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草空

过了几天的廊檐下，静奈抱着被子，听泉奈解说她的爷爷的伟大事迹。

        「已经逝去的人和事，为什么还要再说一遍呢？」

        静奈不明白，为什么泉奈对家送、历史这些字眼特别热衷，就好像宗教的狂热者一样，他们身上都被什么看不见的绳索绑缚在一起了。

        泉奈看着一脸不解的静奈，用卷轴敲了敲她的头，严肃地说道：「家族就是过去的一代又一代人用努力、鲜血和汗水搭建起来的庞然大物。这是我们的过去，你不知道自己的过去，又谈甚么未来呢？」

        「比如，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爷爷的名字——草空，有什么含义？」

        静奈哑然，「草……自然……空……自由？」

        她看着泉奈开始生气的样子，尴尬地捋了捋鬓角。嘛，连原主都不知道的事，真的不能怪她啊。

        泉奈对她的一无所知已经逐渐习惯，遂解释道：「草空，说的並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而是草原上的猎物，和空中俯视的老鹰。」

        「因为草空家在刺杀方面有着独特的传承。

        在以前，草空家可说是包办了家族里的大部分刺杀类任务。可是，连自己家的过去都不清楚的你，谈何传承？又有甚么资格以草空家后人的身份自居、并享受这一切带来的余荫和荣耀？」

        静奈被他说得赧颜，尽管更多是原主的缘故。不过，原主已经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付出代价，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原主，她的选择也应该会是——「你想我继承草空家的刺杀忍术，然后像祖父大人一样为家族分忧？」

        「没错呢。」泉奈终于露出笑容，「你以前只想嫁人生子，没想过承担这份责任。在你没开眼的时候，大家都睁一眼闭一眼。可是——」

        可是，她开眼了。

        拥有写轮眼，打开人生新一页。从此变身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不是梦——啊呸、这双什么鬼眼睛！又不是老娘开的吼！有本事找原主来负责啊！……好吧，没有人能找到。

        静奈面无表情地在内心吐槽。

        「你开了写轮眼，那当然要为家族出力了。」泉奈说得理所当然，续道：「你先前问我，这份人情债要怎么还。」

        静奈看着泉奈的谜之微笑，脊背冒出一股寒意，不好的预感掠上心头——

        「我要你、成为宇智波最锋利的匕首。」

        抱着「要静奈成为宇智波最锋利的匕首」这个目标的泉奈，开始了对静奈的特训。因为静奈的伤势尚未痊愈，所以他先从理论开始讲起。

        静奈这才知道，原来对草空來说，刺杀不同暗杀。

        而相较于下毒或陷阱的方法，更多被草空家选择的是在高空一跃而下、一刀毙命的方式。由于俯冲而下的攻击很像老鹰捕猎的方法，所以这个技巧就被命名为“鹰击”。

        「虽然名字听起来不错，可是使用起来条件很多。

        过于空旷的地方无着力点作跳跃，也不利于隐匿埋伏，但太狭窄的地方又不利于降落和挥刀。」泉奈点评道。

        静奈郁闷了，「既然『鹰击』如此鸡肋，为什么仍要我学习呢？」

        「那要你上战场与其他忍者对战，你做得到吗？」泉奈毫不客气地指出事实，「你的程度也就只能虐虐普通人了。」

        普通人？她跟他们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去虐他们啊。静奈心想，在她能虐可怜的普通人之前，她先要被泉奈虐上千万遍了。一想到这里，她就想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能被指名刺杀的都是有身分、有地位的人。这样的人即使只是不会忍术的普通人，对于战场以外的局势影响也很重大。而且，这样的人身边怎少得了忍者保护？所以，她未来还是会对上忍者。

        喔，如果到时候她还没被虐死的话。

        「所以……」静奈想了想，说道：「这招用得好，可以一刀决定战局；用得不好，就只是进去送人头。」

        「过几天，我亲自示范给你看吧。」

        静奈觉得奇怪，问他道：「你不是说，草空家的传承只有草空家的人才会吗？那你怎样示范呢？」

        「也就只会鹰击啦。」泉奈随意回了一句，然而总结道：「总之，尽力到达高处吧。」

        过了数天，眼见静奈的伤势也好了大半，泉奈就把她抓到庭院里开始特训了。从最基本的体能、基本的挥刀，到伏击的技巧、写轮眼的运用……似乎是要将她以前落后的进度在数夕之间全部补上。

        「你这个程度，回去后可别说是我教的。」

        当泉奈又一次打落静奈的打刀，他忍不住嘲讽道。

        「敌人不会让你有思考的机会，你能做的就只有利用身体的反射反应来避开致命的攻击。」

        「你的刀在空中懂转向，可是我看不懂它的转向啊……」

        用一个刀术高手的要求来相比较，也太为难人了吧，静奈嘟囔道。

        即使她也明白，战场上哪会管你是新手还是老手呢，成为「高手」，不过是为了有更多机会活下来而已。

        「先休息一下吧。」泉奈看着略显疲态的静奈，皱起了眉头。写轮眼的运用需要比一般忍者更强健的体魄，多年来的缺乏锻炼令体力上的短板成为了静奈的弱点。

        「不……」出乎意料地，静奈拒绝了，「我还想再练一会儿。」虽然她也很想停下来休息，可是现实是不会让人停下来的呢。

        「能休息的，除了残者，就只有死人。」她说完，顿了一顿，「应该……是这样吧？」

        「会死是因为不够强。」沉默的泉奈说了这样一句。

        静奈望向他，没错过他眼里的一丝触动。

        是的，斑和泉奈还有几个弟弟，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他们两个。他们的弟弟，全部死在战场上了。还有朋友，和其他亲人。

        在小孩都要上战场的年代，人们只能一直战斗到死。没有老年人，是因为他们在变成老人之前，就已经去往了黄泉国。如道理一样的事实摆在眼前，没人胆敢停下奔跑的脚步。

        也许是因为她想起了悠也，那个救了原主却最终死去的男孩，原主残留在身体的情绪翻涌起来。静奈眼圈一红，吸了一下鼻子，便背过身去。

        因为不够强，才会死掉；因为不够强，才会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刀，一下又一下，认真地按泉奈的要求挥动着。如果软弱是她的阻碍的话，那就挥刀砍断它。如果，变强就能守护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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