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死不死的，聂踱觉得还不至于吧。

        他就是没控制住，流了点儿眼泪，其实心里也就比之前更难过那么一丁点儿。

        也不是扛不住，也不至于非要死才能解脱。

        他把火熄了，听着肖依然继续的呼吸，噗嗤一声乐起来。

        肖依然被他笑傻了，“哥你干嘛啊？”

        “哈哈……”聂踱这一刻是真的挺乐呵的，他抓着方向盘攥紧到指尖发白，低着额头抵在方向盘上使劲笑。

        “聂哥，你别是疯了吧？你别吓唬我，我可不禁你吓。”肖依然摸着聂踱脸颊，温热的手指上还带着套子上那种油的气味。

        恶心，真是恶心。

        聂踱挥开肖依然的手，停止莫名其妙的笑，看着前方小区忽明忽灭的在楼体镶边的灯。

        车外有蚊虫在飞，绿化好的小区都这德行。

        聂踱双眼渐渐失去焦距，他只是坐着，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力气去看了。

        肖依然跟汪情是约定好了，离婚前俩人有需要就睡一觉，没什么事就各回各屋。

        丈夫和父亲的责任肖依然念着汪情只看钱不要求别的，还算通情达理的份上，尽力在做了。

        他做的不好的地方，聂踱都帮他加倍补上了。

        可肖依然不敢告诉聂踱他和汪情会互相睡一睡的事儿。

        那种隐隐的恐惧之下，肖依然每次跟汪情搞，还挺刺激的。

        今天被聂踱撞见，是肖依然喝酒之后糊涂了，忘了昨天聂踱说过今天要来。

        他甚至没去考虑聂踱手上有房子的钥匙。

        或许他心底里是认定了，再怎么担心，聂踱就算真看见了，他也有办法让聂踱没法闹的太厉害。

        说不敢吧，其实也敢，肖依然这么野，道德感低下到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极限。

        不过他不想看聂踱这么难过是真的。

        他欺负聂踱，以聂踱心痛作乐，可这种心痛一旦到了某种程度上，肖依然就不觉得可乐了。

        他会跟聂踱一起疼。

        这一点都不好玩儿，哪有人会跟复仇对象共情的，可肖依然就是会。

        因为聂踱并不只是他的仇人，聂踱，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像哥哥，还能做出妈妈味道的菜。

        肖依然怕聂踱受了过度打击之后木然的冷漠。

        现在这样，就让肖依然觉得怕了。

        而且肖依然发现，聂踱对他做出这种麻木样子的次数越来越多。

        每次，肖依然都会比上一次更怕，更想努力去把聂踱重新抓在手上。

        “你说，你心里有我，是不是？”聂踱声音很哑，很苍凉。

        肖依然继续摸他的脸，点头，“当然。”

        他肖依然谁都不在乎，惹谁了都不会费劲去哄，只有聂踱例外。

        “那你，喜欢我吗？”聂踱平静的转过脸，直勾勾看着肖依然那双好看的瑞凤眼，“或者，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

        肖依然怔愣片刻，尴尬的笑，“哥，咱们早就说好了，不谈感情的啊。谁敢说喜欢，就算违反游戏规则，就要，分开了。”

        是这样没错，聂踱是个做游戏的，最擅长制定游戏规则。

        当他得知肖依然妈妈死亡的真相以及肖依然对他的憎恶之后，是他提出了玩一场游戏的想法。

        谁说喜欢，就等于在说分手。

        他们之间，喜欢是最危险的词汇，就算他们都心知肚明聂踱有多爱肖依然，可只要他不说，就代表他还可以跟肖依然玩儿下去。

        肖依然皱眉，“你别说！我不想听！”

        “一方说出口，另一方决定是否分手。”聂踱淡淡一笑，做出歪头的可爱动作，“肖依然，我喜欢你，我爱你。”

        肖依然瞪大双眼，心脏遭受重击，他的手被聂踱的笑烫伤了，匆忙收回来捂在心窝处。

        “你要跟我分手吗？”聂踱继续歪头笑，“你决定吧。”

        这么残忍的游戏规则只有一个漏洞。

        一旦聂踱决定不继续了，他主动告白，看似把选择权交给肖依然。

        实际上却是摊牌了，让肖依然不再那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对他肆意伤害，肆意践踏。

        肖依然喜欢聂踱吗？

        聂踱知道答案。

        迟早有一天，肖依然会说的，到那个时候，不管爷爷还在不在，游戏都会结束。

        先爱的未必输的彻底。

        死抓着不放的，才是爱的彻彻底底，输的体无完肤。

        “我……”肖依然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这场游戏真正的输家从来不是聂踱。

        他要抓住聂踱，他不会放手，可他现在不放手，就等于证明了他有多舍不得。

        恨却不放，那不就是爱恨交织，却不承认。

        “分手吧。”聂踱笑意扩大，眼里再没有半点眼泪，“我说了，我爱你啊，肖依然，我输了，你放过我。”

        “我不放！”肖依然别开头不去看聂踱，“我不放，我不会放的，我就是不放，你别逼我。”

        “我可以离开我的公司，把副总裁提上来接替我的位置。我不在留在游戏行业里做你的绊脚石。”聂踱温柔的抓起肖依然的手，拉到唇边吻了吻上面那种恶心的油味，“我可以彻底消失，只要你放过我，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可以老婆孩子热炕头，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肖依然猛地甩开聂踱，开门跳下车，“哥，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小心驾驶，到家给我发消息，我……我回家……我不是，我不是回家，我上楼，我会跟汪情离婚，今天往后我不碰她，我说到做到！”

        傻小子，你知道你输了啊。

        你这是承认你爱我了啊。

        这游戏，你玩儿不过我，我可是游戏行业公认的大师，你几斤几两，跟我斗法？

        聂踱收起笑意，换上一副疏离和冷漠，“我根本不在乎你跟谁睡，怎么睡，什么时候睡。我跟你说喜欢的这一刻，你知道，在我这儿，我们就结束了。”

        “没有！我不同意！按照规则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不能离开我！”肖依然嘭一声关上车门，在车外大吼一声，“小心开车！别胡思乱想！你要安全回到家里给我发消息！！！”

        聂踱开车走了，肖依然定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聂踱怎么会突然告白？他为什么突然不要我了？

        肖依然不明白，聂踱怎么可能不要他了。

        聂踱是这世上最爱他，最渴望和他在一起的人，聂踱就像父母，像大哥，也像爱人一样对他。

        五年了，聂踱再怎么生气都没放弃过，现在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为什么？！！

        聂踱在冯柘的集团里，身娇体贵的紧。

        说休息就休息，公司业务都交给能干的副总裁去打理，自己在家睡几天大觉。

        除了冯柘来过一趟，以为聂踱又病了，结果被聂踱拉着喝了场大酒。

        聂踱难得能这么高兴，冯柘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追问。反正能笑总不会是坏事，冯柘喜欢看聂踱笑脸相对，比他愁苦的样子漂亮多了。

        没几天，冯柘收到个圈里的消息。

        说他们集团游戏业务线上大名鼎鼎的聂总逛gaybar去了，还领走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

        冯柘都震惊了，赶紧给聂踱打电话，对方关机。

        知情识趣的成熟男人不会破坏别人的好事，就算吃醋，可冯柘还是忍不住雀跃，这说明聂踱想开了，终于从肖依然那里解脱了。

        好事儿，等他沉一段时间，冯柘再定下对策对聂踱展开新一轮穷追猛打，说不定真就能拿下了。

        肖依然收到消息比冯柘慢得多，他从来不觉得聂踱会去gaybar找人。

        他们的游戏规则有一条，没结束之前，聂踱不会有肖依然之外的床伴。

        聂踱一直谨慎的遵守着，怎么突然打破规则……

        这几天肖依然心虚的不敢联系聂踱，小伦给他打电话说在吧里见着聂踱了。

        之前肖依然找过小伦麻烦，因为聂踱那个主动凑过去差点成功的吻。

        现在聂踱去吧里找小情人，小伦看见了还能不好好刺激刺激肖依然么？必然不可能。

        聂踱带回家的孩子是个白净健康的大学生，叫沈则。

        这男孩儿也长一双瑞凤眼，跟肖依然神似两三分，加上刚上大一，一身还没褪去的青涩稚嫩，很能弥补聂踱没上过肖依然的缺憾。

        沈则的大学离聂踱家走路就能到，既然合得来，睡的舒服，聂踱不介意沈则晚上经常过来。

        来了就像朋友那样聊天，聂踱降级下来跟学生逗乐，总能把沈则说的满眼崇拜的冒小星星。

        美中不足，沈则有点缠人，好像是几次之后就对聂踱萌生了好感。

        再来的时候，会帮聂踱买好菜，满心期待跟聂踱一起做饭，一起吃饭的温馨时光。

        聂踱这阵子特别喜欢吃茄子辣椒西红柿，每天晚上一桌子菜里，总有一道这个。

        沈则是南方人，吃茄子口味还在酱油炒的范围，对茄子辣椒西红柿没什么兴趣，却愿意陪聂踱多吃几口，违心的夸赞，非常合口味，特别好吃。

        肖依然突然冲过来时，聂踱正在客厅把沈则抱在腿上，亲一亲，蹭一蹭，聊着天看电影。

        开了门之后，肖依然扒开聂踱，径直进入客厅，二话不说揪起沙发上的小孩就是一巴掌扇上去。

        “你们睡了？！”肖依然打了人还抓住人家领口，鼻子尖贴着鼻子尖双眼血红的质问，“说话，睡了没！你跟聂踱睡了没！！！”

        沈则看到肖依然的瞬间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聂踱看上。

        眼前这个高大男人眉眼之间跟他很相似，这人，一看就是来兴师问罪抓小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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