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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阴暗的夜空,萧瑟的冷风,所见之处皆是灰白一片,远处泛着幽暗的青光,有人在指引着迷失的游魂。

        山间布满迷雾,鸦雀盘旋在上空嘶叫,一座高门渐渐现在眼前,上面赫然镌刻着“鬼门关”三字。

        一道游魂踟蹰在鬼门关前,四处张望。

        “看什么,快点走!”

        一道阴冷的声音环绕在祁灿的周围。他收回视线,跟随着前人踏入了鬼门关。

        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到何处,只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让他踏上了一条开满赤红彼岸花的道路上,这条路很长,看不到尽头。

        他像是在搜寻什么一般,每走上几步便四处张望着,像是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人,那个人的脸模模糊糊的映在脑海里,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是隐约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要忘了她。

        他走走停停,一路上满是漫无目的飘荡的游魂,不知过了多久,好像终于到了尽头。

        路的尽头处是一座石桥,桥头立着一块巨石,上面刻着“三生石”三个赤色的大字,

        曾在人世间历经过的重重,倏然间重新涌回到他的脑海里,他才终于能看清那张模糊的脸。

        三生石前,在人世间的点滴情怨皆会一笔勾销,他不知道,沈妧站在这里的时候,是否还对他带着恨意。

        祁灿的魂魄立在三生石前久久不能释怀,半晌走到三生石旁边的一个小亭子里,念道:“是否喝了这汤,便会忘记前世的苦痛。”

        小亭子里的窈窕女子打量着祁灿,奇道:“公子可是还有未了的心愿?”

        “我想在见她一面,不知道是否还有这个机会。“

        女子恍然大悟,掩着唇扬了扬下巴,“喏,瞧见这忘川河了吗?里面是无数只像你一样的痴情鬼,他们纵身一跃,千年不得转世,孤独千年,只为了再见心爱之人一面。”

        奈何桥上偶有三两行魂穿过,他跟在后头,缓步走上奈何桥,两边是泛着青绿的深潭,不知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人的执念。

        上一世的他活得实在太过悲凉,就算还有来生,亦是赎不清他的罪孽吧,若是在此遗留留千年,是不是也是一种惩罚?

        祁灿闭上双眼,却忽地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祁灿。“

        他猛地收回已经倾出去的大半个身子,不可置信的回身张望着,他焦急地四处找寻,可这周遭除了几只游魂,并没有他想见的人。

        是幻觉吧,祁灿低下头自嘲般的笑了笑,她那么恨,又怎么肯来这见自己一面。

        他早该清楚这些,祁灿张开双臂,不假思索的向那片深渊中仰面躺去。

        倏然间,一卷邪风刮过,将他从半空中拐回到了奈何桥头。

        “你这是做什么?”祁灿不解道。

        女人勾着唇角,笑得好看,可仔细看着,更是有些瘆人,“傻孩子,你生前罪业深重,跳忘川河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原来,连孤独千年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恩赐,祁灿迷茫无措,“你告诉我,我该如何?”

        “你阳寿未尽,无法堕入轮回。看到来时那条路上的孤魂了吗?待你将阳寿耗尽,在去十殿接受审判吧。”女人说。

        “我已经在世间历经了苦难,就算即将堕入地狱,也没什么可惧怕的,”祁灿顿住,长叹一口气道:“只是我心有不甘。”

        女人蓦地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你能让我在见她一面?”祁灿开门见山的问,

        这个女人知道他生前的一切,也定然知道他究竟因由何事不甘。

        “代价呢?是什么?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如今还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你瞧得上便拿去。”

        听了祁灿的话,女人转了转眼珠,也叹了口气,说道:“老婆子我啊,在这守了千年,掌管着亡灵的轮回转世,这差事实在无趣,不如我们下个赌注,我还你几年阳寿,许你重回世间,见你所念之人,在这期间,你若是能赎清罪孽,那便可到我这转世投胎,若不然,你便是再无轮回的可能,你的魂魄将生生世世被困在十八地狱,饱受折磨,直至魂飞魄散。”

        闻言,祁灿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女子,又转头看了看那座石桥,石桥的尽头不远处便是通往阴曹地府的入口。

        任何一道亡灵入了十八地狱,也只会是落得个万劫不复之境,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祁灿不会毫无畏惧,只是在他心里,想见到沈妧的念头更加强烈。

        “我有几年的时间?”祁灿冷声问道。

        “直至你上一世阳寿将至之时,我便召你回来,可好?”

        祁灿仍是怔怔地看着那座石桥,低声道:“好。”

        女人看着祁灿的魂魄渐渐消失在视线,欣慰的自言自语道:“可怜的姑娘,老太婆只能帮你到这了。“

        一条冗长的小路,四周一片虚无,小路上一个黑影独自前行了许久,总也走不到头,倏然间,前方出现一个光点,他朝着光点狂奔而去,那个光点愈来愈大,愈来愈亮……

        “野崽子,给爷下来!”

        一阵喧嚷声将祁灿吵醒,他双手抱着发痛的额头,喘息了许久才缓缓张开眼睛。一道刺目的日光射进他的双眸,他不适的遮住光来的方向。

        “爷叫你呢,听没听见?”

        又是一阵疼痛,他转头看向树下声音的方向,那人手里掂量着几颗石子,玩味的扯着嘴角冲他嚷着。

        祁灿移开遮着光的手掌,扶着树干坐起身子,打量着这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合欢山谷远,所以年少时,他便也喜欢在这棵树上小憩。

        只是方才还身处奈何桥前,好像眨眼间就又回到了北境。

        祁灿从枝干上猛地跳下来,他靠近那个朝他丢石子的人仔细瞧着,这人他认得,他叫历谷,只不过,在祁灿继位不久后,就已经下令将此人斩杀,如今为何还能出现在他的眼前?

        历谷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可想着他从前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就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他抬手推搡着祁灿,嚷道:“看什么呢?爷无聊着呢,给爷学狗叫,你不最会了吗?”

        祁灿的眼神仍是锁着他,他扫了扫方才被历谷推搡的肩头,便转头朝着另一面走去。

        似是没料到祁灿涨了脾气,他又大声嚷道:“野种,给老子回来!”

        说罢,他捡起一颗石子,猛地砸到祁灿的头颅。

        祁灿顿住脚步,他攒了攒手指,又蓦地回到方才的地方,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年,处置了无数的囚犯,想弄死眼前这个酒囊饭袋,倒也还是轻而易举。

        他擒住历谷的脖颈,猛地发力,阴阴笑道:“我不是回来赎罪的。”

        祁灿掌间的力气更甚,他不知道上一世的自己究竟还有几年的寿命,也不知道此生的他还能活在这世间多久。赎罪?他没什么兴趣,当下的他只想把握住每一刻,尽快让沈妧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他不清楚历谷是如何出现在此地,许是那孟婆修行不足,将已逝之人也一齐送了回来也保不准,他渐渐松开手掌,冷声道:“滚远点,若再有下次,我不敢保证,你还能活着从我手上离开。”

        “你……你给我等着。”历谷撒腿跑了老远,嘴上仍是不服气,边跑边嚷道:“我……我找我阿爹!让他去同穆塔将军说!”

        去到沈妧大帐的路,祁灿在熟悉不过了,他在牙帐中绕了几个弯,便瞧见远处那个熟悉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大帐跟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此刻他既是兴奋,又是害怕,他不知道沈妧是否还带着临死前的记忆。

        他轻轻撩开帐帘,入目的是一片空荡,没有一个人影,角落里堆放着杂七杂八的物件。祁灿猛然间想起,在沈妧来北境之前,这就是储放杂物的地方,是后来才被改成了住所。

        所以,他不是回魂,而是重新回到了几年前。

        烈日炙烤着清宁宫院落里的青石板砖,散着灼灼热气,惹的人心口发闷,外头的蝉鸣声阵阵,一个小女使在廊下犯着嘀咕,“我们殿下向来不喜蝉鸣,从前入了夏,总唤人去用杆子将树上的蝉沾下来,今儿是怎么了,方才我叫阿禄去沾,还被殿下骂了一顿。”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使咯咯的笑她,“我们殿下是这宫里最好伺候的主子了,小心惹了殿下不快,将你扔出去,随便被指到哪个宫去,瞧你还有没有的抱怨。”

        方才那个小女使立刻噤了声,唯恐殿里的主子听见她方才的话,一股火气上来,倒真要将她扔出清宁宫去了。

        闺房中的女子端坐在铜镜前,仔细瞧了一上午,还是迟迟不肯挪开。

        “殿下,时辰不早了,您也该准备准备,方才周小将军在殿前与圣上说话,约摸着这会也该过来了。”

        “知道了。”

        沈妧从匣子里择了一对玉珠耳环,仔细地戴在耳朵上,镜中之人的妆容明丽,发髻上也簪了这两年正时兴的小簪花,眉心当中那颗白梨花钿更是与头顶的簪花相呼应,给人增添了几分生气。她贵为一国嫡公主,理应打扮的好看些。

        侍女搀扶着沈妧,打老远就瞧见小湖中央的观月亭中坐着一个男子,男子独自饮着茶,不时地望向水面中成双的鹭鸟。

        “淮谏。”

        亭中男子闻得沈妧的声音忙起身恭敬行礼。

        沈妧站在观月亭的石阶下打量着他,猛然间,她似乎看见地牢中那个浑身污浊的囚徒与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重叠在一起。他们有着相同的样貌,可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韵。

        “私下里不必同我见礼。”

        沈妧被女使搀扶着踏进凉亭,周纪则也直起身子,待沈妧落座后,他便也跟着坐在沈妧的对面。“你是我的妧儿,可也是大晋的公主,我们还未成婚,该行的礼还是不能少的。”

        沈妧不欲与他争辩这些细枝末节,周纪则向来如此,总把纲常礼教挂在嘴边,两人之间似乎总隔着一道薄弱的屏障。

        “今日父皇叫你,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沈妧紧紧攥着纱帕。

        “无事,不过是一些闲谈罢了。”

        闻言,沈妧才放下心来。

        “对了,”周纪则猛然想到什么,他在怀里摸索了半晌,掏出一个小木匣子,“这是我昨日在铺子里瞧见的,我想着,你戴着它一定好看,便想买来送你。”

        沈妧的眸光落在周纪则手中的那只小木匣上,方才脸上的那抹浅笑瞬时间消失殆尽,木匣子里是那只双鸾金步摇,这一刻,她仿佛又置身在那片茫茫风雪夜之中。

        沈妧垂下头,掩住有些泛红的眼眶,曾经看到这只步摇,她只会想起周纪则,而今看到这支步摇,却是那张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脸。

        “其实,我想说的是,等我们成婚之时,你戴着它嫁进将军府,如何?”周纪则将木匣放在案上,推到沈妧的跟前。

        “妧儿?”

        沈妧点了点头,“都好。”

        晋朝的暑夜难耐,清宁宫偏殿的门窗紧闭着,更是透不进来一丝的风,床榻边的烛台燃着微弱的火光,晃得沈妧躺在软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安枕。她掀开搭在身上的薄被,起身在盏里填了一杯温水。

        突然间,不知哪传来一声异响,沈妧吓得浑身战栗,手中的杯盏也没抓稳摔在了地上。外头守夜的长藤听见动静赶忙在门口关心道:“殿下怎么了?”

        “无事。”沈妧抓着胸口的一零,大口喘息着答道。

        她跌坐在木椅上,还心有余悸地盯着地上的碎片。忽觉颈间一阵疼痛,她忙用手捏住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案脚。

        上一世的惊恐一幕再度浮现……

        那夜,沈妧心灰意冷,想用冷刃结束掉自己的性命,刀尖已经抵住了她的肌肤,可犹豫许久,她还是放弃了。

        她承认自己的胆小懦弱,她怕死,怕的是死后,无人能替她继续守护着大晋。

        她跪坐在榻上,原本已经消失了的怪声又死而复燃,继续啃食着沈妧的意志,她发了疯一般堵住自己的耳朵,缩在床脚下。

        那时的她好像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境,有那么一刻,她似乎真的觉察出有人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可大帐里一片黑暗,她看不见。

        她彷徨无措的将自己藏在床脚下,直到她听见微弱的脚步声,一步,两步……

        那个人好像离她愈来愈近,可沈妧已经退无可退,倏然间,一双锐利的鹰眼贴上沈妧,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利落地割断了沈妧的血脉。

        脱离出□□的魂魄就像是一团漂浮着的精气,忘记了尘世间的一切,她漫无目的的四处飘荡,被巡游的鬼差撞见,将她引到了奈何桥。

        三生石前,沈妧才终于忆起了前尘往事。

        “孟婆奶奶,我是被人害死的。”沈妧飘荡到奈何桥头的小亭子里,幽幽开口道。

        孟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狐疑道:“小丫头,我年纪看起来有那么大?”

        “老奶奶不是孟婆吗?”沈妧凑近,一本正经道:“我曾听过话本子,说书先生讲孟婆已经有千岁了。”

        “……”

        “我这可不管你今生是怎么死的,我只管你来生该去往何处。你既是被人害死的,那便等耗尽了阳寿在来我这投胎转世吧。”孟婆说道。

        沈妧沉默片刻,继续道:“那我可否回去人世间?我想回去看看。”

        孟婆摇了摇头,“如此这般,你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听老婆子一句劝,不必执着与前尘种种。”

        “我的确无法彻底放下,”沈妧道:“可您方才说我阳寿未尽,总归是无处可去,那便让我回去看看吧,我绝不会做那伤天害理的恶鬼!”

        孟婆猛然转过头,打量她片刻道:“你的确不该来这。”

        “什么?”沈妧不解。

        “我瞧着你此生还有一段未尽的姻缘,是你们几世的羁绊,若是此生未了,那么来生注定还会纠缠在一起。”

        孟婆勾着笑,继续道:“老婆子我愿意相助有情之人,不如这样,我们下个赌注,我还你几年阳寿,许你回去尽你该尽的使命,同样,你也要了却你的尘缘,若能做到,便可回我这投胎转世,若不然,便再无轮回之可能,你的魂魄将永生永世被困在十八地狱,如此可好?”

        沈妧倏地打起精神,仍是惨白着一张脸,“此话当真?”

        孟婆点了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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