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赵思亦再次坐上梁柏苏的副驾，身份却从刚加微信的热心邻居转换为可以名正言顺调戏的正牌男友，觉得挺神奇的。

        “梁柏苏，你老实交代，你真的没怎么谈过恋爱吗？”

        被质问的人头也没回，目视前方专心开车，淡定答道：“除了大学时谈过一段不太长的恋爱，现在是第二回。”

        “那你怎么那么会！”

        梁柏苏有些没听懂，轻声问了句：“什么？”

        “说你撩得一手好汉的意思。”赵思亦意味深长地说，“到底是熟能生巧还是天生我材呢？”

        “大概更接近因材施教？”梁柏苏笑笑，“从前也没碰到想要好好发挥的‘好汉’”。

        这话要从赵思亦嘴里说出来会比较像调戏，可要由梁柏苏来说，倒更像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这种特质对一个做了多年销售的人来说真的太稀奇了。

        “晚饭吃了吗？”梁柏苏问。

        “吃了。”赵思亦如实汇报道：“吃的草，又贵又难吃，好像还有点没吃饱。”

        “那到家再给你煮碗菜汤面？”

        是不是生日的人都会吃长寿面？赵思亦没来由地想，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吃葱油拌面，第一天搬进来时闻到你熬葱油，可把我馋坏了。”

        梁柏苏回想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因为觉得葱油拌面实在太家常太简单，所以赵思亦来吃饭的时候他没从没做过，现在人主动点单了，他自然说好。

        晚上不堵车，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小区，一起下班的感觉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挺新鲜的，地下车库里空旷又安静，下车时他们对视了一眼，自然地牵起手，自家小区也不担心有没有被监控摄像头逮个正着。

        赵思亦没回自己家，直接跟着梁柏苏到他房间报到。梁柏苏独自在厨房忙活，他乖乖坐在沙发上等专属加餐，心里飘过一丝愧疚，说好的知书达理体贴贤惠呢，换个可心的人一定舍不得让加班到十点的男朋友继续辛苦，当完司机又当厨师的，可他现在真的很想吃梁柏苏特地给他做的葱油拌面。

        从厨房里传来的香味扰乱了他的思维，悄无声息靠近梁柏苏，本想学偶像剧来个背后抱，但锅里的油滋滋作响，好不热闹，赵思亦怕他受到惊吓蹦两人一脑门油，遂放弃动手动脚，盯着梁柏苏背影直白道：“下次我再提这种无理要求，记得直接拒绝。”

        赵思亦一踏进厨房梁柏苏就感知到了，没急着答话，等葱油炸成形，用筷子翻挑两下确认状态，关火浇在已经调好料放在一边待命的面条上，又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左手端面，右手牵起赵思亦的左手将他从厨房一步步领到餐桌上，最后把香喷喷的面条递到他面前，温和道：“趁热吃吧。”

        “我说真的，下次别惯着我了，怪累的。”

        赵思亦很认真地看着梁柏苏，后者没有立即表态，双手合十半撑着虚虚搭在桌上，眼神温柔而执着地盯着他的脸，最后还是赵思亦败下阵来，认输般地低下头避开对方对视，举起筷子挑了几根面条塞到嘴里。

        看到他动筷子了，梁柏苏才淡淡开口说：“感觉你对我有点误会，我真的不是什么奉献型人格，工作之外不会委屈自己做让自己觉得不舒服的事。作为一个熟练工，做一碗葱油拌面从头到尾不会超过十五分钟，花这点时间可以让你不用饿着肚子睡觉，我觉得很值。”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如果吃完面可以让你心情好一点，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赵思亦抬头，嘴里还叼着半截炸得酥脆的香葱，以前只知道吃甜品会给人带来幸福感，今天才发现，这个结论不够全面，要不然怎么解释他此刻犹如踩着棉花糖跳舞般的心情？

        又咽下一大口面，顺便咽下堵在嗓子眼的那股酸涩感，再抬头时，赵思亦假装遗憾道：“那天我刚搬完家，又累又饿，敲你家门时葱油的香味霸道地往我鼻子里钻，要是那时你拿这碗面来诱惑我，我大概早被你拐走了。”

        回忆起赵思亦搬来那天，梁柏苏发现当时还真犹豫过要不要开口喊他一起吃饭来着，眯了咪眼睛说道：“那确实挺遗憾的。”

        晚上吃不多，赵思亦吃掉一大半便吃不动了，梁柏苏很自然地接了过去解决余下的面，赵思亦有些恍惚，感觉他们不像刚开始交往，倒像是过了很久日子似的。

        梁柏苏吃着面，赵思亦踯躅片刻最后把今天晚上接到他爸电话的事说了出来，顺道断断续续介绍了自己的家庭情况，他和他爸妈扭曲的亲情、王亦数年如一日的固执、赵铭杰头也不回的离开、名义上的妹妹对他从不避讳的厌恶……

        倒不是说交底，只是梁柏苏已经看出来他今晚心情不好了，尽管他也没问。那些破事都是事实，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一个人时什么都自己扛纯粹是因为没办法，沙拉确实不好吃，可说到底也没真饿到非要加餐的程度，讲不清楚，大概他今天本身就存了点来梁柏苏这儿找安慰的心思。

        “喝点水。”梁柏苏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给自己和赵思亦分别倒了两杯水，然后给出了听完赵思亦略微狗血又不算太罕见的家庭故事后唯一的评价，“没事，人生很长，总会有人爱你。”

        说完这句话梁柏苏就捧着碗筷去厨房刷碗了，赵思亦却为他那句话心神巨震，他陈述完之后并不是没有半分忐忑，至少他很怕从梁柏苏口中听到类似“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安慰，类似这样的话他听过不少，可是除了带给他更多对自己的质疑以外几乎一无是处。

        可梁柏苏没有说那些，他只说，总会有人爱你。

        赵思亦踏着僵尸般的步伐跟进厨房，终于完成了刚刚就肖想过的浪漫一幕，不顾梁柏苏的惊诧，他从背后紧紧环住梁柏苏的腰，并且不用再担心会被溅起的水珠毁容，真好。

        “不累吗？”梁柏苏轻声问。

        “哪敢在你面前说累，太不知廉耻了。”

        “跟你说个事，”梁柏苏的声音染上一层笑意，但想到要说的话，又微微敛起了笑容，“我明天要出差，周五回来。”

        “啊？”赵思亦稍稍松开手臂，大脑迅速计算到周五还要几个小时，一时没算明白，又说了第二个语气词“哦。”

        干销售的没有不出差的，其实自从梁柏苏升至营销部总监后出差频率已经比当大区经理时低了不少，他们一起吃饭后也不是没碰上过梁柏苏要出差的情况，不过毕竟这是正式交往后的第一回，说一点没当回事是不可能的。

        听出了赵思亦的不舍，梁柏苏主动开起玩笑，“这下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喂饱你了吧？不是特地惯着你，而是不给你做这碗面的话，下次吃上我做的饭得等好几天以后了，我于心不忍。”

        “你不说没觉得，你一说我怎么觉得我这么可怜。”

        赵思亦的声音闷闷的，确有几分委屈的意思，殊不知他脑子转的飞快，这会儿的委屈可不光是因为要接近一周时间见不到梁柏苏，而是因为知道消息得太突然，好死不死两个人今天都加班，东西也没准备好，否则他今晚怎么都得在梁柏苏的床上占一席之地。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上次你说你的手只要不做重活已经没问题了，那就自己看着办，偶尔平时晚上煮个面之类的，尽量别三餐都叫外卖，但如果手痛的话就别勉强了……”

        “知道啦。”赵思亦一口亲在梁柏苏的耳垂上打断了他后面的絮叨，“也就只有你还把我当伤病患，你回来前支架都能拆了，谢天谢地终于不用看上去像科幻片里的娘娘腔反派了。”

        梁柏苏轻笑出声，又听赵思亦压低嗓门继续说：“预告一下，等你回来，我可是要行使作为男朋友友的特权喽。”

        感觉梁柏苏的背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自若，也低声回了四个字：“悉听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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