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誓言

或许是因为得到了兄长会将宁次送去忍者学校的承诺，日差对宁次搬去主宅的事没有多加阻拦，反倒是宁次的母亲奈奈显而易见地焦躁。

        不过不管他们家是什么样的意愿，宁次搬去陪同雏田已经是既定事实。

        好在他本人并没有很反感，至少对转换到新环境的好奇和拥有玩伴的兴奋，占据了他大脑的大半部分。

        日向家的主宅比旁的宅邸都要大，就连雏田这么一个小孩也拥有一间独栋平层，和家主住的屋子还隔着一滩池水和一架小桥。

        走廊通向会客厅，会客厅乱糟糟的，放着些杂物。

        正对着会客厅往里走，就是雏田的居室。

        日足让宁次住过来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他将宁次安排在雏田的侧卧。

        隔壁对隔壁，在传统和氏的房屋里，也就是一扇拉门的距离。

        奈奈过来帮宁次搬东西、收拾房间，看见这里的居住环境不错，比分家的采光还要好上不少，心里面多少松了口气。

        雏田也因为陪练要搬过来，难得的放了个假。

        她敞着门，一声不吭，看别人打扫房间还挺治愈。

        最近精神力疲倦得有些不像话了，她察觉自己身体出了异样，可日常训练不曾停止，雏田没有时间，也不知道从何入手去调查毛病出在哪里。

        “你的房间好乱，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一下？”

        宁次的房间已经打扫完毕，他也送走了母亲奈奈，转过身来就看见雏田出神的模样。

        她的房间里娃娃和童话书散落了一地，让稍微有一点洁癖的宁次浑身不舒服。

        “随便你，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东西。”

        宁次就手捡起一个娃娃，他曾经见过，分家的几个女孩炫耀说是新出的限量品，价格颇为高昂。

        “你……你真的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吗？”

        这一看就是父母对女儿的一片心意，竟然在雏田口里成了“没有用的东西”。

        雏田坐在坐垫上，一只手撑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愣愣的，“你用【鉴定】自己看啊。”

        “【鉴定】？”

        “哦，你没有【鉴定】这个技能吗？”雏田重新集中注意力到宁次手里拿着的物什上面，“这是……”

        雏田卡顿了，她想到可以用【鉴定】来研究研究自己的身体状况。

        然而，思绪很快又被打断。

        “技能？你是说鉴宝吗？我怎么可能会鉴宝。”宁次被雏田搞糊涂了，他努力拉回跑偏的话题，“我是说，这个娃娃肯定是伯母专门为你买的，你应该好好珍惜她的一片心意。”

        “你不知道技能吗？”雏田总算抓到自己一直以来困惑的缘由了。

        从她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人教她怎样具体提高某个技能，只是笼统地锻炼体术，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提到过技能这个词。

        现在看起来，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技能的存在。

        “那你知道艾尔罗大迷宫吗？”雏田努力找她知道的理应广为人知的词汇，来验证她的猜想。

        “你在跟我说童话书的故事吗？”宁次瞥了眼地上的《勇者大冒险》，他尽力跟上雏田说话跳跃的节奏。

        果然不知道。

        雏田意识到，她不光转生成人类了，她还转生到异世界了。

        原本的世界是依靠ma支撑的，而大众提高等级和增加技能都会消耗世界的ma值，最终会导致世界灭亡。

        原来不是一个世界啊，怪不得现在的这个世界，强者异常的多，还都集中在忍者这样一个族群里。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雏田再也不用为即将崩坏的世界操心，可以肆无忌惮地变强，再次达到女王蜘蛛怪的水平？

        做个弱小的人类，天天挨打挨骂，还需要抬头仰视别人，过得太不愉快了！

        唉，再说吧，想想变强还要训练，还要被眼前这个小鬼打趴在地，雏田瞬间就没劲了。

        “我比较喜欢童话书，不喜欢娃娃。”先把宁次敷衍过去，不然要是又被当做异类给抛弃了，伙食降级就糟糕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类总是特别排异。

        得到了解释的宁次也不多说什么了，默默地打扫卫生。

        他把雏田不喜欢的娃娃都归置到一个大篓子里，放在角落，再将散落的几摞书本按系列排序，搁进书柜，把童话书放在了显眼的地方。

        房间顿时干净清爽了。

        “我把忍法的卷轴都放在那边的几个格子里了。”宁次交代着几类书的位置，“关于日向体术的那几卷，我可以借来看吗？”

        “哪几卷？”

        雏田没想到宁次随手一点，就是一整排。

        见雏田突然静默下来，宁次赶紧解释：“我知道这些都是宗家才能学的秘术，但是家主大人跟我说可以开个特例让我学。”

        发觉到宁次误会了，“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关于日向体术的卷轴。他们一拿就是一堆，也没人告诉我是什么，我还不大认识上面的字。”

        他思考了一会儿，自己扒拉来一块坐垫，坐到雏田旁边，将一卷卷轴铺开。

        “以后我教你认字，我们一起学。”

        这个人可真是热心。

        他俩硬要说的话，在训练场上，还是竞争关系，宁次居然没想着怎么把雏田踩在脚下，还打算指导她。

        “唔，好的。”ヽ(￣▽￣)

        宁次暴击她时可憎的面目顿时变得可亲起来，雏田开始喜欢宁次了。

        她立誓要把宁次榨干！

        “你可以先告诉我这个吗？”雏田把关于体术的卷轴推开，取出了一卷她特别好奇的。

        日向为雏田提供的卷轴有四种，第一种是讲述忍界历史的，第二种是关于日向家族秘术的，第三种是基础的忍术施用方法。

        雏田拿出来的是第四种——笼中鸟封印术。

        “…”宁次张嘴，努力发出声音，他压抑着快要喷发的情感，提醒自己雏田还不识字，绝非有意为之，“这是笼中鸟，是……宗家控制分家的，封印术。”

        他的嗓音异常干涩。

        雏田眼珠一转，将卷轴重新卷起来，放回原位，换了一卷拿过来。

        “你不用刻意换，”宁次目光如炬，“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本能地感受到危机，雏田不希望还没来得及压榨宁次，他就翻翘了，于是决定像父亲告诉她的一样，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我不会对你用的，”她怕这种承诺听起来太假，增加了一个条件，“只要你不主动伤害我的话。”

        小孩子果然很好哄骗，宁次想都没想就信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是我妹妹，我会保护你的。”

        解决了一个问题，雏田挪开投注在宁次神情上的自己的眼神，去看地面上铺开的卷轴，这确实也是她感兴趣的，她还指着宁次教她呢。

        可是宁次见雏田移开了眼，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诺言，用力抓住雏田的肩膀，迫使雏田和他对视。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宁次慢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的脸颊也换成了鲜艳的红色。

        他继续解释，“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话，日向就不会出现阶级格差，就不会纷争不断、反复内乱。如果是你的话，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拥护你。”

        他逐渐镇静，“你来做族长吧！”

        被捏紧双肩的雏田感觉自己捅了马蜂窝，她不能理解宁次的思路。

        但是宁次的话没什么毛病，让雏田当族长，那不就是顶替她爹，成为日向一族的最强者嘛。

        这不是坏事，提升等级也确实是雏田的目标。

        她眨眨眼，“我会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宁次其实有些意外，他以为会被雏田劈头盖脸骂一顿，或者雏田根本不懂他说什么而一脸茫然。

        他意外地开心。

        “今天的事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要和别人说。”宁次等到雏田的点头，接着说，“你还想学什么，我继续教你。”

        雏田重新把地上的卷轴往宁次身边推了推，提醒宁次不要无视这些，她可不是为了缓解尴尬才拿来的。

        宁次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集中在授课上。

        “你想学忍术？”他将卷轴快速浏览了一遍，“日向家一向以体术出众，忍术的话，我也没怎么学过。不过，上面基础的结印我可以教你。”

        他将卷轴上关于子丑寅卯等结印的图画在现实中演示出来，那些手势别别扭扭的，仿佛要把手指扭成花。

        人类胜在手指灵活，蜘蛛胜在手多，雏田的手都快要抽筋了，也没能像宁次一样摆出正确的手势。

        老师非常敬业，宁次见正面教不会雏田，就坐到雏田的身后，双臂紧贴着她，他们的手指也绕在了一起。

        就这么指导了好半天，雏田终于把几个印记了个大概。

        她偷偷往后瞥宁次，男孩的脸颊凑得近，头发蹭的雏田脖颈发痒。

        “你知道日差叔叔和爸爸究竟是怎么样变成现在这种关系的吗？”雏田状似无意。

        “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听说以前的关系是非常亲密的。”宁次仍然将精力放在矫正雏田的错误手势上。

        “后来呢？”

        “后来，他们都变成大人了，爸爸说，成为大人之后，人都是会变的。”

        会变的啊……

        或许宁次没有注意，这句话和他许诺的“永远”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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