顾依依笑了：“这怎么还带安利偶像的呢，行了，你家公子最厉害，歇够了就接着喊，姐姐等会给你买糖吃。”

        “啊，还喊啊。”玉棠一脸生无可恋。

        而此刻玉棠口中的公子正跟刚刚“虎口脱险”的贺澜城外竹屋密会。

        “谢允安？”赵如渊确实没想到会听见这个名字。

        贺澜：“没错，属下在调查顾依依的时候意外发现，谢小王爷竟然也在暗中调查此女子。”

        赵如渊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是不自觉流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这位不是都快自身难保了吗，倒挺闲。”

        贺澜继续汇报：“七皇子，属下查到这顾依依是天湘国富商顾未之女，那顾未明面上是做开铁矿生意的，实则是天湘国最大的军火供应商，一家人除了顾依依全在前不久的战乱中丧了命，只有她被兄长掩护逃了出来，最后辗转被那听雨阁的王春雨买了。”

        闻言赵如渊本来正执棋的手顿了顿，随即想到了那个落寞离去的红色背影，小声自语道：“你要找的那个人是家人吗。”

        看自家主子似是有些出神，贺澜轻声提醒：“那听雨阁那边，我们的人还要继续在那呆着吗，这顾依依的背景如此复杂，现下又跟谢小王爷扯上了关系，我们是不是别蹚这趟浑水了？”

        “既然答应了别人自然不能言而无信。”赵如渊放下棋子，抬头道：“何况她是不是天湘国细作又有何妨，我不过就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南韶皇子，在那弱水街开了家供人消遣的花楼而已，被捅出去最多就是说些不好听的闲话。”

        贺澜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倒是令赵如渊有些好奇。

        “怎么，那听雨阁有老虎不成？”

        “哎呀，七皇子，属下就直说了吧。”贺澜也不管丢不丢人了，直接开始控诉：“要真是老虎我还能活动活动筋骨呢，可那是一帮姑娘，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赵如渊皱眉：“她们怎么你们了？”

        贺澜委屈巴巴道：“也不知道那顾姑娘从哪学的，那节目排的一个比一个奇怪，我这么个身材，那帮女的硬是要把我往木箱子里塞，就连玉笙平日里那么能端的人，都差点没让她们逼得动手。”

        赵如渊自问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这下倒是对这个天湘国来的小琴伎有几分好奇。

        “宫里最近挺无聊，看来这位顾姑娘倒是能给我添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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