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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入府


沈文舒嘴角捏着一丝笑,并不应他。隔着车帘瞧不见人了,她又重新坐回被木箱塞满的车厢,从袖袋里掏出一颗浅褐色丸子塞进嘴里。

        马车还在疾行,她撩开帘子,与沉水坐在一处,将浅色丸子递给她,轻声道:“快吃。”

        沉水不疑有他,等咽下药丸,才低声问:“姑娘给我吃了什么?”

        “解毒。”

        沈文舒简单回答,并未过多解释。等看着沉水咽下解毒丸,她才放心钻回马车。

        放在玉坠里燃着的香,名曰观海松涛,确有凝神之效,然里面加了一味生草乌,是有毒的,与香料中放的马尾松燃在一起,凸显松针清冽,加大提神醒脑的功效。然物极必反,生草乌燃放的久了,香雾中则会产生安神效果。

        沈文舒冷笑,只是这安神功效与醒脑一般,是足足提升百倍的。换而言之,闻得久了,就会头昏脑胀,抑制不住想要昏睡,非得远离那香才行。若用药物强行提神,则会适得其反。

        那贼人想必是官府羁押的大盗,取了挂坠正好,多闻一会儿,现下指不定在哪条大街上昏睡着呢。还想去沈家找她,去牢里找吧。

        她在入林前就觉不太平,燃上毒香一是为了防身,二则确有醒神之用。看着前面王胡子等人脸色正常,看来并未用得上那香。沈文舒垂眸,掩下满目思绪。

        她回京都,确有要事。江南李家,是制香大户,有本世代祖传的《李氏香典》代代流传,到了她母亲这一辈儿,却断了。

        沈泽,她的亲生父亲,将母亲娶回家,只为《李氏香典》。那本书作为母亲的嫁妆放在妆奁里,不过三年,外祖家遭了难,沈家一族也露出夺宝的嘴脸,贬妻为妾,又扶正了家中受宠的姨娘为正妻。

        什么出生不祥,全都是在外糊弄外人的假话。沈文舒抚过周围大小箱子,心头冷笑,她长大了,该替娘亲把应得的讨回来,沈家这笔账,得慢慢算。

        ……

        车马又行了几日,终于抵达京都。

        这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大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出来采买叫卖的人。两辆马车逆着人群的方向慢走,沉水攥着缰绳,不时四下张望。

        “姑娘,你快看啊,好多人!”

        沉水惊叫,惹得前头的李肥婆伸头出去,对沉水笑道:“京城热闹吧。”

        小丫鬟点头,呆愣愣的脸上带着惊奇和无措,她是在庄子上长大的,从未见过这么多卖东西的。庄子上也有集市,通常是上午来,下午就散了,哪里像京城一般,七八匹马并排走还嫌宽敞的街道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商面街铺,叫卖声、吆喝声、询价声,不绝于耳。

        沈文舒也听到了,她捏着帕子,半撩车帘朝外看去,京都是热闹,等她替娘亲讨回公道,拿到那本香典,也要在这里开家制香铺子,将外祖的制香手艺发扬光大。

        沈府就建在京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分立两侧,门前石板洁净,入口站着三四府兵,身侧跨刀,英武威严。

        马车行过沈家大门,又走了半条街,拐入僻静小巷,里面停着一顶小轿,李肥婆扶着沈五下了马车,撩开轿帘,将人请进去。

        沈文舒莲步轻移,亦不多问,移行坐卧间不急不躁,虽身穿一身粗棉麻裙,举手投足尽是雅致端方,似乎比家里那两位娇养的姑娘姿态还好些。

        李肥婆心道奇了,莫不是贵人家的女儿,骨子里就带着礼仪端方,这位从庄子接回的沈五姑娘,不简单呐。

        小轿从角门进府,穿过亭台画廊,越走越偏僻。开头还有路过的家仆给随行的李肥婆打招呼,到后来院落越加稀少,穿过一片竹林,终于停在一所屋舍前。

        沈文舒下了轿,举目望去,是一所四方院落,门口上书三字“忘月居”。不算大,门前是整片竹林,屋舍隐在期间,影影绰绰,少有人烟。

        再往旁边,是高大的院墙,隐隐能听到车轮压过石板的声音,似乎直通外街。

        李肥婆脸上挂着强笑:“主母娘子是想着姑娘刚回来,怕生,隐在此处,也算自在。”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暗叹自己接了这个得罪人的差事。“院里设了小厨房,姑娘若有喜欢吃的,也可差人去做,很、很方便。”

        沈文舒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远居主舍,先冷着自己,再施恩于人,棍棒甜枣,先敲打一番罢了。

        “我很喜欢。”沈五姑娘心思剔透,脸上挂着得体笑容,她鼻尖儿上有颗小痣,露齿展笑间带着少女的俏皮,一派天真模样。

        “李妈妈,你看。”她握着李肥婆的手,指着院子上的三个字,“忘月居,这名字起的大俗大雅,大娘子有心了。”

        真是好糊弄啊,这么个冷僻的地方,亏得她还真心实意的夸赞。李肥婆看向沈文舒的眼神带着怜悯,像是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这么个天真的人儿,也值得主母娘子费心思磋磨。

        等人进屋,马车上带的香料早已搬进屋内,李肥婆又交代了几句,见五姑娘对这院子确实喜欢得紧,言语间对沈家俱是感恩戴德,心里确信这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丫头,也就放心离去了。

        “姑娘,我去做些汤食给你?”

        沉水是个勤快丫头,到了新居也闲不住,床铺俱放了崭新棉被,她将箱子整理完毕,背对着沈文舒道:“主母娘子是个好人呢,这被子都是今年的新棉,多软和啊。”

        沈五未应,垂眸翻着书案上码着的字画书籍,等沉水从她跟前走过时叫住她:“别忙了,也别动小厨房的物什,且有一场仗要打呢。”

        “啊?姑娘不饿吗?”

        小丫鬟眨巴着眼睛,走了一路,她闻着街上的油烟,早就饿的不行了。

        “再等等。”

        沈文舒轻声回着,将手中的书籍规整原样。

        沈家大娘子给她的这间屋舍,看装饰应是间书屋。案上墨迹犹在,书写日期也是近两日,若明知有人要住进来,定然会挪去其中物什。

        眼下房内物应俱全,明显带着前一位主人留宿存放的痕迹,沈大娘子这是给她挖坑呢。若她真用了这物什一分一毫,等此间主人回来,这叫鸠占鹊巢。

        还未见面,就想着给她使绊子。沈文舒嘴角抿出一抹笑,厚厚的刘海儿下是一双潋滟秋瞳,到底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主仆二人静坐在屋舍内等候,直到月上柳梢,秋风将屋外的竹林吹得沙沙作响,沉水隔着窗子朝外望去,黑压压的影子印在廊下,昏暗的灯光扫过,如同一排排鬼影在暗夜中挪动。

        “姑娘…”

        沉水小声喊着,裹紧了身上的衣衫,两人吃了些从家中带回的果饼,当真是一点都没动房中的物什。

        “别怕,影子而已。”

        沈文舒闭目养神,脑中过着母亲交给她的香方。《李氏香典》分两部分,香道和香方。其中,香方是李氏子弟自小背诵,口耳相传,此乃配置调弄香料的万种方子,是香典中的血肉,并未被沈家所得。

        香料盛传通达神灵,飞升得道,避秽除邪、治病救人等多种疗效。自古有香草配君子之说。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对各色香料都趋之若鹜。

        而香道包含品香、赏香部分,是讲述世间品香论道之法。教授香之礼仪、鉴赏之法,正是香典的根骨所在。

        沈泽当初盗取香道,也是为了附庸风雅,品行高洁的士大夫,又在品香上存有建树,能为他的文人风骨增光。

        当时方子未成书,全然在母亲心中所记,沈泽这才留下他们母女性命,只隔上一年半载差人取香,留些钱财让她们傍身。

        沈文舒冷笑,幸而香方只有母亲识得,不然,怕是连命也要搭进去。

        心头愤恨间,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几名提着灯笼的家丁脚步粗重赶来,一脚踢开院门,有女子尖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都怪这个扫把星,她一来,祖母就病倒了,来人,把她给我捆了。”

        人未进门,气势先到。

        房门被踢开,众人簇拥着一位娇小娘子进门。深秋时节,女子身着一件碧绿翠烟衫,外罩草木翠烟笼纱,下着青竹绿褶裙,拖尾有丫鬟在身后捧着,行走间环佩叮当。

        她秉着烛火走近几步,看向眼前的沈文舒,厚重的刘海儿下难掩清姿,比前院的嫡姐还要美上几分,

        这一对比,她更生气了。她生在姨娘肚子里,偏生没摊上娘亲的貌美,随了面目平庸的父亲,厚唇,圆眼,只算得上中人之姿。

        一个扫把星,长成这个样子,她也配?

        被人簇拥着的小姑娘怒道:“你是沈文舒?”

        她的一系列反应全然落在沈五眼中,再看对方与自己身量相仿,身着翠裙,手腕的镯子成色一般,应是自己前面那位号称福星的庶姐了。

        “是四姐姐吧,我是文舒。”

        沈五脸上浮起温顺地笑,态度谦卑,奉她如嫡女。

        沈文舒上来就是礼遇,态度恭敬,倒是哄得沈四一愣。但也不过一瞬,她到底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呸,下贱胚子,谁是你姐姐!”

        沈四先啐了她一口,伸手推她,口中怒道:“都是你,一进门祖母就病了,来人,快把她捆了丢出去。”

        沈文舒垂眸,她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气运,进府就能叫老祖母克病,有这神功,在坐的都得死。

        几个家丁围上来,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口中嘟囔着:“哟,黑灯瞎火的,是哪个贴心人儿给爷点的灯?”

        他推开门,小小屋舍里沾满了人,推门的手登时愣在其中,酒醒了一半,呐呐道:“我走错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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