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就是这了！”夏凉说。很有些兴奋。

        宋楚夕顺着巷子往里看，这里已经接近夜市的“尾巴”，没什么摊位了。路上显得空荡荡的。

        夏凉疑惑地左右看，说：“这里不像容易发生车祸的地方啊。视野还比较开阔，路灯也有，他怎么就被撞死了呢？”

        宋楚夕淡然地说：“你没来过夜市吧。”

        夏凉说：“没有。没时间。”

        “你有时间也不会来。”宋楚夕轻笑道，“因为你不适合这。扎在人堆儿里，闹哄哄的人群，这些不会让你感到不快，但也不会让你快乐。”

        夏凉瞬间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一时有些羞赧，说：“你别在这瞎说，我也经常和展元哥去吃我们那附近的宵夜。那也是夜市啊！”

        但其实那只是夜市旁边的大排档。当然，夏凉不会说。

        宋楚夕呵呵笑，说：“那是因为有人陪着！没人陪着你才不去。”

        “……”夏凉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宋楚夕往常半点没有眼力见儿，但一落到自己身上他就总是猜的很准。这是为啥啊？？？

        “行了言归正传！”

        宋楚夕勾着夏凉的肩膀把人拉过来，二人勾肩搭背跟“哥俩好”似的。夏凉有点不太舒服，很缓慢地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开。

        宋楚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也有点尴尬，干咳了两声，说：“咳咳！我的意思是，你看看这两边，空这么大位置，之前肯定是用来停车的。就是那种‘路边停’。而且多数都是开过来吃宵夜的那种。”

        “噢，就是那种可以贴黄条的？”

        “哎！你说的很对！”

        宋楚夕夸张地说。下意识想拍夏凉的肩膀，但想起他刚才的反应，宋楚夕又把手半途收回。“要我说，估计当时是这样……”

        夏凉听着宋楚夕的描述，眼前浮现出当晚的景象：

        路两旁停满车，一辆挤着一辆。时间比现在更晚，轻轨停运，可能巷子里的路灯也会关，只剩大路的路灯勉强照明，这个巷子口静悄悄的。不远处有个富二代又累又困的坐上车，还喝了酒，他把车往外开。可能因为时间晚，他以为这条路上没人了，于是大踩油门——

        结果却撞上了突然从路旁两车之间冲出来的王真。

        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条路被彻底‘禁停’，管制了。夏凉心想。

        “不过这就有点麻烦了啊。”宋楚夕说，“如果发卡被警察作为物证带走了，那我们不可能找到。”

        但夏凉说：“那属于遗物啊。就算成了物证，现在事情尘埃落定也该还给家属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上他家去一趟？”

        “啊？怎么就扯到上门了啊？？”

        夏凉有时候真的搞不清宋楚夕的脑回路。不过上门去瞧瞧，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好歹可以侧面探听一下王真这个人，他的人品。才能确保自己这边，不被利用。

        “那就去一趟吧。”夏凉说。

        “嗯？你说啥？”宋楚夕问。

        夏凉说：“我说明天上午，我们去一下他家看看。”

        “那咖啡店呢？”

        “下午再开始营业。”

        “哦……”

        宋楚夕正“哦”着，夏凉开始拿出手机开始叫车好回家。他往大路上走。

        宋楚夕追上去问：“那他家在哪啊。你知道吗？”

        夏凉大方地答：“我不知道。”然后抬头看宋楚夕，粲然一笑，“但是你知道啊。”

        “嗯？？？”

        宋楚夕懵，“我不知道啊。我哪知道？”

        夏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正好是凌晨十二点。你还有十个小时去搞清楚这个问题。”

        宋楚夕：“……”

        结果当晚，宋楚夕没和夏凉一起回家。他们在家门口分开了。宋楚夕去哪夏凉也不知道。

        等到了凌晨四五点，夏凉迷迷糊糊听见家门开了又关，大概是宋楚夕回来了。然而他实在太困，连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就又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当夏凉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搭着一条胳膊。他眼皮猛地一抽搐。往边一看，怎么宋楚夕爬到自己床上睡觉来了？？

        他直觉的就想把宋楚夕给踹下去。

        但转眼一瞧，宋楚夕眼睛周围一圈黑，睡得老沉，估计昨晚也没睡多久。

        夏凉发善心，想着，算了，就让他睡吧，仅此一次。于是就要下床。可他没想到，自己刚挪到床边，后面宋楚夕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后一拽，又把他拽回去了。还紧紧箍在怀里！

        夏凉吓得整个人都缩到一块儿。他趴在宋楚夕身上，抬眼看他，宋楚夕愣是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打起小呼。

        这……夏凉就不高兴了。

        他心说我在这吓得一哆嗦，你睡得跟死猪似的，合适吗？

        他伸手就捏住宋楚夕的鼻子。

        宋楚夕先哼了一声，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气儿喘不上来了！到最后终于！他“哇”一下张开嘴吸气，眼睛也张开，彻底醒了。

        夏凉悠哉悠哉的翻身下床，心满意足。宋楚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缓了两口，特别惊喜地说：“夏凉夏凉！我告诉你！我刚才被‘鬼压床’了！”

        听听，还鬼压床咧！

        夏凉翻着白眼嘲讽的笑，连头也没回。

        “赶紧去刷牙洗脸！”他说，“我等着你的地址呢！”

        一会儿后，宋楚夕收拾完从卫生间出来，夏凉正在厨房做早饭。宋楚夕假装路过凑上去看了一眼，高兴问：“华夫饼吗？！”

        夏凉说：“是啊，昨天说好的嘛。”

        “耶——！！”

        宋楚夕乐的都要蹦起来了。他的胃口意外的像小孩。

        夏凉说：“我这还要一点时间。你去帮我把床铺了，地也扫一扫。”

        “好——！！！”

        宋楚夕兴高采烈的就去干。风卷残云般的完事儿。

        按照“约定”，今天的早餐是华夫饼，宋楚夕的还要多加两个冰淇淋球在上面，夏凉也给了。他还给自己煮了杯咖啡。

        早餐时他问：“你弄到地址了吗？”

        宋楚夕满足的吃着冰淇淋，说：“当然！”

        “是在哪？”夏凉问。

        宋楚夕说：“你再给我一个冰淇淋球，我就告诉你。”

        “……”夏凉面无表情。

        他手伸向宋楚夕的盘子：“那我现在就没收你剩下的冰淇淋。”

        “哎别别别！！”宋楚夕扑在桌上护住他的盘子，嚷道：“我说！我这就说！！”

        宋楚夕交出的地址在郊区，好在坐地铁可达，不过需要将近两个小时。因为白天走鬼道不方便，所以夏凉带着宋楚夕去挤地铁。宋楚夕十分意外。那满满一车厢的人，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夏凉居然真挤得进去，还拉着他一块挤进去了！

        下来的时候，宋楚夕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瘪”了。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反倒夏凉像没事儿人一样，还能拖着他箭步如飞。

        宋楚夕不禁喘着大气感慨：“你可真厉害……”

        夏凉还“啊？你说什么？”，他正抱着手机找路，没听到。宋楚夕也不说了。

        找了大概半小时，在周围绕了两圈，夏凉他们总算找到地方了。这片小区是还建房，绿化什么的还规划的不错，除了远离市中心、周边配套没起来外，别的都还可以。养老挺合适。

        路上夏凉也问了宋楚夕，这地址是哪弄来的，但宋楚夕装神秘不肯说，还叫夏凉“求他”。夏凉翻了个白眼说：“我才不求呢。”这话题就到此为止。

        “我看看啊……14栋在……噢在那！”

        夏凉和宋楚夕走了过去。正好遇上有人从楼里出来，他们就没按门铃直接上去了。门牌号1404，他们去了十四层，然后按照门牌敲门。

        不一会儿，里面就有人开了门。但是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大概就二十来岁。

        一下子，夏凉和宋楚夕都愣了。

        这什么情况？别是找错门了吧？？这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一个十六岁孩子的妈！！

        女人问：“你们找谁？”

        “呃……”

        夏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楚夕直接问：“这里是王真家吗？”

        女人的目光更怀疑了，轮流看着夏凉和宋楚夕：“你们是谁？”

        “呃……”这次换成宋楚夕犹豫。

        夏凉灵机一动，说：“我们是王真的同事。他以前在我的咖啡店里工作。”

        女人的表情缓和点了，说：“他以前真的是在咖啡店里工作？”

        夏凉笑说：“是的。他这个月干了这些天，工资还没结。所以我们给他送过来。呃，您，您是他姐姐吗？”

        “啊？哦，我不是。”女人终于完全放下戒心，说：“我是社工。这家的吴阿姨，嗯，就是王真的妈妈，她……她需要人照顾。”

        女人中间停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说法。夏凉和宋楚夕没明白。夏凉问：“我们能进去看看阿姨吗？”

        “可以。”社工说着把他二人让进了屋。

        他们走进去，房子简单的三室两厅，大概九十多平。一个满头卷发的女人坐在轮椅上，正在阳台晒太阳。

        社工走过去说：“吴阿姨，家里来客人啦！”可女人没有回应。她连最基本的行为反射都没有。

        夏凉也靠过去说：“阿姨您好？我们是王真的同事。”

        但女人仍旧没有反应。她始终低着头，眼神呆滞，像一个痴呆了的人。

        “这……”夏凉和宋楚夕互看一眼，满脸迷茫。

        社工从轮椅边站起来，朝他们摇头。

        “没用的，她受的刺激太大。人已经……”

        傻了？

        夏凉和宋楚夕同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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