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塘县

如果他当时没有画那一副画，就不会招来那些麻烦，她也不会了保全他同意与别人做妾，害她变成这样子的就是他自己。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连保护自己心上人的资格都没有。

        叹了一口气，满怀伤感的把画像卷起来放进箱子里。

        他不知道一双微睁带着思考的眉目悄然退去。

        看着高悬的月亮，姜唯君眉尖拧紧。

        她这是遭了什么孽，给自己未来的公公留下了一个情敌。

        这几天的姜唯君心情很纠结，每次送黄子演去学堂，见着张珉，她都无法自然直视这个谦谦有礼，温文尔雅的先生。

        从学堂回来，元少康焉哒哒的，他在王府的日子很快乐，交了新朋友，朋友都很好，跟以前那些虚头虚尾围着他转的世家弟子不一样。

        他在他们两个人的眼里看到的都是真诚，以前的都是巴结，充满了利益的气息。

        现在他也知道王传礼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他比曹浩好，就这一点他就知足了，他现在该去找叔叔了。

        下定决心后，他瑶瑶牵着自己手的人，“姐姐，我要去找叔叔了！”

        姜唯君今天就发现这个小子有点不对劲，下学了跟人道别就像生离死别一样忧郁，回来的路上也不如往常欢快，焉了吧唧的，原来是要离开了。

        她想起来这小子的叔叔好像是在西南吧！

        姜唯君蹲下来扯了他脸上的肉肉，说：“西南有多远你知道吗？”

        男孩止住啪叽啪叽掉的眼泪，含糊不清的说：“窝～布～吉岛！”

        姜唯君摇摇头牵起他继续往前走。

        元少康暗自生气，竟然有人敢扯他的脸，简直岂有此理，奶凶奶凶的哼唧两声。

        姜唯君嘴角上扬，问：“那你要怎么去找你叔叔？”

        元少康摸摸头，才脸色苍白的想起来自己一穷二白三无人，恐怕会死在找叔叔的路上。

        看着前面的人，元少康高声命令道：“姐姐，你给我点钱，帮我雇两人，送我去嘛！”

        自以为是在命令的声音在姜唯君听起来却是可爱的包子在撒娇，她眼珠子一转，道：“好！”

        回去姜唯君就开始收拾行李，回来的王明熙一脸懵。

        是他太久没陪娘子所以娘子这是要离开他吗？

        一排问号的他跑去抱着姜唯君，痴痴的说：“娘子，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我会尽量抽时间来陪你的。”

        说完还觉得自己诚意不够，又加了一句：“大不了，我跟父亲说我不干了。”

        姜唯君……

        把没有骨头扒在自己背上的人掀翻，把箱子盖上，没好气的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会是那种没你陪就会离家出走的人嘛！”

        王明熙点点头，就差在脸上写上两个大字：你是。

        姜唯君……

        把坐在地上委屈的人扶起来，给他拍拍土，认真的说：“黄子要去西南找叔叔了，世道太乱，他又那么小我不放心。”

        王明熙没良心的说，“让人送去就行了，你去干嘛？”

        敢情她刚才说的话白说了？

        “我不放心，我要自己送。”她对黄子演有种特别的感觉，她得去搞清楚。

        在自家娘子威胁的眼神下王明熙只能姗姗闭嘴。

        方落生的伤养好了，两人特来王府辞别，得知他们要去西南就跟他们一起启程。

        岭东旁边是岐北，岐北后面是北疆，右边是江南道，江南道右边是西南，是有一段路顺道的。

        在大家依依惜别中姜唯君等人踏上了去西南的路。

        马车路无阻的到达岭东边界，而后使入岐北的上塘县。

        在岭东边界前就下了好几天的大雨，进入上塘县后就像天破了一个大洞，简直是倾盆大雨，马车都无法安全行驶，只得找了一间客栈修整在做打算。

        客栈的掌柜是一个高高瘦瘦面容慈蔼的老头子，见有人来了，混浊的眼里迸出光来。

        他从柜台疾步出来，先招呼他们进店，又朝后院喊道：“二牛，有贵客光临，快把马车牵去后面好生安置。”

        出来的男子人如其名，很壮，跟个小牛犊似的，就腰里的围腰让他看起来更柔和，脸上憨憨的，跟掌柜很像，姜唯君猜测他们应该是父子。

        果然男子先是叫了一爹，才对他们说：“各位贵人，我是店里的小二二牛，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行。”

        说完憨笑着跑去牵马车。

        掌柜也不好意思的说，“这是犬子，你们有事尽管使唤就行，不知几位是……”

        元少康摸着湿漉漉的衣服，不等大人发话，就不开心的说：“住店，要热水，赶紧的！”

        这骄横的样子吓了掌柜一跳，当即就弯腰要道歉，姜唯君皱皱眉撸着元少康的头，道：“小弟无状，老丈莫计较，给我们三间上房，外烧点热水，我们需要洗漱一下。”

        姜唯君的谦和有礼让掌柜松了一口气，他就怕这些人跟县里的公子小姐一般蛮横无理，伺候不妥当了就要挨打，动不动就要砸他的店，他也就剩这个小店养一家老小了。

        把人领到房间，问了还有无需要后，就让自己的儿子赶紧去烧水，等这贵人结账了他们也就有钱去交税，慧娘就可以保下来了。

        姜唯君刚跟元少康洗漱完，就要有人敲门，“姑娘，你要的被褥。”二牛憨厚的声音响起。

        这被褥是姜唯君跟掌柜要的，她到是想着让元少康自己一个房，但在王府生活这一段时间，已经充分体现出这就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啥也不会。

        只能委屈她暂时充当一个丫鬟的角色，希望到了西南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同等的回报。

        大雨变小雨，第二天起来已经是朦胧细雨，一行人在大厅靠窗处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美景。

        “呸”吃着，元少康又从口中吐出一颗小石子。

        看他面前已经有几颗了！

        他相当郁闷，跟啊大逃亡的日子他都没有吃过含沙子的米饭，没想到现在却体验了一把。

        要是啊大活过来估计要哭死，不是没有只是他把好的留给了元少康，自己吃糠咽菜。

        “唉！”方落生放下筷子缓缓道，“朝廷重农抑商，经商要交各种各样的税，能把人压死，在岐北能提供这样吃食的客栈已经很不错了。”

        自嘲的轻笑了一声又说，“说是重农，却又在岐北颁发了稻田务，将可以种稻的田土收索民户田契，辗转追寻，直至无契可证，就将原始田契的土地充公，将民户变成佃户，交纳公田钱。”

        仡简阙也点点头，他多居于北疆，但因仡简楼的关系也常出岐北，那大片大片荒芜的田地，都曾是饿死一家的根本之一。

        姜唯君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吞血吃肉的乱世啊！

        元少康自知理亏，拿着筷子使劲插，嘴里念念有词，“插死你，插死你，插死你个大奸臣！”

        方落生看着元少康憨直的样子瑶瑶头，“温城现在已经全部是公田，无一民田，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上万民书的原因！”

        想到这他又是一阵自责，直接被拿下狱连皇城的门都没摸到，也不知道那钦差大臣查得如何了，别又是蛇鼠一窝。

        沉重的气氛被一声尖叫打破。

        “慧娘～～”掌柜苍老的声音响起。

        几人扭头看去。

        闻声二牛从后院跑出来，握紧拳头，“放开我妹妹！”，眼里的愤怒就要喷涌而出。

        他们对面是两个衙役装束的人，他们手里压着一个秀丽的女子莫约十五六岁，满脸的惊恐，哭喊着，“哥哥救我！”

        两个衙役满是不屑，其中一个扫了一眼二牛，“你小子是想造反吗？”说着就上去拍了二牛一巴掌。

        他甩甩手，疼叫着：“脸皮还真厚！”说着就要举手。

        掌柜见势上来按着二牛的头道歉，“官爷别跟混小子一般见识。”说完一个劲的弯腰。

        衙役耻笑一声，“算老头你识相。”

        两人架着凄惨的慧娘就要往外走。

        掌柜上前拉着一个衙役的袖子，“官爷请放过慧娘，我们可以凑钱。”

        衙役把袖子一扯，掌柜扑到在地。

        “爹！”

        “啊爹！”

        二牛赶紧去扶掌柜。

        衙役说：“就你们这个生意萧条的小店，还凑钱？你怕说的是下辈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大笑起来。

        “我们可以凑，官爷请通融一下！”

        掌柜不顾自己的腰疼，又是去后院和柜台翻找了几下，把仅剩的银钱都交了衙役。

        衙役掂量了一下，道：“老头，不够！”

        钱也不还给掌柜，当着大伙的面两个人就把银子给分了，依然要把慧娘架走。

        二牛跑过去拦着，“怎么收了钱，还要拉人！”

        他是不可能让妹妹跟他们走的，谁都知道被拉走的姑娘没几天就被他们糟蹋死了，他就算命没了也不能让妹妹步她们的后尘。

        衙役接二连三的被阻拦，心情差到了极点。

        他们也是瞧准了慧娘有几番姿色，今天竟然来了自然是不能空手的。

        这边剑拔弩张，那边掌柜的捂着腰，弓着背来到了姜唯君等人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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