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齐素贞想起程仕说的王琮和他一直想以军养镇的想法，城南府衙丁誉她从未听说过但是按照他的所作所为，是王琮的人？

        在蓝心的示意下，来人被迫收了骂骂咧咧的行径，蓝心兀自沉默思量没空搭理他，他习以为常的也不去打扰蓝心，转头看向齐素贞，“小粉妹子，第一次见，啥时候进教的？”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一个武夫，转头朝她咧开大牙，都已经深秋了他依旧穿着半袖，古铜色的胳膊露在外面，上面还有错落的疤痕。

        齐素贞受宠若惊，原以为是个凶神没想到却是个憨憨，连忙回视，蓝心刚才为她作保此时她也不好否认不是教中人，支支吾吾道，“就……就刚才。”

        她话刚落，一旁的蓝心沉默中还分给她了点眼神，齐素贞与之对视，希望蓝心能理解她的苦心，原谅她善意的谎言。

        憨大个见小粉姑娘说话不利索，眼神也乱瞟，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以为这又是一个被自己吓住的，“我叫古星云，入教十余年，是教主的左膀右臂，我们教就是不搞些虚的，实在要搞，我现在应该是左护法。”说完幽怨的看向蓝心，“没名没分跟着你这些年，我也不容易。”

        这位古护法不是凶神也非憨憨，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齐素贞忍不住笑出来，古星云宽大肥厚的手掌从天而降拍在她还在抖动的肩膀上，差点没将齐素贞拍到泥里三寸，“小粉妹子初来乍到，随我一起走一趟吧。”

        齐素贞肩膀还有隐痛便被古星云拽着胳膊往外走，万难之中扭头看向蓝心，蓝心朝她点点头，她也是爱玩的，随即放心的随着古星云走出门。

        古星云带着她越走越深，齐素贞深觉城西之繁复，之前买完房子与一莲四处逛觉得自己开了眼，现如今才觉得那才哪跟哪。

        “左护法，我们这是要去哪？”齐素贞看着前面跟小山一样的人。

        “随便带你转转，混个脸熟。”古星云道。

        “我们都走半天了，半个人都没见到。”齐素贞随着古星云穿过细细的甬道，这种甬道这一会她不知穿了多少个，旁边便是两户人家的墙头，可惜没有人影。

        “他们见到你便是了。”古星云说完喊了一声，原本寂静的四周错落的几句叫骂声响起，最后一句滚字，特别清晰。

        古星云听到叫骂声嘿嘿一笑，对齐素贞说道，“今天便走到这，带你去见众多右护法。”

        齐素贞不知道古星云带她走一趟是这个意思，才见一面便把教里的人露了一半，他自封左护法在教中十年，这些被他戏称为右护法人估计也都是教中的老人。

        古星云对她的信任来源于蓝心，不知道蓝心此举到底是为什么，两人只有两面之缘，她就能断定自己可信？

        易地而处，蓝心如果现在要逛程府她也是知无不言的，甚至把程仕打包送上去也没什么心疼。

        用投缘，一见如故解释的话也不是不行。

        倏地齐素贞全身都兴奋起来，四肢百骸的血液都沸腾了。

        她身上也有让蓝心看中的东西！如她看中蓝心一般！

        由古星云引路两人进了一个外面看着不起眼的宅子，这宅子外面看着平平无奇和别的宅子一般无二，内里十分雅致清简。

        天然青石砖二一间隔的铺满了整个院落，看着干净开阔，可能觉得过于单调房门口独有一口大水缸，里面养着荷花，要不是她在京城自己动手修园子，不会知道这一地看似普通的青砖价值不菲，蓝心这教使当的竟不如手底下人会享受。

        “你们看我带什么来了？”古星云浑厚的嗓音一喊，打断了齐素贞的想法，屋里登时冒出几个小脑袋。

        齐素贞被惊的站住脚。

        那几人见了她满脸失望又折回屋里，嘴里叨叨着，“不是吃的，散了。”被古星云抓住又是巴掌伺候，几人四下散开。

        “别理这几个小孩，进屋。”

        齐素贞进了屋，这屋子与院子风格一致，没有间隔所以光线充足，一眼便能看尽，四五间房整个打通成了大堂，四周摆满柜子，柜子上全是书，堂里摆了几张长桌，长桌旁有的是两人站着，有的是一人坐着，估摸着差不多有五六人，每个桌上都是厚厚一沓纸，零散的还有一些书，显然这几人正忙着，见她进来都齐看向她。

        其中一人特别俊秀，只一个侧脸便让人觉得惊艳，齐素贞扫了一眼便掩饰般的收回目光。

        “这是今早在蓝心那里刚认识的小粉，带来给你们认识认识。”古星云大咧咧的走到几人中较为年长的人身边，“孙秀才，你让我说的我全说了，蓝心没回话。”

        被叫孙秀才的人没理他转而和齐素贞说话，“小粉姑娘哪里人？”

        齐素贞便一五一十把自己底细说了一遍，只把程仕换成了表哥。

        孙秀才一一将房里的人介绍，“我年纪最大，早年一心功名现如今便是在西城教教书。”

        又指着身边的人说道，“这位是城南成衣铺子掌柜钱不知。”

        齐素贞与穿着粗布单衣的掌柜见了礼而后几人也是孙秀才带着一一打过招呼。

        最后孙秀才指着独自在最后一张桌子上的年轻人道，“这个是游医小飞。”

        齐素贞刚被人家的容颜迷了眼，孙秀才将将指过去，齐素贞便目不转睛的看过去。

        他不像个大夫倒像个少侠，从头到尾只在孙秀才介绍他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精致的五官淡漠的气质，就如一缕清泉一样，安静有让人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生命力。

        孙秀才在一旁说道，“小飞性格一向如此，小粉以后若有事找他便是。”

        齐素贞点点头也没当回事，在程仕那里她早就摸到了脉络，他是习惯性甩脸又不是只甩她一个。

        在这里一直呆到午饭时间，这些人好像没什么男女大防，让齐素贞适应又不能马上适应，不想与几个男人一起吃饭便在午饭前离开。

        小飞勉强吃了几口，便起身离开。

        古星云看他离开叹口气，孙秀才说道，“这些年还不习惯？”

        古星云道，“我们这几个人在一起搭伙才几年，刚熟悉实在不想看谁离开。”

        钱掌柜来的晚知道的少，看着他俩没说话，面上也有淡淡的愁绪。

        孙秀才不知说什么只恨恨道，“呔，以后教里禁吃窝边草，想也不行，一个弄不好，鸡飞蛋打。”

        古星云哈哈大笑，“小飞就是看上蓝心才进来帮忙，你老糊涂了。”

        齐素贞被人从小巷带到蓝心便出了门，齐素贞只好去街市的铺面摊子吃府衙上下都喜欢吃的面，大约是程仕的功劳。

        重还山到了午饭前后一般都在这四周溜达，果然，齐素贞落座后不久便看到了他的身影。

        “几日不见，重捕头看着瘦了些。”齐素贞和重还山一起老实坐着等面。

        重还山眼神复杂的看她，“你过得挺好。”

        齐素贞不明所以，想想过得确实不错，点点头。

        齐素贞来吃面也是为了见他，重点问一下宁家这事在府衙的消息，“听说最近你们忙得很？”

        重还山喝了口水，“听谁说，程大人？”

        齐素贞含混的嗯了一声。

        重还山哼笑一声，“你骗我！”

        齐素贞体内那个不太大的胆子立刻锁紧，心也狂跳起来，大意了，小瞧了重还山，一直觉得他是个不学无术，偷摸耍滑，靠一个好师傅进的衙门，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敏锐！

        齐素贞撒谎经验不多，一时间脸憋的通红。

        见对面的齐素贞不语，重还山轻轻点了点桌子，大爷一样的歪着头，“被我说中了吧，以程大人的人品，不可能违背朝廷章程在家中泄露公务。”

        齐素贞脸上的红潮因为对面人的这句话尽数散去。

        自信的支点来源于程仕的人品。

        你可瞎了眼了，他在家中毫不避讳的将公文丢在卧室。

        恰好面上了，齐素贞借机站起身将两碗面中的一碗第一时间递给重还山。

        “最近宁家的事情闹的实在太大，谁人不知啊，偏偏表哥在家怎么问都也不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齐素贞看着重还山一脸的骄傲，感觉莫名其妙，他明明对程仕的私底下的生活一点不了解，听到程仕品行与他料想一样，高兴的仿佛程仕是他爹他儿子一般，他有什么可与有荣焉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我迷醉？

        “程大人不说我也不会说的。”重还山低头吃面。

        齐素贞想了想，“就是他让我问你的。”

        重还山一脸不信。

        齐素贞凑近他小声，“程仕知道的肯定不会对我说但他示意我找你，因为他觉得你知道的东西肯定不多，也可以对我说，不信你问他去。”

        说完齐素贞自信的坐回自己的座位，欣赏重还山脸上一连串的复杂表情，反正重还山是没有机会到程仕面前去求证的，诓他一下又何妨。

        “程大人……？”重还山喃喃道。

        齐素贞重重点头，“对，就是他。”

        “夫人，还未回头，便知道我到了？”程仕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齐素贞回头，程仕一身便服站在那里，犹如从天而降的一尊大佛，拍死她算了。

        “夫……人？”重还山视线从程仕身上移到齐素贞这边，眼神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他颤抖的手显然不能消化这些消息。

        因程仕有言在先，如今在同僚面前这么说，齐素贞也没有开口反驳，只默默的拿起碗筷。

        反正有程仕在她有没有嘴都无所谓。

        “夫人性子跳脱，喜欢低调行事，之前得罪之处，万望海涵。”程仕走到面摊小棚下站在齐素贞身旁对重还山辑身。

        周围一阵小声骚动，旁边几桌衙役均忍不住这八卦，当桌嘁嘁喳喳起来。

        齐素贞默默吃面，程仕唤来老板，“老板，这碗今日在下先拿走，改天送来。”

        放下面钱程仕从齐素贞嘴下端起面碗，面容和煦，动作怪异，“夫人，回家吃。”

        齐素贞嘴里的面还未吞下，眼睁睁看着面碗升上高度，碗边甚至还有面条。

        程仕此举要告诉在场的人她是傻子吗？

        她哪里得罪了他？

        齐素贞放下筷子，气愤起身，瞪了程仕一会儿，终是气呼呼的转身回府。

        走开几步，看向身后的程仕，怕他不跟上，大喊道，“你！跟上！”

        程仕放下面碗，从善如流的跟在她身后宛如一个惧内的懦弱男人。

        齐素贞见状更加生气，明明是他将她玩弄于鼓掌，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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