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p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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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寂静无风,但海浪依然前赴后继地翻涌在漆黑的礁石上撞得粉碎,盖过了幻影移形的两声脆响。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于夜色之中忽现,落在了悬崖边半没入海中的巨大礁石上。
“晚上好,v。”附近另一块礁石上眺望山崖的雇佣兵循着声响望了过来,踩着碎石趟水走到了他们身边。显然这并不是西里斯乐意合作的对象,他没好气地抱怨着:“为什么这家伙也要来?”
“别担心西里斯,以前我和v就是一起干这行的,熟的很。”列昂尼德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但这并没有消除西里斯心里的芥蒂,毕竟他不爽地又不是这家伙的实力问题。
“不行,这家伙我信不过。”西里斯把瓦莱丽扯到了一遍,低声抗议道,“我们可是来找魂器的,你在想什么啊,干嘛扯个外人进来。”
“我跟他说咱们是来寻宝的,他拿了钱就不会多过问。”但这不足以说服西里斯,瓦莱丽也只能抬起头坚决地说道,“西里斯,我之前说过,以v瓦伦汀十多年的佣兵经验担保,我所考虑的计划都是先行调查之后深思熟虑过的。这趟冒险我们需要第三位同伴,而且一个置身事外的麻瓜比一个知道太多的巫师要好,你能理解吗?”
完全理解不了!西里斯心里反驳着。这些天他忙于进行魂器的调查却收获甚微。近现代的黑魔法书籍都没有记载关于魂器的丝毫,这种笼罩在未知之中,用寻常手段遍寻不到的黑魔法更令人心生恐惧。西里斯猜想伏地魔一定也是杀人太多所以才得以分裂自己的灵魂,而承载着如此残破而扭曲的灵魂,那黑魔法器物注定也会对妄图夺去他的人充满恶意,但这多半是他从一些光怪陆离真伪不明的古籍中作出的无法论证的推测。他想连多卡斯和雷古勒斯都能窥见一隅的秘密,邓布利多不可能没有一点了解。但大概是三强争霸赛在即,邓布利多忙于学校的大事,他只能等候校长的空闲再当面拜访,毕竟这种事肯定不能在信里说。
而瓦莱丽这边,仰仗于多卡斯早前的调查基础,加上她这些年足以写好几本小说的冒险经验,她很快锁定了伏地魔最有可能藏匿魂器的地点,并且叫上了曾经的伙伴一起尽可能深入岩洞进行详尽的先遣调查。越是经验老道的冒险者越不敢对充满未知的探险掉以轻心,毕竟瓦莱丽见识过太多充满恶意的机关与陷阱,听闻过许多同行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所以如果西里斯确实不肯接受她的行动安排,她宁愿无功而返,也不希望他们在这里遭遇意外。
索性西里斯虽是一脸不悦,但还是嘟嘟囔囔地跟了上去:“你要明白,瓦莱丽。我只是相信你,而不是认可他。”
列昂尼德倒是若无其事地再前面走着,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对情侣的小争吵似的。在不得不没入海水中,游泳穿过岩壁上的石缝时,他把沉甸甸的背包放了下来。“帮我一把,v。”
瓦莱丽动动手指,让他的背包悬空飘在水面上前进,同时点亮了一团漂浮的光球,把深不见底的暗道稍稍照亮了一些。
他们就这样游了一会儿,直到水渐渐变浅。西里斯踩到了水下的台阶站了起来。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用魔杖把自己湿透的衣服烘干,不过是游这么一段距离,对横渡了北海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困难。
西里斯环顾着眼前的岩壁和洞顶,显然有着魔力伪装的痕迹:“这里肯定有暗门。”
“对。”他的推测得到了列昂尼德的回应。列昂从瓦莱丽手中接回了鼓鼓囊囊的背包,然后径直走向岩壁摸索起来,又稍稍往左边退了几步,似乎探到了之前刻下的记号。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在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把暗红的鲜血涂在了岩壁上。
原本毫无缝隙的岩石上骤然出现一道拱门的轮廓,浸染了鲜血的岩石消失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门洞。“就这样?”似乎是讶于机关的设计过于简单,西里斯有些不可置信。
“就这样。”列昂尼德嗤笑着地说道,“你们最可怕的黑巫师还真是意外的怕受伤啊。v,给我涂点白鲜。”他习以为常地伸出流血的手掌,但在瓦莱丽行动前,西里斯不耐烦地接管了他的手掌,念念有词地用魔杖在列昂尼德的伤口上划了几下。魔杖有些粗暴地戳在列昂尼德伤口新长出来的嫩肉上,但习惯了疼痛的他把一丝不满完美地掩藏了起来:“哦,你可真厉害。v不怎么擅长治疗。”
“巫师又不是全能的。”西里斯下意识地为瓦莱丽辩解着,随后又懊悔起跟这个本来就过于了解他恋人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但瓦莱丽似乎并没有对此作出回应,她将精神完全集中在门洞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阴影之中,引路的光球散发的微光笼罩着她处变不惊的表情。
她一定经历过许多类似的时刻,在他不曾看到的地方,西里斯满是遗憾又充满敬佩地想着,随后起身跟着瓦莱丽向前走去。越是往洞里走,他越是察觉到了岩洞中的景象有着超脱现实的诡异之处。
尽管他和瓦莱丽点着魔杖,列昂尼德也举着提灯,但四周的黑暗比没有月亮的夜晚更为浓厚。他们的光束几乎无法穿透浓稠的黑暗扩散开去,只足够看清自己脚下的道路。
很快他们走到了漆黑的水边,抬眼望不见彼方的湖岸有多远,也不见头顶的岩壁有多高。湖面像一面镜子一样毫无波澜,反而让人心里直发毛。西里斯注意到在湖中央闪烁着一道朦胧的绿莹莹的光,倒映在下面死寂的湖水中。毫无疑问,那应该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魂器所在地。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他们并不能通过幻影移形快速地抵达湖中央,伏地魔当然设置了魔法来阻碍探索者的前进。“我们总不能游过去吧。”西里斯盯着风平浪静的湖面,“这下面肯定有东西。”
“对,这湖里全都是阴尸。”列昂尼德小声地说道,像是怕把他们吵醒似的。瓦莱丽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于是他们侧着身子贴着石壁,在狭窄的岸上挪动着,生怕踩到湖面惊扰了底下沉睡的阴尸军团。早已探过路的瓦莱丽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这一片死水里与众不同的魔力痕迹。
她举起魔杖,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随后那片死寂的湖面终于起了涟漪,一条绿色铜链窜上了湖面,丁零当啷地上岸盘成一团,将湖底沉睡已久的幽灵船拖到了岸边。
“那么……你们谁和我一起过去?”列昂尼德扫视着眼前的两个巫师,在西里斯疑惑的表情里,他补充道,“哦,v说这艘船只能坐一个巫师,否则就会翻船喂阴尸……你们的那位黑魔王似乎没把麻瓜算在内。”
原来如此,所以瓦莱丽执意要把他带上,西里斯直到这一刻才理解瓦莱丽的意图。尽管现在湖面毫无波澜,但他心想若是到湖心取得魂器之后,那些阴尸一定不会在湖底下安安稳稳地睡大觉。面对这样的情况能多一个战力也是好的。
但谁去走这趟危险的湖心之旅,西里斯几乎确信瓦莱丽一定会自告奋勇,于是他打算无论如何都在她之前开口,尽管要他和这个欠揍的麻瓜合作的难度可能仅次于和鼻涕精并肩作战……
“你留下,列昂,我和西里斯过去。”
“哈?”于是两个男人都傻眼了。
“说好的只有一个巫师能坐船呢?”列昂尼德扶着额头抱怨着,像是之前遭受了同伴欺骗一样的痛心疾首。“我和他一起过去就行,别担心,对付一点阴尸而已,我能搞定。”西里斯走到船边,确认了魔法的痕迹之后,有些不解为何瓦莱丽此刻会忽然提出这样不切实际的建议。
而瓦莱丽却绝不是一时兴起,倒是思考了良久之后决定的这个方案:“这艘船是以计量魔力而不是称重之类的方式来进行判断的,也就是说,只要能让我悄悄的消失一会儿,就可以骗过它的判断。”
想到瓦莱丽所擅长的领域,西里斯下意识地以为她想隐形。但隐形又怎么骗得过这样的魔法,回想起瓦莱丽多年前从伏地魔眼前的“消失”,西里斯的背后顿时冷汗一片:“等等,你想干什么?别开玩笑了!别冒这种险!”
那一次她将自己从世界上抹除,从伏地魔眼皮底下逃脱却也险些让西里斯和其他人都将她彻底遗忘……不,倒不如说能够回来才是意料之外的奇迹,根本没必要为了找一个魂器犯这种险。西里斯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不敢放开,生怕瓦莱丽又有什么令他措手不及的举动。但瓦莱丽眯着眼笑了起来:“放心吧,我这十几年可不是驻足不前的。”
在那次期望“消失”为目的,却意外施展了链接世界树的古魔法后,瓦莱丽亦在寻找能为己所用,又不至于付出太大代价的方法。短暂切断自己与现世的联系,但不要纵身跃入上位世界的洪流中被淹没,巧妙地躲在夹缝之间以便随时可以回来……在长年的探索之中她终于渐渐找到了这种界限间的平衡。
犹如踩着钢丝过河,说没有风险当然是假的。
但她并没有露出丝毫的犹豫和动摇,“你只要抓住我就好。”瓦莱丽向西里斯伸出了手,宛如邀请他跳一支舞,“别担心,待会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西里斯最终忧心忡忡地握住了她的手,紧接着瓦莱丽眨眨眼,深吸一口气之后,将身影和气息都悄无声息地抹去了。但手心的温度是真实的,西里斯紧紧握着瓦莱丽已经看不见了的手掌,生怕一松手,他所珍视的人就会如一缕清风般悄无声息的从指缝间溜走。
西里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停泊在湖面上的船,他想瓦莱丽应该也跟了上来。船身依然稳稳地浮在湖面上,在西里斯踏上船的一刹就划开了如镜般的水面,向湖中央的那道绿光慢慢靠近。
很好,她再一次欺骗了伏地魔。只可惜没有人能看见瓦莱丽露出的微笑。
但和早已习以为常的普通隐身咒语不同,躲在世界的罅隙中将自己的存在短暂抹掉可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
像是被两股力量同时拉扯着浮在虚空之中。她的眼前是一片没有边界的黑暗,身后却绽放着更遥远的维度里,记载着世间万物一切发展可能性的世界树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而将她挽留在现世的,是包裹着手背的西里斯粗糙的手掌。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攥得她生疼,硬生生地告诫着她不要被那太过诱人的力量与知识吸引过去。
“没错,这是当下最好的决断。”从身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她自己的声音,像是“她”漂浮在很高的地方俯瞰着一切。但瓦莱丽不敢回头,只是静静地听着她飘渺的声音,“你知道那个石盆里的药水只能喝光吧。那个药毒不死人,只是会让人很痛苦,但你得是保持理智的那一个。让西里斯承担这份责任,无论如何,你得让他喝下去。”
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得出的是这种事不关己的残忍结论?这真的是我必须做出的选择吗?瓦莱丽惴惴不安起来,尽管那个属于她的声音分明用着她的语调,但她此刻却迫切地想要回头,看看到底是谁在试图用言语蛊惑着自己的行动。
“别回头!你得回去那边!”像是完全掌握了瓦莱丽的心思一般,那个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西里斯的手掌温度在渐渐消退,承载着朦胧片段的金色光球擦着她的发梢,向着她的方向聚拢。尽管自己没有感觉到移动,但瓦莱丽知道她在向着那个方向后退着……“我知道这很残忍,你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要拿那个玩意儿,反正也是……哎算了,拿着吧。”她似乎一时陷入了纠结之中,随后又猛地惊醒,“啧,来不及了……到岸了,你该回去了!”
身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瓦莱丽猛地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冰冷的石阶之上。
“小瓦丽,你没事吧!”西里斯立马把忽然从空气中无声无息出现的她扶了起来拖离水边,魔杖的荧荧微光映出了水下死尸苍白褶皱的骇人脸庞。他们回去的途中迟早要面对这群东西,不过至少此刻瓦莱丽看起来还完好无损,没有真的消失不见,西里斯暂且安心了一些。随后他看向了这座湖心的石堆正中,正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石盆。
他走了上去,和瓦莱丽并肩看着石盆中一汪绿幽幽的液体。
“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西里斯局促地哼了一声,“不过看起来挂坠盒应该是在里面。”他掏出了魔杖,尝试了他所能想到的咒语,试图让这一盆液体消失,或是变形,或是转移到深不见底的湖水里,全都无功而返。
“我之前来的时候都试过了,甚至想用最普通的方法把它一杯一杯舀干,但可惜,虽然能舀起水,但盆子里的水却少不了……”瓦莱丽叹了口气,从斗篷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杯子,“所以思来想去,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
“只能把它喝光?”西里斯凝视着石盆中魔力的痕迹,试图破解伏地魔所设下的圈套。
“只能把它喝光。”瓦莱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西里斯嫌恶地皱起了眉,凝视着那一汪保护着魂器,给人足够不详的绿色液体,“有够恶趣味的。”
“我没有你这么精通药理,所以也没敢喝这玩意儿。大概是因为连魂器的影子都没见到,所以我们上一趟回来的还算顺利。”瓦莱丽轻声说道,但她心里也清楚,这次他们可不是来踩点的,而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孤注一掷。
西里斯端详了石盆良久,试着捞了一杯水上来,嗅了嗅味道又观察着它的颜色与质地,搜寻着记忆中所掌握的丰富魔药知识,缓缓开口道:“我想这东西大概是绝望药水之类的,喝下去会让人陷入痛苦的幻觉,进而忘记来这里的目的。然后……伏地魔大概是想让唯一上岸的人孤立无援,在意识混乱间跌入湖里,被阴尸啃噬个干干净净。”
他看向了在绿光的照映下显得面色苍白的瓦莱丽,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但我们现在是两个人,所以至少不会孤立无援。我来喝这个药水,你一会儿拿上魂器,帮我对付阴尸,再把我带上船回去……这个计划还不错吧。”
“……等等,你真的确定这个药水不会喝死人的吗?”瓦莱丽惴惴不安地提问道,她隐约想起了方才在意识的罅隙中听到的奇怪的话语,这大概也是“她”认为正确的选择。但哪怕真的只是绝望药水,她也不希望是西里斯喝下去。
这些年西里斯承受的痛苦和绝望已经够多的了,她不希望他会再受一点折磨。
但西里斯自然明白她的顾虑,斩钉截铁地截断了她的念想:“瓦莱丽,如果是你陷入了幻觉,我甚至没法把你带上船一起,你明白吗?”他的眼中灼灼如炬,“但我相信你,正因为有些事只有你能做到……所以喝药的事我来。”
瓦莱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没有更好的答案,只能咬着牙眼睁睁地看着西里斯优雅地举起酒杯,像当年是在舞会上与她巧遇一般轻巧地眨了眨眼:“干杯。”
他把满满一杯一口干了下去,又舀起了第二杯……在将酒杯第三次浸入水中时,他的动作迟缓了起来,闭起眼,眼角皱起了深深的皱纹:“小瓦丽……一会儿你得让我把这盆药喝完,无论发生什么……可千万……别傻乎乎的想着帮我喝……”
瓦莱丽知道这大概是噩梦的开端,从不服软从不低头的西里斯布莱克在舀起第四杯的时候脸上居然写满了逃避与抗拒。他颤颤巍巍地端起了酒杯,然后一个踉跄,多亏了瓦莱丽支撑住了他的身体才没有一头栽在地上。瓦莱丽扶稳了他的手,让他得以把酒杯中的溶液往嘴里灌。
“咳咳……我要喝下去……我会喝下去的……别担心,詹姆……”
梅林啊,糟透了。
他大概是真的看到幻觉了……让他深陷绝望的幻觉。现在西里斯几乎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瓦莱丽的身上,要搬动原本已经恢复了健康的高大的男人,对于瓦莱丽来说总归是有点吃力。她不得不自己靠在了石盆边以舀起里面的水,让西里斯靠在自己另一只胳膊和肩膀上。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们不能无功而返。她把第五杯送到了西里斯的唇边,微微抬起他的头让他可以喝下去。
“别……我不想喝……够了,尖头叉子……”
还不够啊。为了已经离开的人,为了他还活在世上的孩子,我必须要得到这个魂器然后摧毁它。瓦莱丽舀起了第六杯,抬起了西里斯的下巴。
“不要……住手……够了,够了,尖头叉子!”西里斯大声叫唤着,挣扎着想要从瓦莱丽的怀中挣脱,使得她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箍住他的身体,“好像已经喝掉一半多了,快结束了,快结束了。”瓦莱丽急促地喘着气,颤抖着把酒杯伸向了石盆。
在西里斯摇着头大喊大叫地抗拒时,瓦莱丽只能用几乎不属于自己的,温柔又冷酷的声音轻声说道,“听话,亲爱的……大脚板。别怕,是黄油啤酒,是黄油啤酒啊。”
西里斯这才张开嘴,乖乖地喝了下去。但当药水顺着喉间下坠时,他的表情比方才更为痛苦:“詹姆……我错了……原谅我……杀了我……杀了我!”一道银光闪过,瓦莱丽这才看到一滴泪珠顺着他的眼角滚落了下来,淌入了下颚的胡须之中。
瓦莱丽轻轻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珠,茫然地舀起了石盆中残存的液体。无法接受,难以原谅,她分不清胸中杂乱无章的憎恨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布下迷局的伏地魔。直到她舀起下一杯,手还没拿稳,肩膀却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西里斯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肩膀,尖锐的犬齿狠狠扎入了她的肌肤,嘴里含含混混地嘟囔着故人的名字和寻死寻仇的话语。瓦莱丽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还是温和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像是安抚着受到了极度惊吓的大型动物一般:“好啦好啦,快要结束了。”
在他终于松口的一刹那,瓦莱丽把液体灌入了他的口中。
当她再度看向石盆时,她终于能够触碰到那串浮出水面的金色细链了,于是她勾了勾手指,便把那个挂坠盒从水里捞了上来。
……这是真的吗?虽然来不及仔细查看,瓦莱丽还是一瞬间产生了一种糟透了的直感,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喝下了绝望药水,才有这种心坠入黑湖般的冰凉。
但她没有时间再多想,或许是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原本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水面渐渐泛起了涟漪,似乎有成百上千海中的阴魂蠢蠢欲动着。
“水——给我水,尖头叉子……”忍受着绝望痛苦啃噬全身的西里斯声嘶力竭地哀求着,挣扎着向漆黑的湖面爬去。水中蠢蠢欲动的阴尸猛地窜出水面,觅着血腥与人类的味道扑了上来。
“烈火熊熊——”瓦莱丽眼疾手快地挥舞起魔杖,驱逐了冲向西里斯的几具阴尸。她飞奔过去,把西里斯从阴尸的利爪中抢了回来,把瘫软无力的男人架在了自己肩上。她在自己的身周筑起火墙,随后支撑着他缓缓站了起来。西里斯身体的重量压在她方才被咬破的伤口之上,又疼又辣,却足以让她保持冷静和清醒,“走吧,大脚板,我们先回去,先回去再说。”她压抑着语气中的颤抖轻声说道。
她不确定眼神混沌的西里斯现在是否还沉浸在故人的幻觉中,也不确定一会儿为了渡河,在自己短暂消失的伪装中他能否顺利地坐船离开。在那样的状态下她无法使用魔法帮助西里斯,万一她没能干掉足够多的阴尸,害他在湖中遭到袭击的话……
瓦莱丽深吸了一口气,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在把西里斯送上船前,用足够的火焰驱逐阴尸确保他的回程,把他安全的送回岸边……至少,送到列昂尼德的支援能够触及的距离。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不免慌乱的心跳,以积蓄魔力呼唤出足够盛大的火焰。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态仅发生在一瞬间。本以为只会顺着湖面爬上来的阴尸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惨白的枯影,窜起尽二十尺高向着瓦莱丽的上方飞扑而来。瓦莱丽心下一惊,可肩膀被西里斯的重量所压制着,她无法高高地抬起手扬起魔杖……
“离她……远点……!”
虚弱无力的声音只能够点燃些许火花,但却足以驱散那只偷袭的怪物,把它再次丢进水里。瓦莱丽忽感肩头的重量少了几分,西里斯在试图依靠着自己的力量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离,“她”,远,点。
纵使深陷于过去的绝望之中,他依然能想起此刻身边仍有想要保护的人。
哪怕是逞着强想要装帅却只能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颤抖着拿不稳魔杖的手,西里斯含糊不清说着:“别这样……我好得很呢……还能再打一会儿……”但这足够给瓦莱丽逃出生天的希望。
“上船的时候我还是会消失一会儿……我会架着你的,好吗?别放开我。”她柔声交代着逃离的事项,在上一轮包围着石盆四周的火焰渐渐消微时,她深吸一口气,毅然挥下了魔杖。
以他们所在的礁石为中心,燃烧的红莲在不见天日的湖中层层绽放,将觊觎着生者的亡灵吞噬驱逐。若是地狱的景象也不过如此吧,倚靠在不见身影的同伴身边,乘着小船逃出生天的西里斯颓然地望着灼烧的烈焰不禁感慨着。
也罢,像詹姆这样的好人,大抵是不会看到这样可悲的景象的。他一定会去往更好,更平和的地方,像温暖的阳光一样大笑着,牵着爱人的手继续向前走吧。
西里斯下意识地在船舷上摸索了起来,似乎是在寻找着那双他想要握住的手。尽管看不见她的身影,但他能感受到微凉的温度轻抚过他的手背。瓦莱丽就在这里,一直在他的身边,他安心地想着。
小船渐渐驶离了湖心的火焰,西里斯眯着眼,迷迷糊糊地能够看到岸边站着的高大身影在向他用力挥着手。马上就能回去了,他精疲力尽,却发现有几只侥幸逃脱的阴尸追赶着小船,试图用腐烂的手将他掀入水中。西里斯疲惫地举起魔杖,刚擦出火花,水面却“呼”地升腾起了火焰,慢慢地扩散开去。
即使没有刚才瓦莱丽的魔法那么盛大而耀眼,但水上跃动的火苗却让阴尸不敢浮出身子,只能躲在水面之下徒劳地围着小船打转。
“油?”嗅觉敏锐的他看着反光的湖面皱起了眉头。狡猾的小把戏,却护送了他最后一段归岸的旅途。西里斯不甘地意识到列昂尼德在冒险中确实有着他存在的价值,也正因如此他绝不能输了这场他单方面认定的竞争……在各种方面,他都得让自己的恋人意识到他才应该是最值得依靠的那一个。
当小船靠岸时,列昂尼德伸手架住了西里斯的胳膊把他从船上扶了下来。而瓦莱丽也又一次突兀地凭空出现,尽管看上去同样毫无血色,但好歹比西里斯清醒的多。她架住了西里斯的另一只胳膊,和列昂尼德一起扶着他向洞外走去。于是西里斯当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重量都架在了列昂尼德的这一边,这种毫无保留的偏心得到了对方无可奈何却又坦然接受的苦笑。
他们踉跄着回到了海边,在瓦莱丽的帮助下一起幻影移形。当昏黄的灯光倾洒在眼前时,完全凭借意识支撑到现在的西里斯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也多亏他晕得早,没看到屋子的角落另一个脸色铁青的老熟人向他投来了充满怨怒的目光。
“沙菲克,这跟你说好的可不一样——”斯内普拖着长音,似乎看到西里斯这般模样幸灾乐祸似的,“我之前只答应过,如果你快死了的话,我才勉为其难拉你一把。”
“他死了我也去死,这没什么不一样。”瓦莱丽知道这是强词夺理,但她理直气壮。
“恶。”于是斯内普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这般腻歪的嫌恶之情,似乎巴不得这样似的。但他最终还是走了过来,趾高气昂地打量着被列昂尼德放在了床铺上的西里斯,冷笑着把一瓶药丢在了茶几上,“这是,给你的,沙菲克。”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瓦莱丽打开瓶盖嗅了两下,被难闻的味道呛得眼泪直流。就她那魔药水平,自然也闻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浅浅尝了一口,确定没毒,就是光沾一滴就能感受到冲击性的难喝。
“良药苦口。”斯内普似乎幸灾乐祸地冷笑了起来,但瓦莱丽也搞不懂他是不是故意多加了些料的,这家伙脑瓜子紧的很,很久以前瓦莱丽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他的脑海中发现什么秘密了。当然她也不会蠢到去试图窥探他的想法,毕竟她还得防着这家伙反过来对自己摄神取念。
斯内普当然不会,也不应该知道他们到底去做了什么。先前瓦莱丽就顾虑着那盆魔药可能造成的后续伤害,但她所能想到最保险的做法也只有拜托这位老同学……英国最好的魔药大师。
所以如果斯内普能认为他们俩就是吃了空没事干,跑去寻找失落已久的海贼王宝藏结果给自己差点整没命的蠢货就行了……他似乎还挺接受这样的设定的。
“沙菲克,我再说一遍,没有下一次……当然下一次你拜托我给你们收尸,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那估计会是我的工作。”列昂尼德不合时宜地插了个嘴。斯内普撇了他一眼,带着一肚子的怨气,重重地甩上门离开了。
瓦莱丽长叹了口气,扭头看到坐在沙发上努力憋笑的列昂尼德正眼巴巴满怀期待地望着她,她一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从包里拿出了一袋金加隆塞到了他的手里。
丁零当啷点完钱币后,列昂尼德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眉飞色舞地把钱袋往怀里一塞,然后起身拍了拍瓦莱丽的肩膀:“好好照顾西里斯,祝他早日康复,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活再叫我。”
“嗯,谢了。”比起斯内普,瓦莱丽当然觉得这种用钱就能搞定的家伙要好相处多了。
列昂尼德走到了玄关口,在开门前忽然停下了转动门把的手,微微回头:“对了,v。”
“嗯?”正走到床边,思考着要怎么把药给沉睡的西里斯喂下去的瓦莱丽闻声抬头,却听到列昂尼德用难得低沉的嗓音说道,“不要去衡量牺牲与回报的价值,那种东西从来都不是等价交换的。”
突如其来的哲理让瓦莱丽愣了片刻,倏尔想起了还藏在怀里的那只金色的挂坠盒。她大抵预料到了结局,但尚有心存侥幸的片刻时光。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的打扰,她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西里斯即使在昏睡中仍紧皱着眉稍,额间尽是冷汗。于是她忍着难闻的味道,含了一口斯内普给予的魔药,然后俯下身吻住了西里斯干裂的唇,将魔药倾入他的喉中。
真是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吻了,瓦莱丽饱含热泪。似乎是也感受到了味觉的冲击,西里斯剧烈咳嗽了起来,但很快他的面色似乎红润了许多,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噩梦或许是被这震撼人心的味道冲散了吧,看着西里斯渐渐舒展的神情,瓦莱丽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漱了好几次口,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才面对现实一般地,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显得归于轻巧的金色挂坠盒。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黑魔法气息包裹,甚至不像拉斯蒂格冈特伪造的那个一样有着斯莱特林“s”的符号。到底是伏地魔开的残忍的玩笑,还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在瓦莱丽开始推理之前,她顺手按下了挂坠盒侧边的按扣,啪地一声,盒盖打了开来。
盒子中空空如也,只有原本放肖像画的地方,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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