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看两厌

张金琳是本地人，一路上都在向我介绍这边的事物，倒是很好的缓解了我的紧张感。

        我们一行人下了车，发现闸门还是关着的，那两个男孩走向前熟练的把闸门往上一拉，门开了。龙本森回头对我们说：“估计她们还没起。”

        张金琳一进门就直接把包甩在凳子上，领着我们买早饭吃去了。昨晚没注意，原来旁边还有一家快餐店。早上供应油条、馄饨和面条。

        我不喜欢吃干巴的东西，果断排除了油条。面条比馄饨贵两元，于是我选择了吃馄饨。今天时间还早，直接就在店里吃。

        这是小县城，早上人很少，空出来很多位置。

        “那两个人不吃早饭吗？”我忍不住问。

        兰兰忍不住笑了：“我来了这么几天了，都没见过他俩正儿八经吃过早餐。偶尔还能见他们啃个小面包。”

        “嗯？你们也才来几天？”我抓住关键信息问。

        兰兰回答：“对啊，张金琳比我先来的，她来了有十天了吧，我差不多是一周？”

        “你要明天才有一周。”张金琳两只手抓着三个一次性水杯，晃晃悠悠的从对面走过来，一边给我们分水一边纠正兰兰。

        吃饱喝足回店里时刚好踩着了上班的点。

        大唐姐已经起了，正对着旁边的镜子在梳头。

        两个门店，一个门店是卖瓷砖的，那办公区域的这个门店我合理怀疑以前是理发店，不然怎么装了四块大镜子，镜子下面还有置物台，旁边还贴了绿叶子。这完全符合县城理发店的装修风格。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时，大唐姐对着我说：“小陆啊，等会会送过来一台电脑，等系统装好了就给你用。还有小方，等会先用你的电脑教一下小陆。”

        “知道了。”那个一起来接我的男生应承下来。

        可我坐在张金琳旁边看了好一会步骤本了也没人再管我，我想让张金琳帮我问问，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男生就叫我坐他那去。

        终于要开始了吗？

        他颇为正式的端坐在那，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脑，握着鼠标不停操作。

        我轻轻的扯开椅子，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他紧绷着的下颌让我梦回被老师单独叫去办公室谈话的时光。

        他从桌面点开软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一个互动的眼神也没有，就直接开始给我讲解。

        我也不太在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学画图。

        可这一会又是画直线，一下又是虚线，这儿又要打字，那儿又要连线，中间还要用快捷键，我是记住了那，又搞错了这的，可把我忙坏了。

        “先点这个线，然后再按j,我退回几步，你再来尝试一下。”从他的语气里我仿佛还听见了他磨后槽牙的声音。

        我讪讪的握住鼠标开始操作，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我又错了。我飞快的瞟了他一眼，脸色实在谈不上好，简直比辅导过我的老师还可怖。

        我低着头嘟囔：“我又忘了，这两个步骤真的很容易搞混。”说的看似轻巧，其实我的内心在呐喊：“为什么我要来这里，我要回去踩机子做口罩，我好想逃。”

        空气仿佛停滞了几秒似的，我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我再教你一遍，你看好了，最后一遍了。”

        我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一定可以的，终于这个坎我算是迈过去了。

        “好，咱们接着按照步骤来，这里给他们标好名称后按一下空格，你来按。”看到他字打完后我按了一下空格，果然名称就弹出来了。

        后面的步骤不算太难，只是步骤比较多。

        “好了，这张就已经画好了，一定要记得点保存，我拿一个简单的你先练一下。”

        接过他递过来的纸一看，的确是很简单的，两个房间一个厨房，一共三个方块。他还颇具仪式感的起身把主位让了出来，我捏着纸战战兢兢的坐上去，可谓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特别是还有一个人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前面几步还算顺利，但是又到了让我迷糊的坎，我侧过头看着他问：“是这样吗？”然后点下了一下ok选项。

        他终于还是崩溃了：“不是啊，都说了是点这个，还要我说几次。”他的语气不太好，我有点委屈，甚至想哭，此刻我多么想回去踩机子。

        他说完后我们都没再说话，我也没再接着操作，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大唐姐听到动静后出来打圆场：“小方，你温柔一点嘛，小陆也才刚学，慢慢来。”

        尽管有大唐姐出面缓和气氛，他的脸色也还是一点不见好。我不敢看他，店里开了两台大风扇，可我的脸还是好烫，耳朵也是。

        我低头抠着裤缝不知如何是好，刚巧这时候送电脑的师傅来了。

        “你自己先看看本子熟悉步骤，我先去装电脑了。”他起身对我说。

        “好。”我依旧低着头。

        等他过去了，我才松一口气。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我又开始头疼了起来。我开始气我自己笨，也气这个小方，凶巴巴的，教的那么快，怎么学的会啊。

        趁他们都不注意，我偷偷看了眼手机，快十点了，李星然应该快上车了，今晚她就会过来，我就有人陪了。等她到了，明天我们就能一起学，肯定能学好的。

        “小陆，你过来一下。”

        “咋了，大唐姐？”

        “过来填一下你的入职信息。”

        “好的，来了。”

        她打开表格，里面是他们的入职信息。

        我从头到尾扫视了一眼，果不其然都是些零零后。咦！终于有一个九五后了，哈哈，龙本森是最大的，九八年的。

        等等！方达易零一年是什么情况！长这么高零一年的？才十九岁啊，现在这些孩子都吃的啥长大的啊？合着我刚才是被一个比我小两岁的男人凶了半天，真真是老脸都没了。我的脸色一阵红一整白，幸好我站在唐姐背后，要不然我这会儿扭曲的脸能把她吓一跳。

        “小陆，你在这一栏填一下你的信息。”

        都是些倒背如流的东西，很快就填好了。临走时还狠狠的看了一眼方达易零一年这一栏。

        我又坐回了我的座位，一头扎进笔记本里，我得赶紧学会，绝不让比我年纪小的人瞧不起。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笔记本都快被我盯出洞来了，我又恢复了一点信心，有点蠢蠢欲动，想再次尝试一下在电脑上绘图。

        方达易的电脑已经自动锁屏了，我只好朝方达易的方向望了过去用眼神求助，他还在那边调试电脑，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眼神带着些乞求的意味，他干咳了两声“电脑密码是kb248dy537。”可他说的实在太快，我凭借脑袋的余音输人密码，可输了两次也没对。

        “k什么来着？”我小声的询问。话音刚落，他就沉着脸站起身走了过来。

        他真的好高，我坐着只到他腰附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外头的阳光都被他遮去了大半。

        “kb248dy537”他边说边敲击键盘。每一声都无比清晰且漫长，一声接着一声。我想我是彻底记住了。

        我抓紧鼠标端正姿势，心里给自己摇旗助威，咱年龄可比他大，也多吃了两年大米，我能行的。尽管心里还是虚，但是外表的气势是有了。

        “你先忙去吧。”想赶紧把他送走，我鼓起勇气对他说道。

        他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说什么了，转身继续去捣鼓电脑。

        没人盯着我，我整个人都放松了，脑瓜子也没那么懵了，对着步骤本一步一步的操作，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饭点，唐姐的妈妈给我们做的是一荤一素的家常菜，营养搭配，看起来很有食欲。

        饭后趁着休息时间联系了一下李星然，她已经上车了。

        长州到溪辰镇的车一天就一趟，她到达的时间和我一样，可她没我那么幸运了。今天下午曾哥要去村里，那就意味着没有车过去接她，只能自己打车过来。好在是现在就算是一些小镇，也有出租车，也能使用打车软件。

        中午的休息时间是一个小时，和李星然吐槽完方达易后我也准备靠着座椅小憩一下。由于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尝试了好久都睡不着，张金琳和米兰看起来倒是睡得挺香的。龙本森还打起了小鼾，那个可恶的方达易头枕着一个抱枕，手里还抱着一个小抱枕侧躺在沙发上也睡起了觉。安安静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惜一醒来就是板着脸凶人。

        尝试了很久我还是无法入睡，但是还是要闭目养神，毕竟我下午肯定是煎熬的。

        如我所料，上午理清的步骤，下午又将它们混合了，加上方达易坐在我旁边总是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我的脑袋更是一片空白了。连续几次操作出错。

        他应该也算是忍够了“电脑给你弄好了，你去用那台电脑试吧，不会你问张金琳她们或者龙本森。”

        听他说完，我已然无地自容了，这是□□裸的驱逐，字里行间无一不是嫌弃，我被放弃了。

        我逃似的坐回了张金琳旁边，为了不再度出糗，我先看了一下张金琳怎么画图的，我现在也算是有点基础了，应该能有所收获。

        可能是她见我被方达易这样的对待，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画图的速度明显减慢了很多，画的过程中还不断给我讲解，有时候还停下来让我操作。在她的帮助下，我又觉得自己好像行了。

        “你也别着急，你才刚学多久，我刚来也是学了好几天才会的，你先画些简单的练练手，不会了就问我。”

        “嗯！”

        此刻的张金琳在我眼里就是头顶闪着圣光的女人。果然只有女孩子才懂女孩子，这一对比，显得方达易更可恶了，板着脸的吓唬谁呢。年纪小脾气臭，就算长得帅也不会有女孩子能忍受的了，男孩子也没有，注孤生吧，我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们回来咯。”闻声看去，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张金琳和米兰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甜甜回来咯。”她俩甚至停下手里的活，起身迎接。

        张金琳接过孩子抱在手里，我这才看清了女人的脸。长得有点像苏有朋版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的母亲，那个演员叫什么我没什么印象了，但是我觉得她的鼻子和人中长得很有特色，所以印象深刻。

        “哎呀，我们的甜甜回来啦。”大唐姐办公室里走出来向我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原先也在这里帮我忙，前几天回了趟家。”说完又向小唐姐介绍了一下我，我俩都尬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坐回位置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们一家人长得真的是很像，大唐姐更像她们的妈妈，而小唐姐则更加秀气柔美一点。不过他们一家人都共用一款鼻子和人中，包括小甜甜也是。基因的力量真是强大。

        甜甜还只有一岁多，长了五颗牙齿，走起路来一抖一抖的，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却是个小光头，小唐姐工作的时候就在旁边走来走去，也不吵闹大家都很喜欢她，谁能拒绝甜甜的女孩子呢，连方达易都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自从甜甜来了之后，气氛轻松了很多，旁边有甜甜咿咿呀呀的玩闹声，偶尔张金琳也会出来开个话题活跃气氛，我也总算是没有那么尴尬了。

        下午的时间我只练习了一会就被方达易派去整理档案了，也乐得清闲，明天再和李星然一起练习好了。

        吃过晚饭，我几乎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次时间，我太期盼张星然了，这样在这里我就有一个熟悉的人了，有一个可靠的伙伴了。

        终于在我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我收到了李星然的微信，他已经上出租车往这边来了。看到这个消息，我也放心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张金琳接到了李星然的电话，她到了定位的点了。我们手忙脚乱的出去接，刚出门就看到了提着水桶推着行李箱的李星然。

        她的个子要比我小一点，但是箱子却比我大很多，这副样子比我刚来的时候还狼狈。我们走过去拿桶的拿桶，推行李的推行李，张金琳则跟在后面追着给李星然捶肩。

        进去店里时唐姐很高兴，然后把我和李星然都交给了方达易。而我在心里点起了白蜡烛，为我们的明天开始默哀。

        李星然缓好后，我们就准备先回宿舍了，因为现在人比较多，只能打两辆车。四个女孩子刚好一辆，他俩男生一辆。

        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的问李星然：“你怎么把桶都带来了，多麻烦啊。”

        听我这么问李星然哈哈大笑：“我也不想啊，我的包太小，装不了东西，在长州又买了很多东西，放不下了，拿过来还能省点钱呢。”

        “有道理。”我朝她竖起大拇指。

        “对了，你今天学的怎么样，难不难，我看你今天愁容满面啊。”

        “别提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见我不愿多说，她也转移话题了。“哎，张金琳，这咋越开越黑啊？”

        这题我会便抢答：“这边房租比较便宜嘛，马上就快到了，你等着看吧。”

        看见李星然这副呆呆的样子，烦恼暂且都被抛之脑后，只剩待会给她介绍房子的激动。

        一下车我就打着手电筒噔噔噔的带路。“当当当，surpurise！”

        “张金琳！！！”

        如果此时楼道里有感应灯，一定是全亮。

        “张金琳，这就是你说的豪华单人宿舍？”

        要不是张金琳和米兰还在后面抬着箱子，李星然肯定要上前扒拉她的。

        “别急别急，先进去再说。”张金琳淡定的回答。

        进房后张金琳一边安抚李星然一边冲我使眼色，于是我也附和的点头。“算了，来都来了。”

        李星然长叹一口气表示认命了。

        “哦还有，你在微信里说的一张图只有三块钱是怎么回事？当时你联系我的时候可说的是六块。”李星然又抓住了一个关键点准备发作。

        “这个嘛，不这么说你们肯定不来了。”小声说完，张金琳赶紧躲在我身后，“小陆来了后我和她坦白了，她能接受，可能没有厂里赚的多，但是不用上夜班啊。小陆能接受。”说完摇摇我的手让我帮她说话。

        “她说的也没错，三块就三块呗，一天也能画个五六十张，也不比厂里差，还包吃住不用上夜班，反正我是不想上夜班。你也不想对吧？”我开口劝李星然，也说给自己。

        “说的也是，但是我们今天四个人睡一起！”

        张金琳赶紧给李星然捶背顺毛：“就今晚，我和大唐姐反映过了，明天就会有床的。”

        “好吧，只能这样了。”

        “哦，对了李星然，那两个男生你有印象吧，刚才你见过的。”张金琳试探的开口。

        “嗯，怎么了？”

        “我们得和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

        “张金琳，陆媛绮。你们！”李星然噌的站起身作势要揍张金琳。

        我赶紧拉住她“唐姐说了，肯定是暂时的，而且我也睡了一晚了，他们面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也还能接受，你消消气，来都来了，来都来了。”

        李星然听完我说的话，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再次表示认命了。

        我们四人就这样紧挨着睡了一晚。虽然睡的不好，但是我们都是开心的，我们这个小团队也算是团圆了。

        吃过早饭后我和李星然乖巧的坐在一排等待着安排，我偷瞄了方达易一眼，没想到和他对视上了，我心虚的转过头看向别处。

        “你们俩分开坐，我坐中间，这样方便看一点。”这是方达易对我们的第一步安排。

        现在我们坐的位置是他的右手边，左手边不方便使用鼠标，我乘势就坐了过去。

        他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心虚的原因，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小心思。

        我不敢和他对视，只能尴尬的笑道：“嘿嘿，你开始吧。”

        他看向李星然说：“我先演示两次步骤。”又转过来看着我，“然后你们两个配合画一次。最后打上屋主姓名点保存就好了。明白了吧？”他有点期待看了看我和李星然。

        李星然似懂非懂的点头“差不多吧。”

        我瞪大双眼看向李星然，震惊于她的口出狂言。

        方达易突然轻笑一声，说道：“那行，我再找一些简单点的房子，你们俩画一下。”

        “我这没鼠标，不好操作，要不李星然先画吧。”我一脸无辜的看着方达易。

        “没事，到键盘操作的时候你来，鼠标操作她来，这样你们可能学的快些，试试吧。”说完，方达易还特意退出去了一些，示意让我和李星然挨得近些。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前面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后面步骤有些混乱，李星然记不太清了。

        她看着我，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哎，然后我们怎么做？”我又瞪大了双眼，佩服李星然的勇气和直白。

        我只能在旁边尴尬的抠着键盘，不想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方达易的那张臭脸。不知是他今天心情很好还是怎么的，他一反常态的没有黑脸，反而耐心的讲解了起来。这张图在方达易的帮助下还是完成了。

        接着我们又合作画了几张，我渐渐的也大概掌握了，只是我后面还是有些记不住，但是有李星然在，我进步也算是十分迅速了。

        好景不长，我们碰到了一个稍微复杂的图，虽然房屋结构简单，但是是不规则的。

        “这个怎么弄啊？”李星然直接开口询问方达易。

        “这个我刚才不是才给你们演示过吗？”方达易找出那张他演示过的图纸，紧锁着眉头。看他这副样子又是发怒的前兆，不过我已经习惯他那样了。

        李星然可不是能忍的性子，正面硬碰硬：“你那么大声干嘛。”

        “我有很大声吗？”方达易似乎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图纸停下来问。

        蹭着李星然的单子我点点头补充：“还很不耐烦的样子。”

        他好像想解释什么，但是开口的话只是让我们看他演示画图。

        今天一天就在学习中度过了，多了一个人果然好多了，方达易今天也没凶我，日子总算是有点盼头了。

        第二天依旧是我和李星然一起学习，早上我独立画了两张图，被批准和张金琳坐一起画图了，于是只剩下李星然在魔鬼方达易的手里学习，我只能默默的在心里为她祈祷。

        意料之外，全程下来方达易都是好脾气的耐心教，我突然有些羡慕李星然了，想那时方达易教我时算了，不想也罢，往事不堪回首啊。

        尽管我现在可以独立画图了，但是速度很慢，一个上午我磕磕绊绊画了四张图。反观李欣然进步神速，到了下午，她就已经可以独立出图了。我心里给自己默默打气，不然想回去做口罩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到了收工的时间，我一共画了十张，李星然画了六张。我默默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明天要画十五张。

        “你们等一下坐东哥车一起回去吧，他叫了师傅去宿舍装床，马上到了。”唐姐见我们一副着急走的样子赶紧开口留住我们。

        我转过头问张金琳：“东哥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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