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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袭


祁充也怔住,我俩面面相觑,场面十分滑稽。

这回他先败下阵来,尴尬地低下头,说:“我也不觉得孙渊是于长欢,我只是怀疑他可能是于长欢在县衙的内应。但以孙渊的家世和经历,他没有道理帮助于长欢,也许是有什么把柄在于长欢手上。虽然只是八品,但孙渊也是正经的朝廷命官,我已经请凉州府相熟的同僚查他的底细,大概两三天就有消息回来。”

为了打破尴尬,我连连点头,还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嗯嗯,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我刚刚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你不要见怪。我早该想到的,你见过于长欢,他是孙渊的话,你早认出他来了。”

祁充疑惑地转头看我:“我?我没见过他啊。我只有他的画像,可画像也不具体,看不出什么啊。”

我疑惑地与他对视:“你怎么可能只见过画像?五年前于长欢不是大闹祁府带走了于文天,临走前还剜了他的眼睛给于宣雪吗?那时我提前离开,不在宴席上,你应该在的啊。”

祁充再一次尴尬地低下头,这次他言语中还透着慌张和闪躲:“啊,那时,那时我好像也不在堂中。”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不敢再问下去。原来祁充对我的感情,比我想象中还要早。

我俩沉默围着桌子坐着,默契地互相回避对方。直到我露出困意,双肩耸拉,祁充才无言地离开。听他的脚步声,他应该是回房了。

可笑的是,我躺在床上,刚刚昏昏欲睡的感觉烟消云散,脑子里想的全是于长欢的事。我已经不生祁充的气了,相反,冷静下来之后,我知道他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就是我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想不明白,十年前云城之战,盘泥族被人屠村,被迫背井离乡的时候,武功高强的于长欢为何从头到尾没有出现。

现在看来,他不出现是明智的选择。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改变当时盘泥族的处境。他若是赶回来救援,结果只会跟于宣雪和于文天一样,被迫归顺大周,时刻处于监视和控制之下。如今他还能置身事外,神秘莫测地潜藏在暗处,再困难时刻对族人出手相助,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可是,他真的有那么理智吗?当年,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才选择了消失,还是他遭遇到了什么变故,无暇顾及盘泥族的生死存亡?难道,他真的和北狄暗中勾连?大周尚文,北狄尚武,就算是作为将军的唐德,也更自豪于作为统领的智慧和谋略。以于长欢的武功,或许他更愿意用拳头来换取北狄的尊重。不,不对,我的三叔不会是一个出卖亲人的小人……

门外发出异响,很轻微,却还是被唐欣作为武人的敏锐给捕捉到了。我以为是祁充,下床去开了门。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背后却刮起一阵凉气。

我缓缓转身,三个身穿夜行衣,面戴面具的黑衣人将我包围,身后的房门也不知何时紧紧关闭。眼前的人应该就是于长欢派来抓我的吧,比我预料得早了太多。

中间的黑衣人应该是这三人的老大,他的声音透过木制的面具,显得更加沉闷:“唐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即便我如此顺从,两边的两个男人也丝毫不客气。他们警惕地走到我面前,一个飞快地绕到我身后,粗鲁地别过我的手臂,把我背在背后的双手用麻绳捆了起来。另一个从胸口掏出一块分辨不清颜色的抹布,不由分说地就要往我嘴里塞。两人一前一后夹着我,动作麻木,像是把我当牲口一样。粗粝的麻绳一圈一圈地缠绕手腕,强烈的恐惧感越演越烈,直到笼罩全身。

我立刻理解了祁充的担忧。在这些人眼里,我就是不折不扣的仇敌。万一他们不问青红皂白,找了个偏僻的山坡直接处置了我,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必须趁还有机会,赶紧说几句话,让他们对我有所顾虑。然而,我刚张大嘴,那块抹布就顺势塞了进来。再然后,一块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就这还不够,我的头上还被套了一个布袋子,连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其中一人拦腰抱起了我,将我对折着扛在肩上,迈着细碎的步伐飞快小跑。我头朝下,肚子搁在他硬邦邦的肩上,还要承受频繁的颠簸,没一会儿就头晕恶心,不断干呕。奈何嘴里塞着抹布,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滑稽的声音。

我听到一声悠长的开门的撕拉声,看来,我已经出了孙宅了。

在这样的处境下,我完全无法思考,嘴里不停地冒着酸水,将揉成一团的抹布打湿,又从嘴角流了出来,闻到的阵阵腥臭味道。这让我企图晕过去的愿望彻底落空。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还是那个沉闷的声音说:“有人跟踪,我去解决他,你们赶紧回去。”

看来是祁充一直跟在后面。祁充武功不弱,处事谨慎,这个黑衣人老大能发现他,绝不是好对付的。祁充估计没办法一直跟在后面了,不过以他的身份,黑衣人老大不会对他下死手。我心一紧,眼下最危险的还是我,而且后面的路只能靠我自己了。

后来黑衣人老大一直没回来,两个小弟一路奔走,七拐八拐、无惊无险地把我带到了某个地方。

到地方之后,我被随意地丢下,后背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一股钝痛。我挣扎着爬起,侧着身子跪坐在地面。有人上前来取下了我的头套和口中的抹布,却没有摘下蒙住我眼睛的黑布。

借着透过黑布的微弱光线,我勉强分辨出眼前几个光源,像是跳动的火把。除此之外,视野中全是灰暗。我屏息凝神,仔细分辨之下,在场的人不止一个,但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却是说不清了。

一开口,又是那个沉闷的声音:“唐欣,你杀了于思梅。”语气极为肯定,不容辩驳。

我下意识地说:“不是。”说完我又反应过来,到现在为止我其实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唐欣杀的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那人又说,“我已经查过了,连大理寺都无法为你洗清嫌疑。不过是迫于皇帝和唐德的权势,才将此案搁置。太子居然还敢再娶你,真是可笑之极。”

我无法反驳,想了想,鼓起勇气说:“你抓我过来,是为了给于思梅报仇的吗?你是于长欢?”

那人居然直爽地承认:“是,我是于长欢。”

我直觉他没有骗我,我想和他相认。可转念一想,如今我没有足够的证据或理由说服他,我是附身在唐欣身上的于思梅。

“你来平县做什么。”于长欢说。

“唐懿已经察觉了郑姜的身份,派人来平县调查。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我镇定地说,“以及,来找你和华音。”

于长欢冷冷地问:“不放心什么?怕京城来的人找不到证据给郑姜定罪?”

“恰恰相反,我想保下郑姜。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如果我要害她,直接向官府告发她就行了。”

“那你找华音又是为何?”

“华音去京城参加唐府的婚宴,却又忽然消失。我想见到她,问她在唐府经历了什么,也许她会知道当日发生在于思梅身上的事。”

于长欢沉默一阵,缓缓说:“华音拿着一个陶人来到平县,我找到她,却发现她的那个陶人根本不是我当初交给于思梅的那个,只是个拙劣的仿品。我曾以为是她为了得到某个目的杀害了于思梅,不过后来我再三审问确认,她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杀害于思梅。”

“她现在在哪?”

“虽然她不是凶手,不过她说不清为什么她手中的陶人信物是仿品。我不敢留下不可信的人,便赶走了她。”

“那个陶人信物是后来于思梅自己造的,此事说来话长。”

“是吗?那就别说了。”于长欢的语气再次狠毒起来,“唐欣,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只有你,只会是你杀害了于思梅,除了你,还会有谁?”

还会有谁?我怀疑过祁青松,怀疑过于宣雪,还怀疑过这个我没有一点印象的族人华音。我并非没有怀疑过唐欣,我只是最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狠心对于思梅下手?”于长欢冲着我大骂,听他的声音,他离我很远,可他的怒气无孔不入,“就因为太子,就可以让你舍弃你和于思梅多年的姐妹之情?太子悔婚是他的过错,为什么你要怪罪到于思梅身上?你明知道,还是大婚当日发生了其他什么事,于思梅非死不可?”

我很无奈,很迷茫,于长欢的问题也是这段日子以来,一直萦绕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不断鞭挞我蹂躏我的咒语。

于是我说:“我记不得大婚当日,甚至前两日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唐欣杀了于思梅。不过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年来发生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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