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心理博弈

付雨田这边收到了通讯，思忖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别着急，等你完成了下一个地点之后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我发誓，我这个人虽然这一年多的时间撒了无数的谎，但是对于你，我是有歉疚的。”

　　沈天成冷哼一声道：“不用歉疚，我老婆在那比账，我会跟你算的”

　　付雨田一愣，沉默半晌之后说道：“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还有就是我之前骗你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我得了绝症，如果不是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如果没有这么万全的准备，可能我根本就骗不过你，我真的也不应该选择在那个时候骗了你，说实话，如果没有那次，如果你不是我选择的那个人，可能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可能在最后的时间我会跟你成为朋友，而不是对手，更不会是仇人。”

　　沈天成摇了摇头心说这个付雨田的自我感慨和自我陶醉啊，相比于遇见过的所有人，都要严重。

　　这个人的骄傲不仅仅来自于他的头脑，他所制定的计划，还有他对自己内心世界的这种肯定有一种人，比谁都可怕。

　　就是永远认为自己选择的自己坚持的就是正确的，哪怕是错误的，他们都笃定的认为的正确这种人有一个普遍的特点，就是，他们的信仰就是自己。

　　只要他们不背叛自己，就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而让这种人背叛自己，除非他们死掉。

　　……

　　曹文斌和雷克火急火燎的来到了线人说的这个码头，很快就找到了那条船，二话没说，拿着枪直接冲进了船舱，这个时候三个人正在喝酒，听到门砰一声被踹开了。

　　曹文斌首当其冲端着枪冲了进来，三个人齐齐举起手，然后蹲在地上直接抱头。

　　就如同之前说的这些人的动作很熟练，他们也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当然如果你只认他们是偷渡客，他们会说自己是渔民，除非你拿出确凿的证据。

　　而你在拿枪的时候，他们会解释做出的应急反应，会直言不讳的告诉你，这就是正确的反映。

　　警察冲进来拿着枪，难道不应该这么做吗？难道应该反抗吗？所以说这些人滑的很，也油的很，否则当不了蛇头。

　　曹文斌冷喝一声，高声道：“谁是毛三儿？”

　　一个赤膊上身的光头缓缓举起了手，不紧不慢的说道：“报告政府，我是毛三儿，我……我犯了什么错……惊动您老的大驾？”

　　这个毛三儿说话有点磕巴，曹文斌听着有点费力。

　　看到对方也没有什么武器，，曹文斌直接收回枪，然后这么拽着脖领子，把他摁到了墙上，厉声说道：“几个小时之前，是不是从新阳偷渡过来一个女的？”

　　毛三儿眼神飘忽着，随即很地痞无赖似的说道：“政府，你在说什么？什么偷渡？我不知道，我可是正经的渔民，几代人都是打渔为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爷爷！”

　　这就是典型的三清子无赖，能说出这话，不一定他爷爷死了多少年了呢。

　　毛三儿是港城本地人，听到沈天成操着一口普通话，就更加的满不在乎。

　　雷克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几步上前，用本地口音问道：“别耍花样儿，知道我是谁吧？”

　　毛三儿脸色立马就变了，一副哀求的表情说道：“这不雷探长吗？我就这点事还把您惊动了？”

　　雷克冷冷道：“毛三儿，你犯了什么罪，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找到你做蛇头的证据也很容易，现在是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别说我没给你，老老实实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毛三儿一下子就皮软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雷克作为重案组的组长，可不仅仅在他的组内有威信，当地的这些做非法营生的都知道他。

　　雷克重复了一遍曹文斌的问题：“一个小时之前，是不是从新阳偷渡过来一个女的，几个人押着她，想好了再说！”

　　毛三儿一愣，佯装回想起刚才的事儿，老老实实的说道：“您说这件事情啊，我想起来想起来了，是有几个人？我——我——我出去打渔，在海上接过来的，是新阳那边的朋友送过来的，没错，他们是带着一个女的，而且押着她的人只有一个男的，剩下那三个也都是女的，看那个范儿是挺专业的，而且都没有什么表情，我跟他们搭话他们也不理我，还讨了一顿骂，不太好说话。”

　　曹文斌立刻拿出邵小珊的照片给毛三儿看：“是不是这个女的？”

　　毛三儿定睛一看，立马点头道：“没错，就是她。”

　　“看清楚了？”雷克瞪眼问道。

　　“绝对没错，我干这行时间也不短了，这种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太少见了，我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呢。”

　　曹文斌冷哼一声，又问道：“这几个人都是生脸吗？有没有熟面孔？”

　　毛三儿因为有了雷克刚才画的关系，面对曹文斌也没有刚才那种态度了，几乎都没思考就说道：“我就是混本地的，但凡这条线上熟人我都认识，那几个人肯定是生面孔，而且他们说话基本上都是普通话，都不是本地人。”

　　“知道他们几个去哪儿了吗？或者做什么东西走的？”

　　毛三儿一脸苦笑道：“警察同志，您这就有点为难我了，我只负责把人拉过来，后面的事我就管不着了，不过……”

　　毛三儿说到这里，可以拉了一个长音，不知道是磕巴了，还是在故意卖关子。

　　雷克猛地瞪了毛三儿一眼，厉声道：“不过什么，赶紧说！”

　　毛三儿连连点头随即怯生生的说道：“这帮人拽的不行，我当时特意留意一下，我以为他们会坐什么豪车走呢……”

　　说到这里，曹克雷克怒了，呵道：“别给我绕弯子！还坐豪车，这他妈是绑架！”

　　毛三儿一愣：“不对啊，不像是绑架，这个女的特别冷静，一点反抗什么的都没有，也没有求救，而且一点慌乱的感觉都找不到。”

　　曹文斌听到这句话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邵小珊，在最危急的关头总能处理的很冷静。

　　这也是跟沈天成在一起耳濡目染，一定是沈天成跟他说了不少类似的事情，也告诉她可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危险。

　　所以说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心中可能之前就已经做过很多的预警了。所以才会处理得如此冷静，曹文斌，冷冷说道：“别说废话继续说！他们坐什么车走的？”

　　毛三儿立刻回答道：“是一辆厢式货车，上面写着，风华商城的标志，应该就是那家商场的货车。”

　　曹文斌眉头皱了起来，看向雷克。

　　雷克立刻应道：“丰华商城那是赵氏集团的产业。”

　　“你确定吗？真是赵氏集团？”曹文斌心里咯噔一下。

　　雷克重重点头道：“没错，肯定是赵氏集团，而且这家风华商场是赵氏集团的老牌企业，是由他们100%控股的。”

　　曹文斌缓缓点头，这里边的事情或许又变得复杂了，赵氏集团货车，难道是他们的人带走的邵小珊？

　　这其中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事情？不行！曹文斌立刻想到这件事情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沈天成。

　　他并不是想问沈天成的猜测或者沈天成的主意，主要是想把这件事情赶紧通知的给沈天成。

　　因为按照现在沈天成所有的判断，赵氏集团可能是里面的受害者，但是如果说真的是赵氏集团的人来接走绑架邵小珊的那帮人和邵小珊本人，这说明赵氏集团的人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绝对不是十分乐观。

　　雷克此时赶忙问道：“车牌号你还记得吗？”

　　毛三儿挠挠头，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我记得好像是Z87A，好像是！”

　　最后雷克只冷冷说了两个字：“带走！”

　　毛三儿和另外两人直接被带走了。

　　这时候曹文斌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跟雷克说道：“赶紧查一下车牌号，还有赵氏集团，但一定要隐秘，这事情不能传到付雨田耳中。”

　　雷克也是老刑警了，也清楚这次任务的核心目的，故而直接点点头。

　　 但曹文斌的话还没有说完，看了一眼表：“最多还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我现在去第四个位置蹲守，你们查到的消息立刻通知我，我通报给他。”

　　 沈天成刚到第四个地点，正在跟付雨田聊着呢，就听到了曹文斌传来的消息。

　　 “赵氏集团的货车拉走了邵小珊，具体情况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沈天成猛地一惊，多亏付雨田看不到沈天成的表情，否则这时候按照付雨田那种多疑的性格一定会露馅的。

　　 眼下的情况就是沈天成所不想看到的那种意外。

　　 这也是沈天成一直让曹文斌预警的原因，一旦出现这种不可预知的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目前所有的状况沈天成就是按照付雨田要通过某种方式搞垮赵氏集团而建立的计划，如果说这个结果并不是如此，沈天成之前所有的计划不说全部荒废，至少是要废弃一部分了。

　　 现在沈天成庆幸的事情有两点，第一就是这个事情开始所有的控制点都在沈天成手上，这指的自然就是付雨田要控制的这四个地方了。

　　 第二就是曹文斌能够第一时间发出这样的预警来，那就说明这事情还有缓冲。

　　 曹文斌那边在等着雷克的调查结果，在没有结果之前，沈天成无从去判断这件事情的好与坏。

　　 这里面有可能是赵氏集团的货车被偷了，付雨田知道逃出去的曹文斌可能会顺藤摸瓜，查到这条线上，毕竟付雨田也清楚，只要邵小珊不是凭空出现在港城，警察总有办法找到踪迹的，而赵氏集团的箱货可能就是付雨田特意准备的，为的就是这个时候通过这样的手段嫁祸给赵氏集团。

　　 要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倒是还好说，最起码赵氏集团本身是摘出来了，跟付雨田的这次事件没有任何的关系。

　　 但还有一种结果就是沈天成最不想看到的了，那就是赵氏集团本身只是付雨田抛出的一个诱饵，或者说赵氏集团本身也参与了这件事情，甚至有可能赵氏集团中的老板，或者说高层之中的某个人，可能就是付雨田这次犯罪行动的合作伙伴，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会更加麻烦。

　　 沈天成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不断建立着这两种可能的模型，在现在有限的条件之下，看看能不能推断出可能性更大的一种结果来。

　　 沈天成脑海中不断勾勒着这个结果，但是随着脑海中一点点清明时间，一点点透彻，却突如其来的让沈天成感觉到了逻辑的阻碍。

　　总有那么几个关键的点沈天成就是想不明白。

　　而这个最为关键的就是付雨田这一切的行为逻辑还尚未可知，他跟付玉田聊了这么久，废话听了一大堆，矫情的话也听了不少，但是有用的信息却没有找到太多。

　　想到这里沈天成长叹一声，付雨田这个时候听到的这样叹息声微微皱眉，不禁问道：“你怎么了？难道这个地点有什么困难吗？”

　　沈天成一愣随即立刻回答道：“困难倒是没有，迷茫是有的，说实话，我在这还有这么长时间了，这次是最困惑的。”

　　在找不到什么更好结果和托词的时候，沈天成索性就说了的实话，而这个实话的建立也是在自己的基础上。

　　所谓的迷茫，所谓的困惑，但是他并没有想要告诉付雨田这个困惑迷茫的最终答案是什么，就像付雨田不告诉他自己的最终答案一样。

　　就算付雨田刚才说了，在第四个地点完成的时候就会告诉沈天成他想知道的答案，可是沈天成并不相信这样的话。

　　按照曹文斌所查到的这些东西，付雨田最后抛出的答案可能只是个所谓的答案，可能只是付雨田欺骗他的另外一种手段。

　　他现在不怎么敢相信付雨田说的话了，当然这也不排除付雨田知道沈天成这样的想法，所以故意用说真话的方式去误导沈天成，让沈天成以为付雨田说的是假话。

　　所以说现在的思路就很难判断两个人心里的博弈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而现在距离付雨田要行动的时间仅仅还剩下四个小时。

　　曹文斌要用这四个小时时间找到邵小珊，而沈天成要用这最后四个小时时间解开所有的谜题，找到那个最终的答案。

　　想到此处沈天成不禁用余光瞟了一眼天花板，看曹文斌还没有回应，再看看时间，还剩下最后的20分钟。

　　这20分钟时间可能是他唯一拿到信息可能与曹斌沟通了20分钟了，再往后会发生什么？具体沈天成还需要做什么？付雨田还有什么样的要求？这些事情沈天成都无法预测。

　　但是有一点沈天成可以笃定，那就是赵氏集团的箱货劫走了邵小山这个消息开始，那么就证明这一切没有他原来想的简单了。

　　付雨田也绝对不会把答案就摆在眼前，那不是他的风格。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10分钟，曹文斌对于此事也是拼命的催促，疯狂的打电话，一直询问雷克关于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果。

　　但说实话他也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想要调查出结果还是秘密调查，想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希望不大，但是曹文斌还是着急，他在替沈天成着急，也在替自己着急。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可控的因素越来越多，所以只要能抓住一点希望，就要把这点希望完整整的控制在自己手里，绝对不能出现任何一点差池。

　　最重要的还有邵小珊，要通过这辆货车一定要找到邵小珊的踪迹，现在有了这辆货车，有了那个车牌号，总算抓到了一丝希望，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仍旧没法给沈天成一个确定的答复。

　　最后曹文斌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了沈天成一个如下的答复。

　　根据调查，这辆火车被丢在了红磡东侧的一个土道上，监控并没有拍到任何情况，那里也没有监控。

　　通往那里的过程中已经查到了全港城的监控，这些人断断续续的避开监控，最后到了那里，然后弃车离开了。

　　并且曹文平还跟沈天成说，现在已经派出警力在那个范围内地毯式搜索，但是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得到了这个结果的沈天成摇了摇头，他知道余下的一切可能还是要靠自己，并不是他不信任港城的警方，而是现在港城警方所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他们想要做的任何事情，还是要等待沈天成这里传回的消息，以为捏他们本身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大肆调查，所以他们自己所能得到的线索可谓是少之又少。

　　不是他们不想去做什么，而是完全有力气没处使，用拳头打棉花，肯定找不到什么着力点的。

　　现在只能靠沈天成这边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这也是他存在在这里的最为重要的目的之一。

　　要是这件事情之后，付雨田真的能够全盘托出，那么事情就简单了，那样就可以直接让港城的警方行动，立刻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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