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被恶魔选中的人（5）

夜晚，21点03分。

苏云弥坐在楼房的天台的阶梯上，在这里他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他傍晚回到了家，一下车便看到了自己那泪流满面的老妈与眼里闪着水光的老爸。他们紧紧地把苏云弥搂在怀里，生怕再次失去他。一家人有说有笑地结束了晚餐，苏云弥也是难得终于在与爸妈吃饭的时候露出了笑容。他们将苏云微的卧室整理好，把女生的照片摆在客厅的柜子上。与爸妈整理好姐姐的物品后苏云弥便走上天台。

苏云弥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市，默默地拿出怀里的手机。

“你还好吗……今天没看到你来参加你姐姐的哀悼会。”备注是【晴雅】的女生头像发来信息。这条信息是下午2点45分的时候发布的，更早在早上的9点28分的时候少女还发来过短信：“你在哪里？”应该当时她是在苏云微的哀悼会上没看到苏云弥吧，所以才想问男孩他在哪儿。

苏云弥弹出屏幕键盘，手指在上面打字，脸蛋被荧屏的光亮在夜空下照得微亮。

“我没事，谢谢关心。”他回复晴雅说。

三秒钟后，女孩立即在苏云弥的字幕下方发来新的对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苏云弥望着她说的话，脸上浮现出丝慰藉的笑容。

“谢谢你。”他回答说。

“很抱歉之前拒绝了你，让你尴尬了不好意思。”

“没事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毕竟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嘛。”

“其实我……”苏云弥在消息框内打字，但没有点击发送。

“只是我没那么幸运而已啦，哈哈。也祝愿你们能早日走在一起！”晴雅说。

苏云弥缓缓地呼吸，双眼黯淡的垂下。

他将草稿的对话补完，然后点击发送：“其实我没有喜欢的人，对不起骗了你。”

“？？？”

“其实我只是我对身边的女生没有什么兴趣，换句话说是我不想谈恋爱。”

“这样呢。”

“我不想因为我而耽误了别人。”苏云弥说。

片刻后晴雅发来短信：“哈哈哈，你真的很为别人着想，我觉得你的性格很好。”

苏云弥挠挠头，他听着隔壁房子里传来的烹煮声闻着空气中的葱花香，抬头看了看夜空。

“其实喜欢对方不一定要谈恋爱，我喜欢你并不代表我非要你做我男朋友不成啊。”女孩继续回复说，“你没必要想得这么严重，我其实只是想听听你的回答而已啦，想知道你是否也喜欢着我。虽然说我也很想当你的女朋友，但是既然你没这想法，我肯定也不会对你死缠烂打。”

苏云弥看着晴雅发来的对话，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所以苏云弥，你喜欢我吗？”屏幕里少女弹出新的对话框。

苏云弥瞳孔微微收缩，手指停在将要触碰键盘的半空中。

“你的姐姐如今不在了，我想你现在应该对我多少有点兴趣了吧……”女孩说。

黑暗中，一颗小石子掉进了水潭泛起“噗通”的声响。

手机在少年颤抖的手中脱落，他望着地上的手机表情惶恐。

苏云弥仿佛看到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少女露出来恶魔般的嘴脸，他快要承受不住。

他艰难地吞下口唾沫，从阶梯上跃下并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苏云弥打字问道。

晴雅许久没有回答，过了会了后她回复说：“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是在拿我死去的姐姐来调侃我吗？虽然我拒绝了你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现在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请你不要再来烦我！”苏云弥手指颤抖地回复。

他狠狠地按下关机键，将手机揣进裤兜里。他对着远处的城市灯火不断地深呼吸。

“我喜欢你，所以我不允许你喜欢上别人，你能喜欢的只有我。”口袋中苏云弥的手机屏幕微微亮起女孩的短信，黑暗里仿佛能听见恶魔在诡笑。

——

达摩克里斯，01号大厦内。

亮着红灯的走廊内，赵哲韵伸手敲了敲路易斯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请进吧。”门里的人回复说。

赵哲韵旋转门把手将门推开，他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

“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可还是没能找到能解释【路西法】为什么自带驾驶舱。”他对着座椅上的路易斯开门见山地说，“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去往南极发现的冰洞吗？”

“记得，是在【看守天使】出现的第二年，也就是9年前。”路易斯回答说。

赵哲韵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随手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他从桌子底下拉出一张椅子坐下。

“9年前，我们的卫星忽然探测到南极出现了不知名的高能热成像，可是南极的冰川却没有加速融化的迹象。为此你和我还有卡罗琳制定了前往南极的探索计划。也是那次，我们找到了那个刻满图文的山洞，在洞穴的底部我们找到了如今可以为机动甲胄提供极强动力的【不死银】。而卫星所拍摄到的热成像，即是冰层抵下的不死银发出的！它们流淌在紫色的冰晶里，然而却不会将包裹它们的冰面融化。假设没有我们九年前去南极的科考，就不会有今天能够与堕天使对抗的二代甲胄诞生！”赵哲韵说，他拿起纸杯从饮水机装了杯水。

“你知道的，我们的一代甲胄根本不能投入真正的战斗使用。它们的能源仅仅依靠电能或者核能，储能罐所储备的能量不足以给甲胄提供长时间的续航，哪怕是在模拟场内进行战斗都会出现能源不足的情况，而且在一代甲胄身上的花销更是巨大。直至4年前我们将早就发现的不死银制作成燃料给甲胄提供动力时，我们才知道这些神秘的物质仿佛就是为了供能而生的！不死银技术的投入对于我们达摩克里斯是一次全面的技术改革！我们也因此制作出了二代甲胄，它们采用混合能源来为自身提供动能，并且在不死银的加持下二代甲胄能持续输出8小时。”赵哲韵说，“可即便是这样，秋唯驾驶的【深红之瞳】与堕天使之间还是存在一定差距。”

路易斯看着面前的男人与自己侃侃而谈，他不由地点起一根烟斗。

“其实我主要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们在洞穴/里看到的文献。”赵哲韵说。

“我们当年将洞壁上的图腾与文字拍摄了下来，并研究至今。你我都知道，那个不知名洞穴内壁画所描述的就是如今出现在我们城市上空的堕天使。”赵哲韵说，他微微整理了一下白色方格衬衣双肩上的带子，“虽然我们对洞穴内出现的文字仍未能完全破译，但我们也从壁画上了解到了很多信息……其中就包括堕天使很久以前就已经到访过我们的地球了。”

“嗯，确实如此。”路易斯吸了口烟斗，吞云吐雾。

“它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至今仍不知道，只知道它们来了就等同于末日到了。”赵哲韵笑了笑说，“而且那座南极的冰洞在我们离开的不久之后就消失了，连同冰层下的不死银都随着洞穴一同消失。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能够为甲胄提供动力的不死银是有限的，而且它的储备量每一年都在下降，目前初步预计将在3年之后我们将会用完所有的不死银能源。也就是说，3年之后，我们的甲胄再也没办法拥有足够的动力去对抗堕天使。”

路易斯点点头，他手指夹着烟斗在烟灰缸上轻轻敲了敲。

“这个我们都很清楚，所以就不用重复了。”他凝视赵哲韵的眼睛微笑着回答说。

赵哲韵挠挠头说：“其实我是来和你报告一下我对堕天使的研究的。”

“哦？说来听听。”路易斯吸了口烟斗。

赵哲韵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一副将要上台演讲的模样。他咳嗽几声，开口道：“我对【看守天使】的碎片进行了解剖，发现它们是有细胞组织的，也就是说它们是生命体。”

“这一点我大概也能料到了，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挣脱牢笼的野兽……”路易斯回答。

“但是它们的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坚硬的物质，这些物质有的是地球上的金属元素，有的却不是地球上的，这些坚硬的东西就像是武装在它们身上的护甲，像是被谁给安装了上去。它们曾经是天国的战士，后来被上帝贬下了神界。或许它们穿着的就是它们曾经身为战士的铠甲吧。”赵哲韵眼睛看了看天花板思索地说，“而且它们的皮肤也很坚硬，不用机械工具很难对其经行损伤。当然，我们甲胄的炮火是可以击穿它们的皮肉的，只不过对付它们身上的铠甲比较费劲吧。”

“它们就像是具有生命的甲胄，和我们的机动甲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很相似呢。”

“只是我们需要驾驶员操控，而它们却是拥有着自我意识。”赵哲韵说。

路易斯问：“它们有大脑吗？”

赵哲韵摇摇头：“【看守天使】的头部被逆鳞给焚毁了，没能得到它的头部进行研究。”

路易斯舒展了下脸部表情叹气说：“好吧。”

“哦，对了，它们的体内结构似乎很复杂，我们在它的碎片上解剖出一些难以描述的器官结构，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作用是什么。那东西就像是火箭的推进器，似乎是用来发射什么武器之类的吧。”赵哲韵说，“说到大脑……如果你允许我对【路西法】的头部进行解剖的话，也许我可以知道堕天使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路易斯笑了笑，他摇摇头：“这个不行。”

“说说【路西法】的驾驶舱吧，你们应该也进行了分析吧。”他挑逗似地朝赵哲韵抬了抬头，夹在指间的烟斗散发着缭绕的白雾。

“嗯，但是它是处于密封状态，我们只能透过仪器来看清驾驶舱的内部。”赵哲韵回答说，“驾驶舱位于它隆起的后颈部，看上去像是一颗插入它体内的胶囊。它的内部似乎有可以供人驾驶的座位，还有很多密集的线路，但是我们目前还不确定那是否是驾驶舱，我们只是依据我们甲胄的驾驶舱给它暂时取了这个称呼。至于它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我们还不得知。”

路易斯点点头，他望着烟灰缸的眼神看上去有些深邃。

赵哲韵也注意到路易斯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你不会是……”

“那个少年。”路易斯看着赵哲韵的眼睛。

“你将我们驾驶员的战斗服交给了他？”赵哲韵问。

“是，我想让他成为秋唯小队的一员。”路易斯回答。

“为什么呢，就因为你认为他是被堕天使选中的人？”

“嗯，也许吧。”路易斯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斗熄灭，“也许他是我们人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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