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齐素贞回到程府后也无暇见程府内众人的脸色，程府众人只见齐素贞目中无人的带着她的一群下人浩浩荡荡的从大门进来回到她自己的院子然后关门落锁。

        这几天程家上下都知道长房孙媳齐氏以母亲身体不适为由停了之前安排好的所有事情将刚到手的管家权移出去，转身收拾细软回了娘家。

        闹出这么大动静前只派人知会了老太太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程家老太太在屋里摔了几个茶盏气还没消，直道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门不堪为冢妇，休妻之言都传了出来，可惜齐素贞娘家颇有背景这话又不敢传出程府。

        程仕因公务在外已经半年不曾归家，老太太气的跳脚找不到人撒气只能干骂几声，这情形倒是有人煽风点火，但程家最终也没谁出头，只一天功夫程家后宅众人热闹的如在煎锅之中。

        齐素贞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谁来也不应，不是不想应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出去的话不知不觉中就被害了，谁是好人谁心里想什么此时齐素贞一概又不确定了。

        她之前实在浅薄的很，现在也很浅薄，她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又确实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一个小小的程府后宅一个丁点的她，这些朝政之事又怎么能解决她的生存危机，先在院子呆着吧，齐素贞想到这又想起了自己被毒死的第二辈子，赶紧换来灼灼，“这以后的吃饭问题，简单即可，你最好亲力亲为。”说完又想起灼灼的厨艺，齐素贞补充道，“我可以天天吃粥。”

        宋云也就是被齐母送给齐素贞一起带来的宋婶听了灼灼的回报没有多说话，只说按照小姐要求办，嘱咐众人出门采买要小心谨慎，出入不与程府人多说话，令人将院里小厨房重新搜查清理了一番，换了厨房的几个人。

        齐素贞吃了两天白粥精神不济，晚上也夜夜惊醒，又是喝完白粥的一天，齐素贞勉强吃了一点，心里抱怨灼灼加点瘦肉也好，宋婶款款的进屋，齐素贞打起精神说道，“宋婶，这碗筷用不着你来收，一会灼灼便会来拿。”

        宋云见着时候差不多了，从身后的竹篾里拿出一碗烧肉，一碗鸡汤，一叠糯米圆子……

        齐素贞咽了口水，“宋婶这是何意？”

        “小姐因噎废食，有心之人要害你，便是白粥也能给你加点别的。”宋婶在她身边坐下。

        齐素贞拉过宋婶的手，“宋婶，这程府底下看不见的算计太危险了，我们就在院子里过自己的日子。”

        宋婶拿开她的手递给她筷子，“快吃吧，我亲手做的。”

        齐素贞吃了两口，重生以来终于体会了点过去的记忆，心里妥帖了些，这熟悉的味道是她没出嫁时经常能吃到的。

        “贞贞啊，永远龟缩在这个院子里是可以的而且你也不必天天喝白粥宋婶会给你天天做好吃的，可是你也吃不到徐记的猪蹄，喜果子家的糕点，满江楼的所有美食，你还看不到正月十五的花灯，三月三的风筝。”宋云见着眼前低头吃饭的姑娘，听见她的话只是顿了一下而后又继续吃。

        “新鲜的事总得走出这个院子才能看见，既然又回来了何不痛快的活一回。”宋云说完转身离去，不忍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姑娘被自己逼迫着去面对现实。

        齐素贞听见身后门被掩上，她嘴里还含着饭，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她也想像话本里的女主那样聪明睿智能看透坏人的一个个计谋但是她看不懂，她甚至听不出别人说话背后的意思。

        她知道她是齐家长女，程家长媳，她现在应该出门，应该在弟弟被关进大理寺的时候在程家后宅稳稳的扎根，告诉那些人，齐家无事，可是她就是个普通人，她想要做的和她能做的是天壤之别。

        狠狠的擦了脸上的泪，齐素贞咽下了嘴里的饭，眼泪只会影响她吃饭的速度，害怕只会影响她活着的质量，自己保护自己，她也可以试一试。

        齐素贞吃完饭带着灼灼去了程仕的书房选了一摞文房四宝又让灼灼也给自己拾出一处书房，在灼灼疑惑的目光中，齐素贞端坐在书桌前宁心静气。

        夜深人静，齐素贞思考的差不多了，老太太用猴子代替，婆婆用狐狸代替，程仕用花蛇代替，那他的表妹就用老鼠代替，蛇鼠一窝，二婶用猫，三婶用鸡。

        齐素贞画了第一世自己被害死的情境，一个树林中猴子蹲在树上遮住眼，明明是绿意盎然的树林花蛇却在远处冬眠，老鼠将小鸟拖进黑漆漆的洞中，那洞中虽然漆黑却有一双猩红的双眼，不远处狐狸和鸡坐在石凳上举杯共饮，猫从远处急急奔来可为时已晚，周围各色动物姿态不一却又栩栩如生，那只可怜的小鸟着墨不多，寥寥几笔勾勒出她抓地挣扎的弱小姿态。

        齐素贞满意的端详自己的大作，这其中老鼠肯定是作恶的，只是不知这狐狸和鸡究竟有没有串通到一起，如果要防，这三人必须都要监视起来，离表妹约她出去的日子没有几天了，她必须确定婆婆和三婶到底如何与表妹联系以及这几人谋串的证据。

        齐素贞将灼灼叫进来，此刻她能相信的队友只有灼灼，宋婶她聪明她想出的蹩脚理由她肯定会猜出端倪。

        “灼灼，我最近做了经常做梦，梦到一些古怪的事情。”齐素贞端坐，神情严肃。

        “小姐，你最近古古怪怪是因为做梦了？”

        齐素贞一愣，我古怪了？

        “你不该问我梦里什么事情么，我做梦梦见表小姐要害我。”齐素贞低声说。

        灼灼点头，“表小姐有一次徒手捏死了一只兔子。”

        “所以……呢？”齐素贞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找错了队友。

        “小姐，你不敢啊。”灼灼没说，表小姐捏死兔子后还哭诉是她的丫鬟踩死的。

        “你不要打岔！”齐素贞接着说，“我梦见表妹约我出门远足引村间地痞掳了我，因为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掳走，名节有损，被找回来后程家人众口铄金，我不甘受辱见过程仕后当天便自尽。”

        灼灼急忙问，“那我去哪了，为什么我会让你自尽？”

        齐素贞仔细想了想，从她被救回程府后便一直没见过灼灼。

        她与灼灼向来形影不离，她被掳走，灼灼也不会有什么好遭遇，齐素贞看着灼灼，问，“灼灼，你会写字的吧。”

        “当然了小姐，你不记得么，我们俩是一同识字写字，只是后来大了点我娘要我回家帮忙做活才没有继续学下去。”灼灼回。

        “那如果我们分开了，我去了程仕那边，你会给我写信还是寄东西呢。”齐素贞试探的问。

        “肯定是写信啊。”

        “如果你不给我写信还月月给我捎你做的小玩意呢。”

        “那怎么可能，除非我要死了舍不得小姐。”

        灼灼见小姐久久没有声音便抬头看过去，齐素贞攥着拳头，整个人都有点发抖。

        “欺人太甚。”

        寂静的夜色下院内一片漆黑只有齐素贞所在的屋子窗前烛火摇曳，她趴在一堆铺散的画纸上睡着了，脸上尤带着未干的泪痕，她的桌前站着一个身着暗色青衣的男人，夜色下瞧着虽有疲色但依旧不掩他出色的容姿。

        程仕借着烛光伸手轻捏住齐素贞的脸左右端详，擦干净了泪痕看着倒是脸色红润，手感是肉乎乎的，再凑近点能觉出呼吸绵长，看样子她除了有些烦恼，活的还是好好地。

        再次确定齐素贞是睡着后，程仕一路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看到散布一屋子的图纸便沉默的蹲下身一张张收拾起来，顺便在夜色下仔细的看过每一张。

        这画纸上面的动物数目繁杂却姿态似人，可这些好似均是杂乱废弃想猜出做了什么却难以联系上，程仕欲分门别类仔细琢磨便听齐素贞睡梦中发出几声不清楚的呓语。

        程仕猜测多半是她睡得不够舒服便放下手中的画纸起身小心翼翼的将齐素贞搂抱入怀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围在两人身上轻轻把她带出书房。

        齐素贞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南边的屋子顿时大惊失色，这也太不吉利了，她是晚上睡迷糊了跑过来的？

        灼灼也是一脸不清楚的表情。

        齐素贞猜测灼灼肯定是因为表妹掳劫她时被连带了，甚至遭遇更加不好，灼灼身体不好，可能会因此一病不起，无论怎样，灼灼遭遇了什么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从今天起，你去婆婆身边刺探，最好是能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最重要的是不要错过她与三婶或者表妹之间的联系。”齐素贞不放心，“他们有什么举动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你不要出程府。”

        “小姐，我一定完成你的交代。”灼灼点点头。

        齐素贞点点头，她现在要去会一会那群妖魔鬼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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