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江安书和顾盛怀商量了，多留一天收拾东西，也让江安书有时间准备东西给在北京的两位老人。

        但是顾盛怀一个人，快上千里的路程，既要在路上照顾顾瑶，又要拿太多行李的话实在艰难。顾盛怀又一早提醒了江安书不必带太多顾瑶的小衣服之类的，反正到了北京他就立刻带着瑶瑶去买新的，所以江安书只给顾瑶收拾了几身她平时穿惯了的小衣服，和一些顾瑶玩的小玩具。

        就这样零零碎碎的东西收拾了两天，这期间江安书整日围着顾瑶团团转，想办法把顾瑶喜欢吃的东西全做了一遍。顾盛怀也识趣地没来打扰她们母子。天天跟着周青他们下地干活。

        就算再不舍，该分别的日子也很快就到了。

        顾瑶和顾盛怀走的这天，江安书早上五点就起来包了饺子，之后她就坐在顾瑶身边认认真真地盯着女儿的小脸看直到六七点多钟的时候，她才叫顾瑶起床穿衣服洗漱。

        江安书之前连夜给顾瑶缝了个小背包，用来放顾瑶路上要吃的东西和水。

        吃完饭，就该去村口等公交汽车了，从村子里到上塬镇上的汽车什么时候来是不固定的，所以还是要尽早去等，不然就错过了。

        顾盛怀拎着行李走在前面，江安书紧紧抱着顾瑶走在后面。

        顾瑶觉得妈妈抱她抱得有点太紧了，她有些不舒服，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努力地用小手抱住了妈妈的脖子。

        今天汽车来的很快，江安书远远地看见车子的身影，亲了一下顾瑶的小脸蛋，就把她递给了顾盛怀。该说的话之前也都说过了，顾盛怀能感受到江安书的伤心。

        他郑重其事地看着江安书。

        “弟妹，你放心，有我在，瑶瑶在北京肯定好好的”

        江安书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顾瑶小小的身影，深深地点了点头。

        顾盛怀一手拎着行李，一只手抱着顾瑶上了车。

        汽车开始启动的时候，江安书一瞬间就后悔了，她很想冲上去把瑶瑶抱回了，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座美丽的雕塑。

        顾瑶上车以后就使劲扒着车上的窗户往后卡，这样其实不大安全，可是顾盛怀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抱着用手撑住顾瑶，免得她掉下去。

        一直到汽车走远，看不见妈妈的时候顾瑶才依依不舍地重新扭过身子来做好。

        顾盛怀把箱子往自己脚下挪了挪，免得上车下车的时候有人踩到。之后就专心抱着怀里的小顾瑶。

        顾瑶呆呆地看着窗外，也不哭不闹，顾盛怀觉得她还不如哭一哭闹一闹呢。

        车子走得还是挺快的，到上塬镇之后，顾盛怀低声问顾瑶。

        “瑶瑶，累不累，有没有晕车或者难受，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等等再走。”

        顾瑶摇了摇头，把头埋在顾盛怀脖子里。难得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还是有点害怕。

        从镇上倒车去济源市倒是有专门的车站，在车站等车的时候顾盛怀喂了顾瑶一个鸡蛋，又给她喝了点儿水。这期间顾瑶一直乖乖的，顾盛怀有些无所适从，身为长子，他小时候没少帮母亲带弟弟妹妹，稍大一点儿更是带着大院儿里一群小猴崽子，没有一个小孩儿是像顾瑶一样安静乖巧的，哪怕是最听他话的顾瑶她爹，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

        等他们坐上车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等到济源市的时候，更是已经快晚上了。

        顾盛怀想着顾瑶一个小孩子折腾实在有些不好，于是出了汽车站就找了周围一家最高档的，平时用来招待上面来的领导的宾馆住下了。

        省城的繁华不是桃源村和上塬镇可以比的，顾瑶在车上的时候睡了一大觉，醒来就看见这么多新奇，豪华的东西，震惊得眼睛都不眨直盯着周围看，顾盛怀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转瞬间心里又有些心疼，他们顾家的孩子，从来都值得最好的。

        顾盛怀照顾着顾瑶，故意放慢了脚步让顾瑶可以慢慢看个痛快。

        顾盛怀豪爽地在宾馆开了间最贵的套房，光是一晚上房费就抵得上一个城镇职工一个月薪水的那种，只能说，幸亏顾盛怀这些年来过的节俭加上收入不错，不然他也绝对付不起这么多费用。

        晚饭是直接在房间里吃的，因为经常招待领导，宾馆大厨的手艺非常不错，服务也非常到位。

        事实上，长相俊美，气质出众的男人一到宾馆就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更何况他还带了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一出手就是最贵的套房。当时办理入住的时候，大厅里每个人其实都在若有若无地打量着这对组合。

        顾盛怀习惯了这种打量，他们这种出身的子弟，注定了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顾瑶可没适应，那么多人偷偷看她，小姑娘直接把头埋在顾盛怀怀里，装起了鸵鸟。

        吃过饭，顾盛怀问顾瑶想不想出去转转，顾瑶当然想出去，她白天在车上一直睡觉，这会儿正精神着。她眨眨眼睛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想”

        顾盛怀给顾瑶拿了件小外套，这个季节晚上还是有点冷的。

        济源市不愧是k省省会，晚上也还是有商场在开着。

        刚进商场，顾盛怀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模式。

        这个糕点好吃，买。那件衣服好看，买。还有小鞋子，小帽子各种各样小衣服。

        那架势，恨不得把过去几年没给顾瑶买的东西一口气儿全部上。

        顾瑶看着大伯父拿着的东西，使劲拽住了大伯父的手。

        顾盛怀蹲下身来。

        “怎么啦，宝宝，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抱？”

        顾瑶摇了摇头。

        “大伯父不买了，明天坐车，拿不了。”

        顾盛怀这才惊觉自己买的东西好像确实有点多。

        “瑶瑶说得对，那等我们到了北京再买。”

        顾瑶想起来，走之前妈妈跟她说过的，要乖要听话，不能要大人总是给她买太多东西的嘱托。深深觉得自己可能难以完成。不过，好歹今天拦住了大伯父了。

        俩人回到宾馆，顾瑶洗漱完就趴在床上睡着了，堪称秒睡。

        顾盛怀把她小心翼翼的移到床中间，自己沿着边占了一小块地方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顾盛怀就犯了难。顾瑶的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江安书疼女儿，每天都把她的辫子扎的漂漂亮亮的。顾盛怀昨天晚上帮顾瑶拆辫子的时候倒是痛快，今天早上就怎么也扎不回去了。

        顾瑶已经坐在床上任由大伯父帮她扎头发扎了半小时了，顾盛怀愣是连一个最简单的马尾都扎不好。那双手能装得了最精致细微的□□零件，就是扎不好小姑娘的头发。最后没办法，顾盛怀只好叫了个宾馆的服务员帮顾瑶打理。

        服务员姐姐帮顾瑶绑了两个小辫子，完全不输江安书的手艺。远远望上去，顾瑶更像是画里的娃娃一样。

        酒店提供的早饭是牛奶和面包，这个时候的牛奶面包属于新鲜吃法，顾瑶长这么大也没吃过，一口气儿吃了三四个小面包，喝光了牛奶。

        顾盛怀一边看她吃饭一边笑眯眯的，这孩子光看饭量就像是他们顾家人。

        这次回北京带着瑶瑶，为了让顾瑶舒服一点儿，顾盛怀买了最贵的上等坐的车票。

        上等车厢里人不多，毕竟虽然比普通车厢更舒服但是价格贵了也不少，在人们朴素的观念看来，要那么舒服干嘛，反正都是一样的时间到站，普通车厢虽然挤了点儿，能坐人不是就已经很好了嘛。

        大大的座椅上，顾瑶甚至能躺下睡觉。可是她舍不得睡。

        外面窗户上飞驰而过的风景让顾瑶盯得目不转睛。车上漂亮的乘务员姐姐偶尔推过来各种零食和特产，只要顾瑶多盯着看一会儿，顾盛怀都会立刻买下来。火车上的饭菜也好吃，有好多肉还有好喝的橙子饮料。顾瑶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喝饮料，酸酸甜甜的橙子饮料好喝的让顾瑶眯起了眼睛。顾盛怀专注的看着顾瑶照顾着她免得顾瑶被呛到。

        顾瑶喝了一半才想起来大伯父还没喝。于是她捧着饮料，努力地把小短胳膊递到顾盛怀嘴边。

        “伯父喝。”

        顾盛怀原本不想跟顾瑶抢喝的，但考虑到小孩子喝太多饮料不好，于是一口就把剩下的饮料都喝了。

        顾瑶看着已经空了的杯子，瘪了瘪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把杯子放下又趴到窗户上看起了风景。

        顾盛怀原本以为顾瑶要哭闹起来呢，结果这小孩儿也太乖了点儿吧。

        难得的顾盛怀心里泛起了点儿愧疚之情，于是整个接下来的火车旅途中，顾盛怀都在陪顾瑶聊天玩游戏，耐心的连他自己都怀疑。

        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旅程对顾瑶来说并不很难熬，对她来说就是吃吃喝喝，陪伯父玩一会儿，再睡一觉就过去了。

        直到顾盛怀抱着她下火车，站在北京火车站门口把她叫醒。

        顾盛怀轻轻拍着顾瑶的背。“瑶瑶，瑶瑶，醒醒，我们到北京了。”

        顾瑶用小手揉了揉惺忪睡眼。

        “到北京了，这就是北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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