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半个月之期过了大半，前去岱王府给封黛说媒的人，全被她不动声色地打回来。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音。

        晋文帝一开始还以为封黛心里有他这个当爹的，会乖乖物色如意夫婿。他都给了主动权了，没想到封黛还是如此不识抬举。

        早朝，晋文帝脸黑黑地说：“最近朝中没有大事发生，唯一需要担忧的是合乐三公主的婚事，诸位大臣，你们有何意见？”

        众臣拜倒：“臣等别无他法。”

        笑话，朝中大多数人都被封黛冷处理过。虽然对方是一朝公主，地位高贵，但大臣也是有家世的。铮铮铁骨，再热脸贴冷屁股就难看了。

        封颉纳闷了，拱手说：“回禀父皇，我记得三皇妹心中有喜欢的人。她三番五次不愿意嫁给他人，莫不是早已跟其他人私定终身了？”

        听到封颉的话，晋文帝脸色愈发非酉：“朕怎么不知道？”

        应铮和柳知鹤不约而同看向封颉。

        对呀，他们怎么不知道？？？

        柳知鹤咬着牙，想的是：那人究竟是谁？！

        应铮面露喜色，膨胀得不行，心想：是的没错，那个野男人就是我。黛黛为了我，拒绝了好多人。这都是她对我满满的爱。

        封颉不敢多说，生怕惊扰了封黛，封黛要是吓坏了，跟那穷酸破落户分道扬镳他就亏大了。

        他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儿臣也只是猜测，哪个少女不怀春啊？三皇妹屡次拒绝陛下给予的好男人，肯定是心里有人了。父皇不用着急，也许某天，三皇眉角就把自己心爱的人带上来了。”

        晋文帝更气了：“她一个深闺女子，如何心里有人？颉儿不要乱说，平白败坏了你三皇妹的名声！朕就不信了，整个京城找不出一个黛儿看得上的如意郎君！”

        “来人！“

        高公公俯首道：“老奴在。”

        晋文帝一字一顿地说：“合乐公主贤惠貌美，却一直不能觅得如意夫婿，朕心甚忧，是以广纳天下英豪，今日起召开比武招亲大会，胜者即可成为皇亲国戚！成为黛儿的夫婿！“

        高公公惊恐道：“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有什么使不得的？她看不上朕的臣子，比武招亲最强的男人难道匹配不上她？”晋文帝怒道。

        高公公暗自叫不好，吞吞吐吐说：“……可陛下，若是胜出者相貌丑陋，或是身有隐疾，三公主下半辈子可就全毁了。”

        晋文帝“哼”一声，“天下谁嫌男儿丑？若身有隐疾，还能一举夺冠，我看这人也天赋异禀，配她绰绰有余！”

        应铮生怕封黛被强制嫁人，立刻出列：“圣上，此事不妥……”

        他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不妥之后接什么话就脑塞了。他总不能直言不讳，告诉满朝文武他看上三公主了，所以封黛必须留给他吧？

        “陛下，此事过于唐突。”柳知鹤接过应铮的话头，语气不由着急起来，“岱王殿下是赫赫战功的武臣，她的婚事若是儿戏，怕会引起军中将领逆反。如今陛下过于仓促就把岱王殿下嫁出去，恐惹人话柄。”

        应铮眉角直抽——又是你！

        不过，说得好，多说些！

        柳知鹤说得字字珠玑，句句真理。晋文帝被他安抚了，“知鹤言之有理，太仓促了这件事就惹人起疑了。这样，比武招亲大会五天后举行，虽然无论谁都能保名，但每个参赛选手都要经过审核。”

        晋文帝捻了一把胡须。

        的确要经过审核，不能把太矜贵的人放进去，祸及颉儿或者廷儿。

        晋文帝一锤定音：“获胜者能得到朝廷的任用，封他为五品大臣。朕再陪嫁黄金五十万两银子，以示隆恩浩荡。”

        应铮心跳骤停。糟糕了。

        文武百官俯首称是：“吾皇圣明！”

        封黛围着花圃跑步，肩上背了一袋重重的大米。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李执惊惶地跑过来，气喘吁吁说，“朝堂那边传来消息，说陛下要召开比武相亲大会！要殿下跟比武胜利者结亲！皇后娘娘让殿下早做打算！”

        封黛跑步的动作一听，下巴要掉了，地铁爷爷看李执：“啊？？？”

        李执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刚刚皇后娘娘的侍女来信，卑职这才得知。怕是一会儿过后，高公公就来宣圣旨了。这次，圣上是铁了心要把殿下嫁出去。”

        愕然之后，封黛恢复了以往那副处惊不变的表情。她继续高抬腿，做了几组之后，慢悠悠地对李执说：“告诉轻素，我很喜欢喝她做的小鸡蘑菇汤，让她再做一次。今天我要吃烤鸡。分量就按照昨天的，再多一点也行，嘛。”

        “殿下，现在火烧眉毛，你快别跑步了。”李执欲哭无泪。

        “火烧眉毛也改变不了局面，”封黛淡淡地说，“还不如多多考虑今天吃什么。”

        李执说的一点没错。临近吃饭的时候，高公公果然过岱王府宣旨了。高公公知道前因后果，明白晋文帝如此着急地把封黛嫁出去，不过是为了自己哪个不成器的儿子。

        他觉得封黛是个牺牲品，圣上哪怕封黛过得不幸福，也要替自己的心肝宝贝扫清障碍。

        宣完旨意后，高公公忍不住跟封黛多说几句。他压低声音，一脸不忍：“岱王殿下，此事事出有因。老奴……”

        他叹气道：“圣上的确是操心殿下的婚事，若是殿下不乐意被圣上安排，莫不如就自个儿选个人吧。实在不行，殿下退回晋阳封地，圣上也拿殿下没办法。”

        高公公给封黛指了一条明路——趁着比武招亲召开之前，逼退晋阳，再做打算。

        反正晋文帝也不是真的关心她嫁给谁，只要殿下显示出对皇位无感的姿态就行了，何必卷入夺嫡风波呢？

        封黛听懂了高公公暗示，恭敬地拱手道：“合乐感恩高公公提醒，合乐有分寸。”

        “哎呀三殿下，切莫折煞老臣。若是殿下拗不过，多进宫跟皇后娘娘商讨，未尝不是一条出路。”高公公勉强笑了一下，上了轿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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