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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江晚照并未将那封聘请书放在心上,她回信婉拒了植柳居士的好意,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结果她万万没想到,这位德高望重的名儒竟然找上了戏班子。

        江晚照:想死笔友。

        “先生里面请。”张叔诚惶诚恐一脸激动地将柳疏请进花厅,端茶泡水殷勤至极。

        张家未出事时柳老先生便已成名许久,是无数读书人的心中偶像。只可惜柳老先生一生未入仕,张叔也只是与柳老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柳老先生显然也对在这里看见张家人一事十分惊讶,他看着张叔,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睛里满是唏嘘追怀:“没想到张太傅竟还有后人存活,这倒是万幸了。”

        柳老先生又问了些家常问题,得知张叔这些年组了个戏班子,四处流浪,不禁长叹一声,继而又安慰张叔,言语间颇温和,语气也是对小辈的关怀。

        “如今安定下来便好,人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柳老先生安慰完,也不再提这件事,越提张叔越痛苦,转而道:“老朽这次来是为着种花居士,不知贤侄可能引见?”

        张叔差点就答应了。

        毕竟张叔在经营戏班之前可是做过二十余年正经儒生,人生偶像就坐在这里,语气温和地想要见一见种花居士,张叔顿时什么都忘了,头脑一热就要张口,江晚照及时出现,捧上一碟水果。

        “先生慢用。”江晚照将水果放在柳老先生手边,在张叔身后站定,张叔被江晚照的声音唤回理智,将要出口的话便拐了个弯:“种……种花居士曾要求我们不得将其身份告知他人,先生见谅。”

        柳老先生人老成精,眼睛在江晚照身上打了个转,什么都没说,只是顺着张叔道:“既如此,那便罢了,老朽让贤侄因此为难,向贤侄赔个不是。”

        张叔唰一下站起来,连连摆手:“先生您折煞晚辈了。”

        柳老先生不甚在意,又道:“我与种花居士通信数月,这位隐士屡屡有奇思妙想,完全不被常俗所拘,老朽心生惜才之心,欲要聘请他入明意书院任教。可惜种花居士心不在此,是我明意书院与他无缘。”

        张叔眼睛亮得惊人,江晚照瞧着,怕是柳老先生一走便要来劝说她。”

        她低下头酝酿酝酿,再抬头脸上一副天真好奇之态问道:“先生要聘种花居士教什么呢?种花居士以戏本闻名,明意书院教授儒家学问,总不能让他去教如何写戏本?”

        张叔听此也冷静下来,柳老先生笑道:“也不是不可。”

        江晚照险些没控制住脸上表情。

        让正儿八经的儒家学生学写戏本,您也说得出来。

        就算种花居士受人追捧,写戏本在读书人眼里仍旧是穷酸书生糊口才会做的事情,这要真在明意书院弄个戏本课,怕是天下儒生都要声讨明意书院“有辱斯文”吧。

        柳老先生看着对面两人五彩缤纷的脸顿时哈哈大笑:“玩笑话罢了,莫要在意。”

        说完他又收敛笑意,目中渐渐漫上忧思:“老朽建立这明意书院至今二十余年矣,建院之初一心只想承先贤之志,有教无类,启智于民。可如今不过二十年,老朽却发现书院之中出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他慢慢吐出两个字:“僵化。”

        花厅安静,只有柳老先生不紧不慢的说话声,他满头华发,神情肃然,这样看起来更像那个天下闻名的柳怀宣,而不是偷偷些话本的植柳居士:“事实上,不止书院,而是整个儒学都进入僵滞阶段,读书人学先贤之言,解先贤之意,却也仅止于此,甚至这百年来连值得一看的经典注解都未能出现。”

        “但种花居士不同。”柳老先生笑了下,“我与他通信发现这位种花居士似乎并非儒士,也非其他学家,他的思想带着与当世格格不入的‘新’——而现在的儒家,正需要这样的新来打破僵化,挣脱窠臼。”

        江晚照在心里暗暗叹口气。

        聪明人真可怕,她写信时明明都已经很小心很小心,怎么还是被看出来了。

        张叔作为前读书人,听此也是忧心忡忡,对柳老先生拱手道:“先生放心,我会将此事传信给种花居士,以解先生之忧。”

        柳老先生郑重地回一礼,张叔连忙侧身躲开:“那便多谢贤侄。”

        江晚照站在一边,听两人说完正事,开始探讨学问。张叔身为张太傅之子,基础打得牢靠,即便如今荒废十年这会儿也能就学问与柳老先生讨论尽兴。

        或者说张叔求教尽兴,江晚照听了一耳朵张叔的问题和柳老先生鞭辟入里的解答,只觉昏昏欲睡——她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弱鸡文学生为什么要受此折磨?江晚照一瞬间又梦回大学课堂,老师ppt上放着平上去入帮滂并明,她在底下努力睁着难舍难分的上下眼皮。

        “这位姑娘。”

        江晚照悚然一惊,开小差被老师点名提问的恐惧感又卷土重来,她默默擦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把这种人生噩梦从脑海里彻底丢出去。”

        柳老先生和蔼地看着她:“姑娘若是困倦便去休息吧。”

        江晚照再如何厚脸皮,这会儿也觉得脸上烧得慌,忙摆手道无事。

        柳老先生便不再提,只是与张叔告辞。

        张叔送他出门,江晚照跟在后面,到了路口,两人又停下再度告别,江晚照听见柳老先生叮嘱道:“自攸州《神仙教》传开后,种花居士入了不少人的眼,恐会被牵扯进某些争斗里,贤侄你提醒一下他,叫他这些日子小心些。”

        江晚照默默裹紧了小马甲。

        她一个写戏本糊口的市井小民招谁惹谁了。

        陶鉴都还没猜出她就是种花居士,江晚照觉着自己应该还能再苟一苟。

        应该?

        花痕终于从繁重的公务里抽出时间,约江晚照晚上去郦河边游玩。

        郦河是南阜城知名景点,传说这里曾是许多年前一对有情人的殉情地,在河边祈求姻缘能获得这对有情人祝福,获得美满姻缘。

        江晚照头次听说只想吐槽,这算不算在人家坟头秀恩爱?

        不管江晚照怎么腹诽,当地人都相信这个传说,因此郦河边常年有未婚男女和恩爱夫妻来这里玩耍散心,因此这里也发展出极热闹的商业区,河里是精美画舫,五两便能上船,河边是花灯摊子以及各种姻缘锁姻缘结。到了晚上一排排精致灯笼亮起来,恍如白昼,流光溢彩,于是又吸引了一大批看风景的,从早到晚人声鼎沸。

        江晚照将檀木簪子簪在头上,意思意思往脸上拍了一点淡淡的胭脂。

        张小鱼不在,都没人夸她好看了。江晚照颇有些忧郁地想,对着镜子里的大美人欣赏了半炷香时间,才出了门。

        花痕已经等在院子里,站在一棵海棠树下,海棠花期早便过了,只余满树郁郁葱葱的绿意,花痕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正微仰头往树上看,江晚照能清晰地看见他流畅的下颚弧度和喉结凸起的形状。

        “你在看什么?”江晚照向他走过去,视线在树冠里扫来扫去,什么都没发现。

        花痕听见声音看过来,眼睛里不可抑制地漫上笑意:“树上有个鸟窝。”

        “鸟窝?”江晚照来了精神,提着裙子奔过去,抬起头张望着:“在哪儿呢?”

        花痕看着江晚照跑过来,心里一动,手微微前伸,不过马上又收回去,心虚似的抬起头左右看看,指着一个方向道:“在那里。”

        江晚照看过去,十分辛苦地从树叶缝隙间看见一角草褐色,看不见鸟窝里什么情形。

        她张望一会儿,又在树干上来回比划一下,十分遗憾地发现自己没办法踩着细细的树干摸到鸟窝边去,便很快没了兴趣,招呼花痕离开。

        郦河边人山人海,大多数都是成对出行。

        江晚照和花痕并肩走着,盯着摊子上各色花灯看得津津有味。

        花痕突然停下来,将江晚照看了有一会儿的兔子抱月花灯买下来递给她,江晚照眉毛一挑,接过来。

        花痕嘴角悄悄翘起,眼睛里都透出一点飞扬。

        然而他实在高兴地太早了,因为自那以后,他只要多看了一眼什么,江晚照大手一挥直接买买买,他手上提满了花灯,心中无奈,又混着几分欢喜,十分复杂:“江姑娘不用买这么多,我不过是随意看看。”这样弄得他好像一个小白脸。

        江晚照满意地看着花痕脸上的为难,又将一个美人宫灯塞他手里,十分敷衍:“买都买了。”

        花痕无奈,两只手里提满了灯笼,这模样说是卖灯笼的人形自走架都没问题。

        画舫上有乐声悠悠传来,花痕脚步突然停了一下,视线在一处卖姻缘锁的摊子上停留许久。

        然而这次江晚照却跟瞎了一样径直走过,全然没了买灯笼时的豪爽。

        花痕:……没事,不能急。

        他将左手里的灯笼杆子夹在肘下,左手放在袖子里抓握两下,缓解僵硬。

        前方江晚照突然停下来,花痕将夹在肘下的灯笼抓起来,问道:“江姑娘,怎么了?”

        江晚照眼睛睁大看着前方的一对男女,眼睛里蓦地出现八卦的光:“我说连姐姐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人,原来是陷入爱河了。”

        她忍不住笑一下,连萼没有看见她,江晚照也不打算打扰他们,拉着花痕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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