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看不起你

杨昭哪里看的住陆宜，不过一瞬，陆宜便已经追上陆宸。

        “小叔叔…你不要我了吗……”陆宸见陆宜眼中含泪，分明看出陆宜的心思，却仍旧不忍心拒绝，只好拉着她到垂花门口。

        垂花门，外男怎可私自进入，陆宸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杨昭。

        “行行行，该我杨昭欠你们的。”

        三人便一同进了内院，内院的装横要更精致些，一道门槛接着一道，只是三人无心留意，或者说，根本不值得留意。

        三人愈往里走，争吵声也愈大，陆宜听出那是樊氏的声音，没有顾得上身后两人往里跑。

        脚下不知谁使了绊子，摔了个结实。

        “陆宜！”

        陆宸忙把陆宜抱在怀里，冷着脸伸手打了那婢子一巴掌，那婢子竟是踉跄着没站住，被打的半跪在一侧。

        “我不常掌箍女子，可你，非打不可。”

        说完之后，陆宸将擦过手的汗巾轻飘飘的扔到地上，忙抱着陆宜进门，一个眼神也不愿多给。

        那个婢子这才开始怕了，她家太太也没说这捡来小姑娘身边还有这么个人物啊！

        明明年龄不大，可这眼神却要将自己生吞活剥，想起来总觉得后怕。

        况且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像大小姐，还有这公子，同几年前声名鹊起的江家家主如此相像。

        几人进了屋，一声中气十足的响声传入耳中。

        “樊氏，这一脚是给你教训……”

        “我看谁敢给我国公府的嫡母教训！”

        陆宸进门打断，开口说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却叫屋中冒起寒气。

        陆宸将陆宜放下，伸手搀扶樊氏。

        一个十四岁的孩童，长得却已经同樊氏一般高了。

        况且是个跟着四爷一起在校场练的，一脚便朝着方才那男子踹了过去。

        那男子应声倒地，旁的女眷都被吓得四散而逃。

        那男子生的肥头大耳，虎背熊腰，瞧着油腻极了。

        如今瘫倒在桌下，喘着粗气，眼神憎恶。

        身后，陆宜心疼的抱着樊氏，眼泪簌簌而下，樊氏脸色惨白，应该是那一脚伤了根脉。

        “宜姐儿，先扶着嫂夫人回府。”

        “我看谁敢？”

        那男子嗓门大的很，可都是做的虚样子，就这些小人物，哪能困得住杨昭和陆宸。

        “你说我敢不敢？”

        陆宸遍身仿佛淬了冷毒。站在那男子身前，俯蔑着那人，单脚踩到他脸上。

        他眼中没有任何色彩，曜黑的眸子只有冷气渗出，叫那男子不敢说话。

        “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子，叫嚣什么？”

        “陆宸！你不也是个庶子！何况母亲如今可是嫡母，我可是樊府嫡子！”

        陆宸嗤笑一声，将那男子踢到一侧，那男子磕到桌角，一时起不来身，躺在地上喊疼。

        却没有一人敢去扶他起身。

        陆宸出手将桌台上的垫桌绸缎扯出，一脚踩上黄杨木的靠椅，将鞋子轻拭。

        旁边的美妇人心疼的看向自己的椅子，喃喃道：“那可是黄杨木啊，我花了好些钱……”

        陆宜在身后笑的稚气，“黄杨木啊，不是上不了台面的……哦不不不，如今外祖父已逝，生生舅舅又是同你们分了家的，哪来的人会帮衬樊府。说到底，这黄杨木与你们而言，属实相配。”

        陆宸听后，很配合的随手把那绸缎一扔，“不巧”扔在了那正儿八经的嫡子脸上。

        那嫡子气急了，一个鲤鱼打挺撞到了桌底，又跌倒在了地上。

        周遭樊府的女眷都有些忍俊不禁。

        “樊思礼，你真是愧对我老师给你起的字！”

        陆宸居高临下的样子教樊思礼害怕。

        可如今正是正家威的时候，断不能后退，只能狼狈的从桌下爬出来。

        陆宸生的高，比樊氏还高一些，可他不过才十四。

        这樊思礼如今已经二十有五，生的还没有樊氏高，站起身也只能仰视陆宸，何况还有这遍身的肥肉，一步一颤。

        陆宸突然发笑，虽是讪笑，可周身凉薄的气质，却叫众人害怕。

        樊思礼见打不过，只好出阴招，一把短刀径直向前刺去。

        陆宸自然躲得开，可身后就是陆宜，如何躲。

        只好伸手接住，另一只手转上前卸掉樊思礼的手。

        樊思礼看到这少年黑着脸，眼睛眯成一条缝时，才知道怕了。

        只听“咔嚓”一声，陆宸将手抬起，十分不在意，仿佛只是看待国公府的下人养在门房的狗。

        不，狗还能逗一逗，他，如同腐烂发臭的泥，看着就恶心。

        “陆宸！啊！别让他走！我的手…我…我的手！啊！”

        陆宸护着樊氏和陆宜离开，眼中是对此事的轻视，随后一句话轻飘飘的传入众人耳中，

        “只是废了你的一只手，往后才要你好看。毕竟你欠了我老师的一条命，死？太便宜你了吧？”

        樊思礼害怕的颤抖，直直对上陆宸的眼睛，那眼神竟然冷的如同跌入冰窖。

        樊氏停在门帘处，还是转过身，陆宜瞧着她在颤抖，声音都是发抖的。

        “我还是要问一声樊二奶奶，为何父亲生了这么一场大病，我却一声消息都未听到，哪怕你派一个下人来传一声消息，父亲都能见我最后一面的。”

        “见？”

        樊二奶奶是樊家二爷后娶的娇美娘，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账本也做的糊涂，什么事都不管，每日只知道享受这看似泼天的富贵。

        她正对樊氏的眼，眸光闪烁，满是狡黠，“他死了便死了，关我何事？”

        她将樊思礼的胳膊圈住，眼中尽是风情，“我每日好吃好喝将老头供奉着已经仁至义尽，还要我做什么？我看他病了，还给他找郎中呢。”

        那二奶奶附身靠在樊思礼怀中娇嗔道：“可那老头不领情，偏要说我找的郎中是庸医，说他下毒，那我只好装作不管不顾喽。”

        “你！你！”樊氏眼前发晕，喉中溢满腥甜，还需陆宜扶着。

        她眼中泪水萦绕，半天才憋出一句：“一女侍二夫，还是父子……你！”

        “那又如何？可惜大奶奶太迂腐了。我叫她同我们一起谋划，可她说什么？”

        樊二奶奶夸大身影的模仿着樊氏记忆中的那人，细细的声音满是矫揉造作，

        “咳咳…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鼠辈一同祸害内院。哈哈哈哈……如今还不是不知踪影？哈哈哈哈哈……”

        看着樊二奶奶脸上没有任何羞愧，反倒是骄傲，樊氏终是忍不住，腥甜之气从喉中涌出，浑身虚弱向后倒去。

        一个身影从门外飞奔进入，也只是堪堪接住樊氏，见那人眼眶红了个遍，周遭人心思都有所触动。

        陆宜小声喊了一声父亲便被陆宸抱了出去，四爷身子颤抖着，他觉得，有什么好像握不住了。

        屋中人自然都知道来人身份，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国公爷，家主。

        四爷恨自己来的太迟，路上耽搁太久。

        抱起樊氏起身时，猩红着眼，让门外的陆宜也发寒。

        众人如同木桩子，被钉在原地。

        可四爷顿了许久，也只是从口中憋出一个字，

        “滚！”

        樊思礼根本顾不上手，连滚带爬出了屋子，心想惹怒了好几个阎王，如今必然是……想来心里实在发慌，连忙收拾包袱，定要连夜滚出京师。

        陆宸见到四爷出门，连忙指向旁的角门，四爷便懂了，带着樊氏回了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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