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哥哥，你之前说的话是不对的。”

        乔钰突然出声反驳。

        “哦？”秦泽商挑了挑眉。

        “你知道我们组织的全名吗？”

        “我们的全名是omega人权保护协会。我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反动的恐怖组织。”

        “自始至终，我们的目标就一直是伸张我们本就拥有的权利。为了我们自己也好，为了其他的omega也好，我们只是想要说出我们想说的话，想要属于我们的人权。”

        “几百年来，哪怕是新纪元建立以后一直在宣扬人人平等，难道就真的人人平等了吗？大多数的人，那么多人，都看得起omega吗？普通人把我们当做娇弱的瓷娃娃，上流社会把我们当做炫耀的资本、可以玩弄的玩具，政府官员把我们当做繁衍生育的后代……”

        “而后异物入侵，天球进入所谓的战争阶段，我们omega更成为了什么？在战争区，omega就是紧缺的、需要被时刻保护的物资；在非战争区，omega就是稀缺的、需要被时刻保护的预备物资。我们有人权吗？我们没有。”

        “我们不过是想为自己说说话、为自己争取一下希望罢了。没有替我们打抱不平，那就我们自己来；你们听不见我们反抗的声音，那就用武力。如果仅靠游行示威就可以获得重视，如果政府愿意正视omega的处境而给予改善，我们不想也不会采取那样极端的方式。”

        “大哥哥，我们杀人，是因为那些人该死。我们反抗，是因为我们受到了压迫。”

        “并不是每个人在国家与自我利益冲突的时候，都会选择国家的。我们不想当英雄，我们只是想多为自己而活一点。”

        秦泽商盯着他认真的脸，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真是不错的口才，连我这样冷酷无情的人都快被你们给感动了。”

        “照你这么说，谁现在拥有人权？凭什么上战场的都是alpha，凭什么当炮灰的全是beta？什么叫人类命运危在旦夕，什么叫救亡图存的最后时刻，什么叫非正常战时状态？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高度集权、统一指挥，是所有人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你以为凭什么awutf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控全球？只是因为五大家族的败落？五大家族的确在败落，谢家垮的最厉害，其次是陈氏，我们秦氏和南宫、楚家半斤八两，但千百年来的底蕴不是十几年就可以颠覆的。”

        “五大家族愿意把一部分重要的权利转让给awutf，就是因为我们知道，全球需要一个统一的高度集中的领导，需要一个雷霆手段的铁腕掌权者。沈浮诸可以，所以我们支持他上位；awutf可以，所以我们愿意与它合作。这样的情况下，谁没有牺牲点什么？谁没有失去什么？谁不是为了大局放下屠刀相逢一笑？而你们呢？！”

        “为了夺取自己眼前的利益，到处煽风点火发动暴乱，背后勾结异族，还扬言是为了自己而活……”

        “真是令人失望。”

        乔钰紧紧咬住唇，眸中隐隐有晶莹的泪光。

        “连你也不认同我们……你也不理解我们……”

        他低声喃喃自语。

        “和你们一样愚昧的无知群众，应该已经冲进秦家了吧。”秦泽商歪了歪头，捕捉到了地面上方传来的嘈杂。

        “方才你们没来得及破坏的小玩意儿，就便宜他们了。”

        “你也应该死啊！啊啊啊

        啊——”

        绿色的幽光如火炸开。乔钰整个人悬浮在低空，浑身布满了青绿色的鳞片。脚上长出的利爪撑破了鞋子，他仰天长啸一声，缓缓落到地上。清秀的脸庞此时已经被蛇鳞似的斑点覆盖，只露出了墨绿色的眼眸。他一步一步朝着秦泽商走去。

        “竟然已经异化到这种地步了。”秦泽商略有惊异。头盔覆盖保护头部，他举起火炮没有丝毫犹豫，枪弹从炮口喷射而出，巨大的后坐力使他身形后退。

        然而乔钰完全没有理会那些弹火。子弹打在他身上，有些打出了凹坑，有些只是顺着鳞片滑落然后爆炸。难以一瞬间穿透他的鳞片。

        他走的似乎很慢，但又几乎一瞬间就来到了秦泽商的跟前。利爪向秦泽商抓去，“砰”的一声，秦泽商手中武器化成长刀，恰好与他的利爪相抵。

        利爪与金属碰撞摩擦，发出了“刺啦刺啦”的刺耳声音。但是这种声音并没有持续很久。乔钰转瞬之间就移动到了秦泽商的身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利爪抓住头部与身体的连接部位，开始猛烈的撕扯。秦泽商借此机会向他连射火炮。“轰轰轰轰”！乔钰一个踉跄退后半步，腹部已经形成了一个明显的血洞。而秦泽商也因为巨大的后坐力后飞而去，趁机挣脱了他的爪子。

        但秦泽商并没有因为逃脱了脖子被扯烂的命运而松一口气。因为他的身后，乔珏浑身肌肉猛涨，一把将他抱住。

        “砰砰砰！”

        伴随着人声、脚步声与子弹声，omega人权保护协会的剩余成员冲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i区区警和秦家的人。一时间血肉横飞，到处都是子弹。墙面断陷，天花板塌陷下了一半，砸在无数人身上，碎成了数块。

        秦泽商看准机会，猛地抓住未踏的房梁，两腿蹬地，迅速冲了上去。谁料乔钰瞬移过来，抓住了他的一只脚，和他一起冲到了地面上。地面上更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枪口抵着乔钰连续不断的发射子弹，秦泽商挣扎着扑向残缺的断墙，单手举起砸向乔钰。

        乔钰不闪不避，任由断墙砸在脸上碎裂，伸手抓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拽。

        秦泽商只感到头部下面传来巨大的撕裂感。他“嘶”的一声轻叫，眼前直冒金星。他突然挣扎着扑向乔钰，伸缩刀柄延伸到最长将始料不及的乔钰挑远，紧接着借助机械重重一掷。

        乔钰没有防备，被他砸进了地下室的坑里。紧接着秦泽商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按下一键。

        “轰”！

        “隆隆隆隆隆”——

        地面塌陷，火光漫天。

        秦泽商被击飞至高空，紧接着狠狠砸落到地上。他缓缓爬起身来，盯着冒着滚滚浓烟、燃烧着大火的秦家老宅，微微提了提唇角。

        “阿钰，阿钰！”乔珏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来，勉勉强强爬到了乔钰身边。此时他已经褪去了鳞片和利爪，身上掩盖着无数碎片，苍白的脸上占满了灰尘。他双眼紧闭，嘴唇抿在一起，看起来很安详。

        “阿钰……我的阿钰……”

        乔珏把他身上的重物挖开，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脸贴上他的脸，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一定要坚持住……哥哥带你走，一定会带你活下去……”

        他匍匐着开始挖掘。十指带着血拼命地刨着混凝土。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生命和鲜血在流失，但他不敢放弃，只是狠命的挖掘着……

        ………………

        没有汽车，没有飞机。穿着夜行衣的小队一路打着掩护，悄悄地进入了军营。

        “一号，一号部员！谢谢谢谢谢谢白夭！”

        王铮小声喊住谢白夭：“你你你不不不不，您，您您小心一点！”

        “哎哟！都进入军营了！你还担忧个什么劲？”谢白夭笑着转身，给他吃了个栗子头。

        “万万一他们，那些异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况呢？”

        “你当那些异人什么呀，人形雷达？”谢白夭捏捏他的脸，“跟哥走，哥哥带你去楚梁那儿吃好的去！”

        他们进入下f区之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就抛弃了交通工具，全靠双腿一路风餐露宿，跋涉到这里。吃的都是压缩干粮，实在是难吃的紧。

        “别，别捏我脸！”

        王铮别扭地转过头，整张脸从被捏的地方开始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哟，还生气了？”谢白夭哈哈笑了起来，抓起他的胳膊。

        “别拉我！”王铮抽出手，“我我我我自己会走！”

        “恼羞成怒了是伐？”谢白夭只觉得好笑，干脆推着他往前，“你之前指挥我的时候，也没见的这么口吃呀？还是你平时说话就这样结巴的？沈浮诸怎么答应的你进指挥部？”

        “我，我不是口吃，就是有一点……”王铮被他推着跨进帐篷，小声说，“就是和你说话有一点害羞——”

        “嗯？”

        案前，楚梁抬起头，看见他，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看到他身后的谢白夭，这才站起身来，露出一个笑容。视线落到谢白夭推着王铮的手上，他的笑容又立刻隐了下去。

        “你们来了。”

        “嗯，大部队还在后面，我们先来了。”谢白夭朝他介绍，“这是王铮，指挥部5号部员，负责我，嗯，我俩这次的一部分行动……上次我去救纪云锡那次，也是他负责的。”

        “哦，你好，我是楚梁。”

        楚梁看向王铮，朝他伸出了手。

        青年长得很英俊，剪着干净的发型，一看就是很让人放心的孩子。奇怪的是，他现在面红耳赤，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楚梁吗？听说以后会一直是谢白夭的队友……不愧是楚家的alpha啊，又高又帅，看起来战斗力也很强的样子……

        “哦，哦，啊！”谢白夭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把。

        王铮瞬间惊醒，连忙伸出两只手握了上去：“楚先生好！我，我是awutf指挥部五号部员王铮！久仰大名！”

        “客气了。”楚梁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我也听说过你的名字。”

        “啊，是真的吗？”王铮一愣。

        “是真的，谢……小夭和我提起过你。”楚梁瞥了谢白夭一眼。

        谢白夭：“……”

        真的？？？不要欺骗小孩子啊！

        “啊，那真的太令人太高兴了！”王铮双眼亮起光，“楚楚先生！我很崇拜您的！”他说着又转头看向谢白夭，激动的说到：“谢谢谢白夭！谢谢你！”

        谢白夭忍住一直抽搐的嘴角没有裂开。

        不知道为什么，总归有些……不太爽，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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