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有空，我会去看你们

皇帝回到了马车上。
  他闭上了眼睛，于是再一次看见了密林中。
  最后关头苏幕那袖中所爆发出的力量。
  那名黑塞族男子，死得很是惨烈，可以说是灰飞烟灭。
  虽然事后苏幕向他解释，那是十样红留给他的保命法器。
  这种欺君的行为，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莫千与夜让他感到很是意外。
  这个曾经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女儿。
  她最后的剑，来自幽冥界，是幽冥之神神荼郁垒的传承之剑。
  而之后。
  苏幕在了结那名黑塞族强者后。
  居然很顺畅的就找到了莫千与被困之处，似乎那些黑塞族所设置下的结界没有任何用处一般。
  那方结界，便是洞虚上境的修士，也不一定能够轻易发现。
  不过之后他看见了莫千与和苏幕之间的配合。
  两人之间存在一种联系。
  是峥嵘时代中，惊艳了那个时代的剑法——无题剑经。
  这两名年轻人。
  小小年纪，经历竟如此不凡。
  他大概明白了为何雪国出动这么强大的力量要斩杀苏幕和莫千与。
  修为强大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这两人还心向大周朝堂。
  或许他们的内心并没有多么心向大周朝堂。
  但莫千与两人从空洞山到朔州若神山，再到朝歌鸣歌湖和亚拉尔山脉救驾。
  那一次不是破坏了雪国针对大周的计划。
  他们的所作所为，在雪国的眼中就是心向朝廷。
  既然你们想要他们死，朕便留着他们让你们难过。
  皇帝心中如此想着。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让他心中颇有些不爽。
  起初。
  他以为自己只是成了苏幕一个人的饵。
  然后发现。
  自己是成了四名年轻人的饵。
  但自己似乎并不是全无收获。
  如果说苏幕和莫千与是让自己感到无比的意外，那么檀如苏就是给自己的一道惊喜，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不是小姑娘对朋友的真挚情感，是最后那小姑娘手上的毒。
  有时候。
  剧毒也会成为良药。
  温道言那位新科状元也让他颇为意外。
  当然不是其没有被幻境所迷的坚定道心，而是对方对于这场争夺栖夜湖战争，显然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陛下，可以用餐了。”
  便在这时。
  温道言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脸上浮起来很舒心的笑容。
  大周人才辈出，他当人很是高兴。
  面对美食。
  苏幕可没有去等待皇帝。
  他和檀如苏以及被困在林子中转悠了许久，一直被苏幕揪出来的雪山宗女弟子禄禄，在第一时间便拿起了筷子。
  然后莫千与也舍弃了在宫中生活时候的一些礼仪。
  但苏幕没有等待皇帝的习惯，密林之中的战斗，他也从皇帝的身上看见了一些东西。
  ......
  ......
  那几名杀手，俱是杀手组织中人。
  故而，即便他们抓了不少魂灵回来，却都没什么用。
  但苏幕都没弄死这些人。
  反是将他们都收进了神冥鼎中。
  接下来南归的数日旅途，变得颇为平静。
  皇帝倒是多次召温道言上马车去谈论一些民生政事。
  似乎自上一次后，皇帝对温道言产生了颇大的兴趣。
  而面对皇帝对温道言提出的许多治理民生上的问题，温道言的回答也让皇帝感到颇为满意。
  也不止是对温道言如此。
  皇帝亲自过问此前上次他的升龙诀修炼得如何。
  苏幕不得不承认。
  那升龙诀的修炼难度超乎了他原本的预料，第三印迟迟无法修成。
  莫千与为此还宽慰过他，告诉他皇道之法，他非皇族之人，修炼起来难度自是成倍剧增。
  多日以来。
  皇帝都有在升龙诀上指点苏幕。
  皇帝亲授，苏幕进步神速，第三印仅用了三日便能够施展而出。
  莫千与和檀如苏两人也多次被召上马车和皇帝相谈。
  不过皇帝没有和他们谈纶什么政事，也没有在道法之上做出什么指点。
  就仅仅只是和莫千与话一下家常，和檀如苏则是属于了解。
  檀如苏自然不可能告诉皇帝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的身份无论是在蜀山的档案之中还是在朝廷户部的户册之中，都是因为水灾而家破人亡的孤儿，之后成为散修，而后进入蜀山。
  或许是因为檀如苏在战斗中受了些许的伤。
  皇帝赐给了她许多灵药。
  檀如苏渐渐不说皇帝是老皇帝。
  她没有从皇帝的身上感受到皇帝的架子，而且还给了檀如苏不少欠缺的药材。
  因为闲暇的时候她便会研究毒，当然也研究药。
  只是从锦瑟湖出来后，在那雪山之上。
  她身上的药材用了许多。
  在多日和皇帝的交流后，发现皇帝颇好谈话，便问皇帝要了些药材。
  至于雪山宗的禄禄。

  整日纠缠着苏幕，求苏幕收她为徒。
  那怕对方拿出一箱的珍宝，苏幕还是没有答应。
  ......
  ......
  数日后。
  专门挑选偏僻之路行走的皇帝，终于来到了他们南归途中的第一座大城。
  但也仅仅只是一座县城而已。
  当然，这比起一路上的小村小镇好了很多。
  温道言要去置办一些东西，毕竟一路上吃的东西总还是需要购买的，若只是在山间打猎吃肉，也会腻。
  苏幕则是有另一件事要做。
  他和莫千与来到了黎阳县城隍庙前。
  这县中城隍庙香火很是旺盛，来来往往的人极多。
  在庙前卖香的大娘一眼便看见了在人群之中气质超然的两名男女。
  “公子夫人，是来求子的吧，”
  那大娘上前便道：“我跟你们说，只要用了我家的香，我保准来年你们生一对龙凤胎。”
  由于他们跟着皇帝南归需假扮身份。
  所以没有穿修士服装，只是寻常装扮，想来便引起了误会。
  突然出现的大娘以及突如其来的话语。
  莫千与瞬间红了脸。
  不过只是极短暂的一瞬间，她便恢复了过来，有些不悦道：“你的香还比城隍老爷灵？”
  但她好像没有意识到，这样说并不能解释大娘的误会。
  “夫人有所不知，我的香可是经由黄元大仙加持了法力的，可以直接让城隍老爷听见我们的祈愿，”
  大娘对此深信不疑，道：“公子夫人，不论你们是求子还是求财，都很灵验的。”
  “我跟他...”
  莫千与正想要解释。
  苏幕拦住了她，然后从大娘手中接过香，道：“大娘说话很好听，我买了。”
  大娘见苏幕竟买这么多，惊了，然后直接躬身行礼恭喜，“公子夫人，来年一定能抱上一对白白胖胖的漂亮娃娃。”
  于是，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
  “苏幕，你有病吧，”莫千与伸手揪住苏幕手臂上的肉。
  “走了，娘子，我们进去好好拜一拜城隍爷，”苏幕忍着疼痛，于众目睽睽之下揽住莫千与。
  跨入城隍庙。
  光影之间，便立即发生了交错之感。
  萦绕在他们耳边的诸般羡慕议论之声，以极快的速度消退而去。
  便是在庙中的人，也逐一在他们的眼前消失。
  旋即。
  一座空旷的大殿出现在苏幕两人的面前。
  香火缭绕之间，黎阳县城隍带着文物判官及其余各司不少阴间官员出现。
  在苏幕稍显错愕之际。
  城隍等便已经向苏幕行礼，城隍道：“一尘真人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真人见谅。”
  苏幕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城隍，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啊，怎么对自己如此恭敬，居然还知道当初他用的一尘这个道号。
  “您是？”
  城隍自然知晓苏幕不可能认识自己，当即便介绍起来。
  原来他名叫宋荣，当初在幽冥界中得苏幕和泰华真人论道有所洞悟，方才坐上这黎阳县城隍之位。
  “真人或许还不知道，像在下这般受您恩情却无法报答的，有许许多多，”
  宋荣略有些激动，道：“今日能得见真人，不知是否有幸能帮助真人效劳。”
  莫千与还是头一次看见求着帮人的，好像苏幕不让他帮忙，他就会感到无比的失落。
  虽然自己后来听说了苏幕和泰华真人在背阴山上的论道产生了很大的动静。
  却从未想过，居然有人从中洞悟，得到莫大的收获。
  “宋城隍不必如此，当初我也是受泰华道友点悟，所以诸位都是受泰华真人之情，在下绝承担不起，”苏幕谦虚还利。
  宋荣道：“可是天尊说他是受真人您的点悟啊。”
  他们称泰华为天尊，泰华在幽冥之中是何等的地位？
  不过苏幕没有去问。
  也没有继续计较这件事。
  “好吧，宋城隍，我来此确实是有事想请你们帮助一二。”
  “真人请讲，无论我们能不能做到，我们都会竭尽全力而为！”
  苏幕从神冥鼎中取出几具魂灵，道：“将他们带去幽冥，打入九大炼狱。”
  “不...苏...苏先生，您饶了我吧，我可以帮助你们，帮助大周...”
  挣扎说话的是在锦瑟湖被苏幕折磨死的赫尔布·察察。
  苏幕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阴恻恻说道：“赫尔布·察察，你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莫仙子，我可以帮助大周，帮助你们人族以后对付我们天通族...”赫尔布·察察将希望投向了莫千与，毕竟莫千与在家国这方面比苏幕要看得重。
  “闭嘴！”苏幕用以太阴真火直接封了她继续说话，漠然道：“我说过了，你既伤她，我便让你生不如死，九大炼狱应该会让你感到很舒服的，而且还可以和传说中的相柳做伴呢。”
  莫千与微微抿唇，低头。
  而在太阴真火出现的那一刻。

  宋荣等阴间官员也不禁变色，下意识的往后退。
  不过宋荣也看出来了，这个天通族女子，得罪了一尘真人。
  “来人，把她给我锁拿起来，”宋荣当即下令。
  没有了赫尔布·察察的声音。
  其余几道此前他们于山道之上抓来的魂灵，此刻便尤为刺耳了。
  他们纷纷向苏幕求饶，其中那些对付檀如苏和温道言的，似乎抓住救命稻草般说：“前辈，我们...我们没有伤莫姑娘啊，您放了我们吧，要不您给我们一个痛快的？”
  九大炼狱。
  仙真神佛都畏惧的地方。
  何况是他们。
  苏幕看向宋荣，说道：“城隍大人，既然您和泰华道友也认识，便提在下向他问好，然后请他帮我好好关照关照这几位。”
  “明白，”宋荣应下，而后吩咐阴差将几道魂灵锁拿。
  面对那些人最后的求饶，赫尔布·察察的痛苦面具。
  苏幕示以友好的微笑，说道：“都别怕，有空，我会去看你们的。”
  苏幕和莫千与离去之后。
  城隍看着赫尔布·察察道：“你得罪谁不好，竟敢得罪真人，你怕是不知道，泰华天尊和一尘真人乃是至交好友。”
  多次听见这个名字。
  赫尔布·察察也想到了什么。
  她现在能说话了，“你说的泰华天尊，是千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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