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这个结果就真……

        出人意料。也过于悲惨。

        社工说，王真妈妈自从去警局领完儿子的遗体之后就变成这样。当时是警局委托了社区，由社区出面找来社工，轮流照顾她。而今天上门的这位社工姓张倩。

        张倩说：“最开始她还有清醒的时候，后来就完全不行了。她儿子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又是离家出走，虽然每月会寄钱回来，可终归不在身边，见不到人啊！我还听警察和社区的人说，王真是个小混混，成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待在一起。所以你们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混社会的。实在不好意思。”

        “……”夏凉思忖了一下该说什么，才问：“那警方没有归还什么遗物吗？比如首饰之类的？”

        张倩说：“首饰……？什么首饰啊？警察说当时王真身上只揣了二十块钱和一部旧手机啊。没有其他的东西。他应该有首饰吗？”

        “嗯，这个……”

        夏凉想了想说：“这个只是我们听他提过一嘴，他说要攒钱给他妈妈买礼物什么的。也可能已经送了？”

        闻言张倩也回忆着说：“应该没有吧？我没听吴阿姨说过她儿子给她送过什么东西。”

        夏凉就说“是吗？那可能是还没来得及送吧”之类的话糊弄过去了。然后他又向张倩借用厕所，在里头准备那圆谎用的所谓“工资”。

        夏凉出门总习惯背一个双肩包，装充电宝、钱包和钥匙、糖之类的东西。今天他包里还带着一万元现金准备顺路存银行。这些是宋楚夕这段时间的房租和各种旷工费以及各种店里搞“破坏”的赔偿的总和。

        夏凉从里面抽出一千六放回信封袋，其余的收进背包夹层，然后就出去了。他把信封袋交给社工便和宋楚夕借故离开。

        宋楚夕问：“现在怎么办？这事还继续管吗？”

        夏凉说：“管啊。现在我们知道东西确实不见了。那天晚上王真把它弄丢了，警察也没在现场发现，那肯定是掉在那附近一个隐蔽的地方。车祸发生在一周前。我们去那附近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你可拉倒吧！”

        宋楚夕毫不留情的给他泼冷水。

        “要是掉在路边哪，那王真肯定自己就找到了，还来找我们干啥？”

        夏凉一听，觉得，哎？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啊！

        可是这个事，就这样撂下不管了也不好。如果没有见到王真的母亲，夏凉或许还能推掉。但现在……

        “先回去再说吧。”夏凉往回走，“下午开店，让我好好想想再。”

        于是整个下午，夏凉都表现得心不在焉。幸亏他业务熟练，不然连生意都得砸。

        到了晚上，客人渐渐少了，宋楚夕问他：“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夏凉疲累地摇头，“没有。你有吗？”

        宋楚夕挑眉笑：“我当然有了！”模样别提多嘚瑟。

        夏凉问：“什么办法？”

        宋楚夕朝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个冰淇淋球。我告诉你。”

        “……”

        最后夏凉妥协了。

        宋楚夕心满意足的吃着，说：“昨天晚上我就在那里看见了一个小鬼孩子。”

        “小鬼孩子？”夏凉说，“在那个巷子口吗？”

        宋楚夕说：“对。他当时藏在两栋楼的缝隙里，很暗，所以你没注意到。”

        他放下吃空的杯子，打了个嗝。

        “我们等会儿直接鬼道过去，如果他还在那，说不定那个巷子口是他的活动区。也有可能就是他捡走了那个发卡也说不定。”

        “那你昨天怎么不说！”夏凉激动道。

        宋楚夕嘿嘿笑，说：“我也是刚想到这茬儿。”夏凉就没脾气了。

        他们关店以后就再去了南北巷子。直接走鬼道过去，目标是那个小鬼孩子。

        好巧不巧！宋楚夕就把出口开在那个楼与楼间的窄缝里，结果一出来宋楚夕就撞上了一个矮矮的“小家伙”。宋楚夕力气又大，无意间把那个“小家伙”给撞了个屁股墩儿。

        紧跟着夏凉也出来，就看见一小孩子坐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

        “得，今儿晚上省事了。”

        宋楚夕对夏凉朝那小孩一扬下巴，“我说的就是他。”

        这小男孩十岁出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副小流浪儿的样。正爬起来揉自己的屁股。他怒气冲冲的瞪着宋楚夕和夏凉，张口就嚷：“你们没长眼睛啊！”

        这话说的！这腔调！简直不像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倒像个三十来岁的糙汉！

        看来这小孩也是在阴国混迹多年了。

        宋楚夕直接问：“一个礼拜前的凌晨这里发生了车祸，就这个路口，你那天看见了没有。”

        小孩一听，眼珠子一转，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呵！”宋楚夕讽刺道：“那你想怎样？”

        小孩说：“你得拿东西来和我换才行。就先来点钱吧！”

        宋楚夕听了哈哈大笑。

        敢和他要钱的，除了夏凉，这小鬼是第二个。

        “小东西，我佩服你的胆量。”

        他说。然后丢给小鬼一个“金元宝”。当然，是冥界流通货币。

        小鬼把元宝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确定是“真金”，就乐呵呵的往怀里一揣，领夏凉他们走到路口上。

        “就是这。”

        小鬼说，“那天晚上，车祸就是发生在这里。有个男人从路旁停的车之间窜出去，正好里面又有车开出来，就撞上了。那个男的当场就死了。我还看见他的魂在这里漫无目的地飘了一阵子呢！”

        夏凉问：“漫无目的地飘了一阵子。为什么？”

        这小鬼也是个势利的小鬼，一看问问题的是夏凉，长得柔柔弱弱温温吞吞、跟个漂亮姑娘似的，他就懒得跟他讲话。

        宋楚夕冷声说：“他问你话呢。回答。”

        小鬼一激灵。宋楚夕现在的声音特别有压迫感，和刚才天差地别。

        小鬼赶紧回答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个，我估计，应该是当时他撞到头了，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人都是懵的，溜溜达达就走远了。哎！不过第二天晚上，他就又回来了。看上去人清醒了不少。好像低着头一直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

        夏凉和宋楚夕互换个眼神。看来王真确实已经来找过了。

        夏凉紧接着问：“那他找到了吗？”

        小鬼甩甩手说：“怎么可能找得到呢？那东西早被别人捡走了！”

        到此为止，宋楚夕猜的几乎全中！

        宋楚夕挺直腰板，得意洋洋，等着夏凉夸他。

        没成想，夏凉直接把他“跳过”了。

        夏凉问小鬼：“那是个什么东西？又是谁把它捡走的？”

        “这个……”

        小鬼卖起关子，说：“这已经是另外的问题了。”那意思，想他回答就还得再来点另外的好处。

        夏凉搡了一下宋楚夕，示意他赶紧再拿出一个“元宝”来。殊不知宋楚夕现在气到快爆炸。

        刚刚被忽略就已经够生气的了。现在居然还被当作“钱包”？

        他暴着青筋笑着说：“好啊。等一下。”然后挥手便召出了他的紫天戟，直戳向小鬼脑门儿。

        “小兔崽子，得寸进尺了是不是？想死直说，爷成全你！”

        他的紫天戟抵着小鬼的头。小鬼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在阴国，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宋楚夕。但是霸气外露的紫天戟却只有一把。而它是宋楚夕的所有物。

        小鬼这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扑通一声跪那儿了，说：“不是不是！不敢不敢！我我我……我不知道是宋哥大驾光临，我……我……！！”他语无伦次。

        宋楚夕说：“回答问题！”

        小鬼吓得都快趴地上了，说：“我说我说！就是，那个人，我也说不上来他长什么样，是个大爷！推车的！好像是夜市里卖东西的！那天晚上他就，就……”

        他边说边抬起脸到处看，然后往路边一个下水道的盖子指。

        “就是那个，是那个窨井盖！他当时在那里捡起来个什么东西！我没看清，不过亮闪闪的还会反光！我当时看见他乐呵呵的把东西揣进自己兜儿里了！”

        “那那个人长什么样？你看见脸了吗？”夏凉问。

        小鬼哭丧着说：“哎哟我的小爷爷，我刚不说了吗？我说不上来他长啥样。反正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大家都长这样啊！”

        这话说的就让人没法接着往下问！

        宋楚夕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身上不知道哪摸出来一张黑乎乎的卡片，丢给那个小鬼。夏凉扫到一眼那个卡片，有点像拍立得用的那种快速显像的胶片。

        宋楚夕说：“把它两只手捂着，然后专心回想那个人的样子。”

        小鬼连忙照做。

        不一会儿，那张卡片就慢慢变白了。

        宋楚夕说：“行了。”然后把卡片从小鬼手里抢回来。夏凉凑过去看，只见卡片已经变成了一张相片。上面是夜晚做背景的南北巷子口，就在小鬼指的那个窨井盖边上，有个男人，身边停着一辆手推车，而他则弓着身子，双手捂着什么，那模样就像手里捂着个宝贝生怕别人抢去一样。

        “就是这个人吗？”宋楚夕把相片伸给小鬼看，做确认。小鬼拼命点头。

        夏凉拿着那张照片，对上面的人充满厌恶。

        那个男人的那个表情，那个笑，既贪婪，又猥琐。令人恶心。

        夏凉拿手机把照片翻拍下来，同时陷入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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