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六大顺


何月进是婪尾春最好的朋友。或者说,曾经最好的朋友。何月进是婪尾春在高中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和他说话的人。

        如果是莫银杏是最了解婪尾春现状的人,那何月进就是最了解他过去的人。

        何月进代表的就是婪尾春的过去。

        我忽然明白婪尾春为什么这样做了。

        “可恶……”我怒视这何月进,他一副失去灵魂的空壳样子,只是茫然地看着我。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你怎么总是这样,你就不能再忍耐一会儿吗?”

        眼泪不知缘由,却掉落下来。

        何月进手忙脚乱地揩掉我的眼泪,我趁机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他缩回了手,抿唇沉默。我喃喃着。

        “我……明明已经快成功了。”

        “你知道吗……很快你的父亲就能死了。”

        “……我……不对……婪尾春是个笨蛋。”

        婪尾春什么都不打算说。

        他做好了一辈子把所有事都封在心里的准备。

        正如何月进所说,不幸的人已经够多了。已经不需要更多。

        合同。那个所谓的合同,确实是有关何东海分股份的。

        只不过内容是以婪尾春出卖自己为代价,以所谓“妻子”的名义来继承股份。这个股份以年计算出卖,很难说婪尾春为了这些股份做了何东海多少年的秘密情人。同时,婪尾春也抱有防止其他人变成何东海的牺牲品的目的。

        婪尾春本能地憎恶着何东海,同样庆幸自己的容貌可以轻而易举得到何东海的感情,又厌恶自己的容貌会成为这蛆虫的蜜糖。

        这些年他以来借包养的便利给何东海下慢性毒药,没想到的是自己所购买的药毫无作用。在何月进回国的催化下,也许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重压,最终……

        的确,这是谁都不需要的真相。玩家会喜欢吗?读者会喜欢吗?答案当然是否定。

        我主动地凑过去触碰何月进的嘴唇,何月进的身体变得僵硬。我苦涩地想,婪尾春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为他承担起他未尽的使命。我能做的只有借这具躯壳,借婪尾春之口,给被留下的人补偿。

        你把这一切留给我,又能怎么样呢?

        吞咽着叹息,我把婪尾春应该,也期待给予何月进的尽数交付。我想起那些happyending……这次,我打出来的会是trueending吗?

        “何月进……”我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轻声应着。

        “我果然还是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

        “因为你啊,又闷又没意思……整天就摆着一张臭脸。”不过,你会好好听我说话。

        “对不……”

        “跟你在一起玩,还会被其他人一起欺负,简直太差劲了。”不过,两个人一起什么都可以熬过去。

        “……婪尾春,对不起。”

        “你……那个时候啊,到底要对我说什么呢?”

        “……我看不到你。”

        “啊?”

        “如果我看着星空,就看不到你了。我的眼睛不太好,只能看着你。”

        “……”

        “看到你,我就觉得,如果和你一起活着,也不错。”

        “……”我笑了起来,语气莫名,“何月进,现在我算是你的母亲哦?”

        “我……并不是那样看待你的。”他握紧了我的手。

        “那你觉得,我们还是朋友吗?”我问道。

        他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并不是以朋友的目光看到婪尾春的。至少是现在,我可以这么确认。

        好吧,好吧,就到这里为止了,余容。做一会儿婪尾春或许也不错。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温热的吐息吹过自己的皮肤。

        那之后,我带着解脱般的笑容看向他。即使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也没有半丝恐惧。

        “何月进,你说怎么办啊?因为你,我都功亏一篑了。如果那个禽兽发现……”我拖长语气胡说八道着,懒懒地抬眼欣赏他蹙眉的表情。

        但他的脸上同样没有半点愧悔。他低头看着枕在他腿上的我,眼睛落在眉目的阴影中,却亮得像星子。他的唇盼那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为他平添了许多活气。

        “我会结束这一切的。”他似乎下定了决心。

        “在那之前,先救救可怜的我吧。”我伸出手,故意把锁链摇的叮当响。他摸索了一下我的手铐脚链,最后摇了摇头。“需要钥匙……钥匙不在我这里。”

        “好吧。唉。”我放弃了一般躺平,正好何月进是个合格的人形抱枕。

        这个时候,我好像真的觉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何东海,他醉得神志不清,何月进甚至没有废什么力就把他击晕了。他从何东海身上搜到钥匙,解开我的铁链,我把何东海锁了起来。

        临走时我顺便把何献一起带走,何月进则去车库开车。

        可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何月进开着车出来,就让何献在这里等着,自己一个人加快步伐去车库看看。

        在车库中,站着一个人。他一如既往地笑着,对我挥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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