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泥巴种和小仙女

这是一个平凡的星期六。

        一如既往地，西弗勒斯·斯内普没有去礼堂用餐，而是让家养小精灵给他送餐。和所有的星期六一样，他允许自己睡到9点。今天他精神比较好，没有在床上吃早餐然后睡一个回笼觉，而是在办公桌上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书，吃饱后就只是看书了。吃完午餐后，他到外面散了一会步。今天的天气不错，更妙的是没有多少学生，他们全都去看魁地奇比赛了，所以他不必给自己施幻身咒就可以安宁地享受黑湖的风景。

        这是一个不平凡的星期六。

        一般来说，维多利亚早上的闹钟是7点。她起床后要先跑步，不是因为喜欢，这是必要的锻炼，然后洗澡。8点钟到礼堂，用15-20分钟解决早餐，8点半到第一节课的教室，如果第一节没有课，就去图书馆。而如果是星期六，她就会在图书馆呆一上午，回礼堂吃午饭，然后再和秋打一会网球，再练习一会击打游走球。

        但今天不是。今天是拉文克劳对战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并且拉文克劳的战略是她制定的。洛克队长——现在她叫他威尔了——在她指出魁地奇得分直接计入学院分有多么大的漏洞之后，没怎么犹豫就采纳了她的建议。现在大概整个拉文克劳魁地奇队都在摩拳擦掌。

        比赛在早上10点开始。9点钟，萝丝玛丽就带着一群女生在礼堂里打包食物。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吃过早餐了，不过她们还是吸引了不少奇怪的目光，幸好并没有人来问个究竟，没有这个必要，霍格沃茨最不缺的可能就是食物了。

        10点钟，魁地奇球场已经坐满了人。霍格沃茨的娱乐项目极度稀缺，绝大多数学生都不会错过一场魁地奇赛，毕竟全年也不过才6场。

        比赛一开场，拉文克劳的两个击球手就全力攻击赫奇帕奇的找球手，除了赫奇帕奇一片哗然之外，其他学生也纷纷交头接耳。这个打法已经有点斯莱特林的风格了，甚至可能比斯莱特林还要过分，他们俩就好像是斯莱特林版的韦斯莱双胞胎，会追上游走球并把游走球打向对手。而且今天，这个唯一的对手就是赫奇帕奇的找球手。不到30分钟，不出所料地，赫奇帕奇的找球手被打晕并摔下了扫帚，一个六年级拉文克劳女生眼明手快地对他施了漂浮咒，因此并没有受伤。这是第一个信号，今天拉文克劳的一切行动都是预谋好的。

        拉文克劳的观众席上传来一声口哨，一个女生挥舞着两面旗帜。没有人懂旗语，但傻子都能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拉文克劳的击球手要开始和他们的追球手全力合作了。这是预谋的第二个证据。这时场上的比分是20：30，拉文克劳20。在场的观众人人心知肚明，赫奇帕奇今天已经注定要任人宰割了。

        12点的时候，比分已经达到了480：350，拉文克劳480。赫奇帕奇并没有因为失去找球手而丧失斗志，也许一开始有，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反应过来了，不管拉文克劳打出多少分，赫奇帕奇的得分也是一样要加入学院分的，这场比赛的输家，其实并不在球场上。

        这时拉文克劳的啦啦队开始向双方球员分发打包好的饮料和食物，三个预谋的证据！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有几个魁地奇队员离开了球场。

        下午三点，西弗勒斯·斯内普心满意足地打算回办公室。今天的魁地奇比赛格外地长，想必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两个找球手都太菜，难得观众热情一直很高，欢呼声几乎没有停，看来对大多数学生来说，霍格沃茨果然还是太无聊了吧。

        西弗勒斯刚一走进通向地窖的走廊，就看见他门口已经围上了一群人，全是他的院队球员。马库斯·弗林特一看到他就大步走过来，“院长，拉文克劳院队作弊！”不用再问任何问题，他用大脚趾就能想到，这事一定和维多利亚·梅森有关！

        一群人跟进他的办公室，但并不挤，屋子几乎立刻就扩大了，而你看不到也听不到墙壁移动。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由得想：梅森立刻就会注意到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她会注意这些小细节了。他一挥魔杖，人人都有了一把椅子。“说吧，怎么回事。”

        马库斯·弗林特愤愤不平，声音简直像放炮一样，这就有点失礼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弗林特身后的三个人都戳了戳他的后背，他的声音终于不再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了。弗林特的诉说还在继续，西弗勒斯已经听明白了大概，他摆摆手，“拉文克劳有犯规吗？”

        还真没有，他们打晕迪格里甚至没有用冲撞，全靠游走球。

        “他们吃午饭的时候，有球手落地吗？”西弗勒斯·斯内普又问。

        所有人都在摇头，马库斯说，“是梅森在搞鬼，她甚至还在用小旗子和口哨在打信号。”

        这听起来很像是梅森能干出来的事情，“你们在这里了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

        “比分是多少？”

        “我们离开的时候是480：350。”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果然是维多利亚·梅森，用最后一场魁地奇赛直接为拉文克劳锁定了今年的学院杯。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听到斯内普院长的这句话后，就像有人指挥一样，众人齐刷刷地站起来，鱼贯而出。屋子又缩回了正常的大小，当然，墙壁本身仍然没有移动。

        西弗勒斯·斯内普又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才起身，朝着魁地奇球场的方向走去。他还没到魁地奇球场，就听到了最热烈的一阵欢呼。人流涌出魁地奇球场的大门，打头的就是拉文克劳魁地奇队，他们抬着维多利亚·梅森，一路欢呼她的名字。梅森也看到了他，她似乎在挣扎。洛克朝他走过来，他的手背在身后，一定是在冲着他的队员打手势。剩下的拉文克劳院队成员继续抬着维多利亚·梅森，就像一块维多利亚馅的披萨一样，飞速溜走了。他没有理洛克，简单地朝菲利乌斯和波莫娜点头致意后就回去了。

        梅森会来找他的。

        维多利亚敲了敲斯内普教授的门。

        没有声音，灯亮着。

        她简直不敢相信斯内普教授竟然这么小心眼。他可是个教授！他们才刚刚共同完成了一篇学术论文！她还帮他买了一个科学计算器！妈妈还在给他送馅饼！爸爸还在给他送上好的葡萄酒！她明明赢得光明正大！

        她气得手都在发抖，急促的呼吸声在门的另一边也清晰可闻——当然，她自己是不知道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给自己召唤了一个沙发，懒洋洋地歪在上面看书。他当然知道梅森小丫头仍然在门外。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来，他就得见她吗？她想听他说什么？总不能还要让他说一句“干得漂亮”吧？笑话！要是她强闯他办公室就好了，西弗勒斯暗搓搓地想象着小姑娘一脚踹开他的门，闯进来指责他是个输不起的小人，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扣掉拉文克劳一千分，唔，还是300分好了，剩下的他可以找其他人去扣，笑着笑着便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又心烦意乱起来。小精灵送来了晚饭，是他最爱的烤小羊排，可是今天却有点没滋没味了。门外忽然传来了咕咕的声音，他微微一惊，他还以为梅森小丫头已经走了。

        西弗勒斯拉开门，梅森靠墙坐在地上，食物的香味让她的肚子叫得更响了。她蔫嗒嗒地抬头，然后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又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进来吧。”

        维多利亚红着脸坐下，感受到沙发的温度，她的脸更红了，她占了斯内普教授的位置，然而来不及了，斯内普教授已经召唤了第二个沙发并坐下了。他甚至还让她在这里叫了晚餐：去了皮的烤鸡腿，炒蛋，蔬菜沙拉，和一杯牛奶。

        “谢谢你，先生。”她声如蚊讷，“但是我们打了一场公正的比赛。”

        “你们？你是什么人？拉文克劳的队长，击球手，追球手，还是找球手？”西弗勒斯讥讽。

        如果维多利亚理智尚存的话她就会意识到，只要她放弃这个话题这件事情就可以糊弄过去了。不幸的是，她已经饿昏了头，“我的实际贡献相当于拉文克劳院队的教练。”

        “所以你现在这么得意，因为你带着一群书呆子打败了一群废物？恭喜了。”

        维多利亚听出了斯内普教授语中的讥诮，又愤怒又委屈，“难道我没有这个权利吗？你以为我喜欢魁地奇吗？一点也不！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我是个泥巴种，我还疑似是个哑炮，我必须要浪费时间去搞魁地奇才有朋友。”

        “别说那个词。”

        “哪个词？泥巴种吗？哦耶，我们把这个词换成小仙女好了。这样只会让小仙女也变成骂人话！”

        咣当！斯内普教授放下了他的刀叉。“闭嘴！吃饭！”

        食物渐渐填满了维多利亚的胃，也唤回了她的理智，她终于意识到刚才自己干了什么。她抠了一会桌子，“先生，对不起。”

        西弗勒斯·斯内普还在琢磨泥巴种和小仙女这两个词，倒是对梅森生不起气了。学院杯而已，斯莱特林已经拿了六年了。何况，明年波特崽子入学，邓布利多还不定要怎么捧大难不死的男孩呢，就当是提前适应了。不过，梅森这个脾气，他可不能惯着她。

        “首先，因为梅森小姐骚扰教授，拉文克劳扣一分。其次，没有人喜欢输。你赢了，你自己庆祝就行了。因为梅森小姐的愚蠢，拉文克劳扣一分。再次，因为梅森小姐对教授说脏话，拉文克劳扣一分。最后，因为梅森小姐对教授大吼大叫，拉文克劳扣一分。”

        今天拉文克劳净入学院分112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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