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村沟沟里的小灾星（20）

“没规矩的玩意！”白澜怒吼。

        “嗤。”白晔撇了撇嘴，“老头子一个。”

        “白晔！”

        “行行行，我没规矩，全天下老……我最没规矩行了吧。”放开晧泽，拢了拢衣袖，白晔上前对着萧帝弯腰行礼，“臣失礼了，还请陛下恕罪。”

        一板一眼的模样像极了前面站着的老学究——言官大人们。

        “哈哈哈哈……”萧帝大笑，“晔小子，你呀你！”摇摇头，萧帝板起脸来，“白爱卿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晔小子这一趟可是立了大功，谁不说一句好样的。”

        “嘿嘿，陛下英明！”白晔弯下腰行了个大礼，声音响的不行。

        “你，你……”白澜指着白晔，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你给老子站好了！”

        两人大有要在这大殿大打一架的架势。

        萧帝看了一会，目光又不着痕迹的落在了晧泽身上。

        晧泽依旧安静的站在一边，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似的。

        萧帝指尖轻点龙椅，几下过后，萧帝淡淡的勾起唇。

        有人悄悄打了个手势，角落里的小太监离开了大殿。

        白晔的眸子冷了一瞬，看着白澜，白澜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下，眸子有些闪躲。

        “好了。”萧帝开口，大殿安静下来，“福喜。”

        “是，陛下。”捧着圣旨的福喜继续开口。

        一个个将领出列行礼，大殿之上喜气洋洋的。

        “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一直到圣旨念完，有些人的名字都没有出现。

        一群人神色各异的看向萧帝。

        “白爱卿啊，你说，这治国之道，治的是人心……还是强权呢？”

        ！！！

        大殿之上噤若寒蝉。

        “臣愚钝。”白澜上前，低眉颔首。

        “众卿家认为呢？”萧帝继续问道。

        “臣愚钝！”

        唰唰唰，大殿之上跪倒了一大片。

        萧帝一手撑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晧大人，白大将军在边疆收了义子？”

        “是，陛下。”拱着的手紧了紧。

        白晔与晧泽对视了一眼。

        开始了……

        萧帝抬手让底下跪着的一片起来，目光看向晧泽，又看向白晔，最终落在了白澜的身上，“白爱卿你的家事朕本来不该管的，只是这折子一本一本的递了上来，朕也不得不管管了。”一顿，萧帝看向晧泽，“王有财？”

        晧泽蹙了蹙眉，拱手，“好像是的。”

        “好像啊……”

        “嗯。”

        啪！

        一摞奏折摔在了晧泽的面前。

        “看看吧。”

        晧泽垂着眸子翻了翻。

        三家村。

        一张张奏折上全是痛骂他的话，晧泽平静的翻着，很快翻到了最后一张。

        这是一张血书，血红色的字控诉着他的暴行，密密麻麻的近百个血手印让他自己也觉得他大概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吧。

        晧泽放下奏折，微抬起的眸子依然一片平静。

        “你可知罪？”

        晧泽摇头。

        “畜牲啊！畜牲！”年长的官员满脸愤怒，三家村一事最近闹的厉害，就连当年梁侍郎贪污案都有了些别的说法。

        “村民无辜，身为朝廷命官，怎么可以如此草菅人命！陛下，此等小人，不能用啊！”有人跪下请命。

        “陛下，修身修德，晧大人德行不佳啊！”又有人紧随其后。

        晧泽眉头微蹙，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三家村小人作祟，晧大人受了不少苦难，这五年更是为了我们萧国出生入死不知凡几，我们怎可听信小人一面之词，请陛下明察啊。”

        “是啊，陛下，五年了，三家村那些人一直没什么动作，突然在大军凯旋归来的这段时间动作不断，不难看出是有什么人在指使啊！请陛下明察！”

        “不论有什么原因，不奉长辈，不敬宗族就是不孝，天大的不孝！”

        “陛下……”

        萧帝摆手，“晧大人有什么要说的？”

        晧泽瞥了眼周围目的不同，神色不同的人，抿了抿唇，掀起衣袍跪在了大殿之上，“欲加之罪。”

        “你！”有人冷笑，“晧大人你可真……”

        “陛下！”

        有侍卫小跑着进来，大殿安静下来。

        侍卫耳语了一番，福喜脸色变了变，快步走到萧帝身边轻语。

        萧帝眉头蹙了一下，点头。

        “带上来。”福喜高喊。

        一人被两个侍卫架着带了进来。

        晧泽看了一眼，始终平静的眸子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

        大理寺卿一看，上前一步，“来者何人？”

        来人浑身是血，哆哆嗦嗦的反应不过来。

        “问你是谁呢！”侍卫推了这人一下，压低了声音开口。

        “啊？啊啊，叫，我叫钱美丽。”

        “是她！”有人惊呼。

        萧国乾坤殿上告御状是要滚钉板的，滚过来没死，才有进殿面圣的机会。

        没有天大的冤情，没人会想着来告这御状的。

        “她是……”有人开口。

        知情的人只是看了眼晧泽没再说话。

        “状告何人？”大理寺卿眉头紧皱，声音严厉。

        “告、告他！”看了一圈，钱美丽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晧泽的身上。

        晧泽垂着眸子没有任何反应。

        大理寺卿看了眼晧泽，又看向咬牙切齿，青筋都露出来的白晔，转头继续，“钱氏妇人与殿上之人是何关系。”

        “我，我是这人、这人的娘。”钱美丽疼得厉害，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说话的声音抖的几乎听不出个数来了。

        “告御状没那么简单，钱氏妇人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有不实之处，杀无赦。”

        钱美丽又狠狠的抖了抖，抬头想要四下看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低下脑袋，“我，我知道。”

        大理寺卿又扫了周围一圈，看了眼萧帝，最终开口，“钱氏妇人，你所告何事？”

        “我，我告他，告他乱杀无辜，还，还杀母！他让人杀我，让人杀我……我是他娘啊！”

        ！！！

        “杀母？！”

        “怎么可能！”

        “不会吧。”

        “果然。”

        “……”

        一双双眼睛不断的在晧泽和钱美丽的身上来回扫射。

        晧泽眉头蹙了一下，偏头看向钱美丽。

        钱美丽抖着身子痛哭出声，“他，我知道我对不起他，让他受了很多苦，我也想补偿他啊，可，可他总是不在，五年前那场干旱，他不管我我不怪他，毕竟我也没管过他，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怨不得人。”

        钱美丽胡乱的抹着眼泪，越说声音越是凄婉，“可，可我们想方设法的走出了三家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杀我们啊。”

        钱美丽爬到晧泽身前，哭红了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晧泽，“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们！是，你恨，你恨村里人打你，骂你，可丫丫，小蛋子他们一个个的才三五岁，他们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你为什么要让人杀了他们！”

        啪！

        染血的巴掌抓向晧泽，“你果然是个灾星！没有你，我们村子不会死那么多人，不会有灾荒，不会四处讨饭，四处逃命！我、我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你怎么不死，我当初为什么生下你，你个灾星，你个……”

        砰！

        冲上去要撕扯晧泽的钱美丽被白晔拎着衣领子扔到了一边，白晔按住晧泽的肩膀轻轻捏了捏。

        晧泽看着摔落在地的人，鲜血染红了大殿，血滴落地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晧泽眨了下眼睛，最后移开了视线。

        “白大人！”有人不赞同的看着白晔。

        白晔冷笑一声，一揽衣袍跪在了晧泽的身旁，“陛下，此事只是钱氏一面之词，还请陛下明察。”

        “啊呸！”钱美丽撑着地面爬了起来，梨花带雨的眸子恶毒的看着白晔，“我是他娘，他没做过我会跑来告他？就是他，当初让人来劫杀我们的就是他！”

        “证据！”

        “啊没天理啊，丧尽天良了啊！呜呜呜……”钱美丽哭凄惨，“五年了，不算他拦路杀我们，就这五年，他管过我么，管过我们村子么！他是去打仗了，可那二丫却被照顾的好好的，呜呜呜，要不是梨花，我们村子还活着的人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啊呜呜呜……”

        “你说……”晧泽偏头去看钱美丽，“我让人杀你们。”眸子晃了一下，晧泽瞳孔的焦距慢慢偏离钱美丽，“你，见到了？”

        钱美丽愣了一下，转而怒吼：“除了你，谁会对我们下手啊！”

        晧泽蹙起眉，看向钱美丽，“我？为何？”

        “为何？”钱美丽好笑似的裂开嘴，“你不恨我们？除了你还有谁这么恨不得我们死！恨不得我死！”

        晧泽眨了下眼睛，“恨……么……”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晧泽垂下眸子没再开口。

        安静的听了半天的围观群众，“……”

        大理寺卿等了一会，见人真的不再说话了，尴尬的咳了一声，“咳，晧大人，刺杀一事……”

        “没做过。”

        “额，那这五年来……”

        “五皇子管了。”

        看向五皇子。

        五皇子愣了愣。

        三家村的人的确自从被五皇子和钱梨花救回来后便一直是住在五皇子让人安排的地方的。

        五皇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也不是你不去管你家人，族人的理由啊！大理寺卿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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