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爱你

门一开，外面的光打进来，将钟琬琬手上拎着的东西完完全全地照了个清楚，一条纯黑色的内裤，没有任何的修饰，很轻薄，手感也很好，像触着肌肤的触感。

        在虞千千进来时的那一刹那，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甚至眼神还在这条内裤上端详，似是要看出什么纹路，若不是这是女生宿舍，她也是个女生，现在真要误会自己是什么变态色狼了。

        在和虞千千的目光对上的一瞬，她拎着内裤的手像触了电一样，差点又扔回地上。

        她还没有想出什么话，虞千千就一把抓走了她手里的内裤，胡乱地塞回了自己的卫衣口袋里，动作和神情，僵硬又复杂。

        门被慌张地关上，灯被迅速地打开，而后柜子里的另一个袋子被拿了出来，虞千千掏出里面的姨妈巾递给钟琬琬说：“你拿错了，是这个袋子。”

        灯光够亮，钟琬琬看清了这两个袋子，一个是黑的，一个是灰的，而她之前拿的那个是灰的，都怪光线太暗，她眼太瞎，错把内裤当姨妈巾拿，“不好意思啊千千，我没看清。”

        虞千千没说“没事”也没说“没关系”，只嗓音略干涩地“嗯”了一声，然后把购物袋里的姨妈巾递给她说：“你快去换吧。”

        姨妈巾用一个黑色小塑料袋另外装着，日用夜用都有，她本想问多少钱，但看虞千千此时的面色似乎不适合现在问的样子，就只说了“谢谢”然后匆匆拿上走了。

        等换完姨妈巾她回宿舍坐下来，才觉得虞千千刚刚有些奇怪，总觉得这事没必要反应这么大。

        以前在大学也有同宿舍的人拿错内衣的时候，大家只互相调侃几句，然后各自拿回去就是了，有时候一起逛内衣店还会互相帮着挑内衣，虽然她刚刚拎着的动作是有些不雅，但虞千千肯定知道她不会是故意的，却如此慌张地把一条掉在地上的脏内裤塞进了口袋，就像被人撞破了什么秘密，她一时想不明白。

        “这千千姐是去超市当服务员了吗，我的小汽水怎么还没回来呜呜呜。”秦柠摘下耳机自己嘟囔了一句复又戴上继续专注看她家爱豆的演唱会现场直播了。

        叶秋歌去楼门口扔垃圾回来就看见虞千千站在114门口，手上提着一个小袋子还拿着一个保温杯，看上去像站了很久的样子。

        “虞千千，你不怎么不进去啊？”叶秋歌问。

        虞千千抬头才看见她，说：“我敲了门，没人应。”

        刚刚她扔垃圾前，钟琬琬没在，估计秦柠也去上厕所了吧，就道：“她们应该没在，你进来吧。”

        虞千千本来想直接把东西给她，让她转交，自己就不进去了，但叶秋歌已经开了门，门大敞着请她进。

        好巧不巧，俩人都在，一个在下面戴着耳机稀里哗啦地看演唱会，一个在床上戴着蓝牙耳机打电话，而且还刚好在换裤子。

        钟琬琬的床铺在左侧靠阳台的位置，和门口刚好呈一条视线对角线，如果个子够高的人，视线是和床铺平齐的。

        所以门一推开，虞千千看到的就是钟琬琬皙白匀称的双腿。

        她匆匆移开眼，准备立马把门带上，想了想又推开门，眼眸视线向下，一步大长腿迈进去就把东西都放在了靠门口秦柠的位置上，而后关门出去给钟琬琬发了微信。

        【我给你冲了杯红糖水，在秦柠那，你记得喝。】

        叶秋歌还纳闷她以为虞千千在后面会跟着她进来，但怎么开了门又出去了。

        秦柠被东西吓了一跳，才看见是汽水回来了，舍不得让自己爱豆离开视线，便叫叶秋歌来取，“秋歌，你的辣条。”

        “哦，好。”叶秋歌走过来，又看到了保温杯，想起是虞千千拿过来的，便问：“这保温杯是给谁的啊？”

        这会儿，钟琬琬刚给妈妈回完电话看到虞千千发过来的微信，便道：“我的我的。”

        “这里面是什么呀，这么热的天还用保温杯装？”叶秋歌摇了摇里面是有水的。

        钟琬琬把耳机放回耳机盒里说：“是红糖水。”

        叶秋歌：“红糖水？你来姨妈啦？”

        “嗯，刚来。”

        叶秋歌拿了辣条，顺便把保温杯递给她，说：“你这发小可真好，还给你冲红糖水送过来，你下次肚子疼了跟我们说就行，我们也能给你冲。”

        “就是，你都有亲舍友了，还舍近求远，我们不成摆设了么。”秦柠爱豆的演唱会几分钟前刚结束，就摘下耳机听了一耳朵。

        钟琬琬边发着消息边说：“我没给她说冲红糖水，我只让她带一包姨妈巾来着，她说她看到货架上有就顺便买了包。”

        “顺便？那红糖和汽水辣条姨妈巾啥的根本就不在一个货区，她怎么顺得便。”秦柠随口回了句。

        钟琬琬：“或许她自己要买凉茶呢？”钟琬琬想凉茶啥的和红糖包总在一个区吧。

        秦柠又点开了爱豆微博，看看爱豆直播完有没有营业，“兹”地拧开汽水喝了口说：“哎呀，管她买没买凉茶，爱你的人怎么都能顺便了。”

        你就像我，前年我家“哥哥”突然去了渝城，我当时正在春城旅游呢，才玩不到一天，还是立马买了张机票跑到了渝城给我家“哥哥”助阵，我还给我朋友们说是路过顺便去的，感动不？我跟你说啊

        秦柠一说起她家“哥哥”，那是打都打不住了，后来还夹杂了一堆追星用语，钟琬琬也听不太懂，渐渐思绪就散了。

        她想起初一那会儿，他们学校校草为了追校花，天天晚上不辞辛苦送校花回家，明明是两个方向，还非要说顺路，但追了一年多都没个结果，看来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打动别人。

        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密辛，那是因为她当时和校花住在临近的小区，要走同一段路，所以才得以亲眼目睹校草追爱的整个心酸过程，对了，走同一段路的当时还有虞千千。

        一想到那个校草，钟琬琬心里就有些烦闷，鼻腔中叹出口气而后视线移到了手里的黑色保温杯上，里面的水并不是滚烫的，而是刚好能入口喝的温度，心里感动虞千千还是一如既往的细心。

        她想到秦柠的话，爱你的人怎样都顺便，不过她们这不是校草追校花的故事，也不是粉丝对爱豆的奔赴，她们这只是一段纯洁又奇妙的友谊，是双向奔赴的友谊，她要好好珍惜。

        想着便准备下床去看看虞千千有没有休息，顺便和她说声谢谢，但刚一动，肚子就坠坠地疼，没办法只好先拿出手机在微信上跟她说了谢谢，想了想又发了个【爱你呦（比心emo）】

        -

        隔壁的虞千千刚把那条黑色内裤洗了，听到微信提示就擦干了手拿起手机，纤长手指点了下屏幕，亮着的屏幕消息栏里只有一条微信提示，她点进去看，是钟琬琬的，而钟琬琬发来的最后一个消息让她手上一滑，手机顺着指缝掉了下去。

        她看着掉落在桌面上的手机，想了想，摇摇头轻叹口气，笑了。

        -

        秦柠巴拉巴拉地讲了她家爱豆一大推，讲完也不需要人捧哏，就自顾自地戴上耳机又去某站上考古去了，叶秋歌本来在认真听她讲，但秦柠的滔滔演讲，很快被她用作催眠背景乐进入梦乡了。

        夜里，钟琬琬喝了小半杯红糖水，觉得肚子舒服些了，便把杯子放在床头筐里也准备睡，但她今天第一天没办法洗澡，觉得身上粘粘的不舒服，就有些烦躁，于是下床拿起条毛巾准备用水打湿稍微擦一擦身上，但又怕开水管吵醒秦柠和叶秋歌，就蹑手蹑脚地去了厕所。

        虽是已入秋，但京城还是很干热，宿舍楼外的知了还在“搔瑞、搔瑞”地叫着，像是在说某门外语，月光透过玻璃窗映在楼道，在地上照出她的影子。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但不怎么敏感，要用脚跺一下或者咳嗽一声才行，但这会儿各个宿舍都很静，估计都睡了，这些动作就不太好实施，她就只借着月光去了厕所，还好只隔了两个宿舍。

        但她刚一走到厕所门口，就闻到一股很呛的烟味，想不到女生宿舍楼里还有人吸烟，她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走了进去。

        地上的一星黄色很瞩目，她抬头一看，却看到了虞千千的侧脸，此刻她正用拖鞋捻灭那星黄色的烟火。

        因为是侧着身的，月光只打在她的半边脸上，这一边刚好迎着钟琬琬，她看不清楚虞千千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她和白日里不一样。

        像是月亮没有被太阳光反射时最原本的样子，阴冷、暗淡。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虞千千。

        可她记忆中虞千千是不抽烟的，甚至和自己一样闻不了烟味，一闻就会咳，这么呛的烟味，她只闻了一会儿嗓子就很不舒服了，但看虞千千神色如常，像是对这烟味产生抗体了一样，难道她真的学会吸烟了？

        “千千？”钟琬琬轻声叫她。

        虞千千像是在刚刚在想事情一般，听到声音先是“嗯？”了一声，而后看到是她，愣了一下。

        “你”钟琬琬看着地上她正踩着的烟头，先说了话。

        虞千千反应过来，才道：“这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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