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赔罪

“任永年，19岁，h省昌南市任家村人，18岁之后出门打工，租住在城西槐杨区，城西流动人口数量大，去年10月份，因涉黄被抓过一次，留下了案底，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查到他的个人信息……”

        一寸免冠照上年轻人微微笑着，五官端正，如果不吸毒涉黄，说不定正在哪个大学、大专校园里读书学习。

        再不济也能找个正经的厂子上班，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了无辜的游魂，死亡整整一天一夜连个报失踪案的人都没有。

        李文斌还在读着槐杨区分局发来的身份信息，没有注意到余亭松脸色有点难看。

        当然，陈迟没有放过这个小细节。

        “宋晓芸，你和杨浩辰去营业厅查任永年的通话记录还有短信微信聊天记录，查查这孙子最近都和什么人联系，另外，查一下他的网页浏览记录，淘宝购买记录，不要放过任何一点有用的消息。”

        “老李，你带上剩下的人，去任永年出租屋看看，搜仔细点。带上枪，注意安全。”

        “王大队，你先带禁毒支队的同志们回去吧，注意多留点人值夜班，随时准备行动！”

        “是！”

        一声令下，会议室里所有人齐声应是，倾巢而出。

        任务繁重，自从被害人的行程记录调出来后，所有的线索好像忽然一下子浮出了水面。

        都不等陈迟他们去查，就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往外涌，陈迟有预感，这个案子离结案应该不远了。

        结局或许很简单，但绝不是他想要的。

        陈迟一手扶额，抬头瞥了一眼余亭松。

        余亭松正目不转睛地继续查看嫌疑人的资料——户籍那里填着昌南市。

        “咳，”陈迟轻轻咳了一声，“余教授，余教授？”

        “……”

        陈迟抬手在余亭松眼前晃了晃，余亭松终于回过神来，眼睫颤了颤，抬头一脸凝重地望向陈迟，声音极轻地问：“什么事？”

        陈迟不答反问，“余教授，你说，这个被害人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呀，让一个刚刚成年的人出门打工，出事这么久不闻不问？”

        余亭松无奈地耸肩，摊了摊双手：“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家里人。”

        “也是哦，问你也没什么用……”陈迟说。

        片刻后，他话锋一转：“哦，对了，我隐约记得余教授好像之前是昌南大学的高材生来着，是同一个昌南市吧，字儿都是一样的，怎么样，任家村，有印象吗？”

        余亭松眉头一皱，话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严厉：“陈队长，你知道的，我转来宁远两年，三年前就从那边离开，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更何况，我任职的是昌南大学，那种小村子，陈队长问我不如去问户籍警。”

        看他生气，陈迟自知自己问话有点过头了，就好像把人家大教授当犯人审似的。

        他连忙举起双手，忏悔道：“余教授，对不起，您看我这个人吧，就是天生记性不好，再加上说话不过脑子，您大人有大量……”

        余亭松用极其冰冷的表情告诉他，有时候大人也不一定有大量。

        陈迟自知理亏，站直了身子，轻咳了两声：“那什么，余大教授，我给您赔罪，赔罪，您看看想吃什么，我给您老人家买去。”

        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外面夕阳红艳艳地挂在远处天边，金黄的余晖透过窗缝洒落在这间静悄悄的会议室里，洒在两个人的脸上。

        余亭松坐着，仰着头直视那张英俊的脸，对面的人笑嘻嘻地赔罪，眉眼弯弯，余晖从他黑发缝隙里穿过，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思索片刻，余亭松觉得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他宽恕地一抬头，报了几个想吃的菜名。

        陈迟平时加班吃惯了泡面，但有客人在，还是要彰显待客之道的，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带着余亭松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余亭松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安安静静地靠在沙发上翻看卷宗和早上清洁工等人的笔录。

        陈迟则出去取饭菜去了——刚刚打的是餐厅的订餐电话。

        半小时后，陈迟终于回到办公室，手里还拎着几个大饭盒——油焖虾、土豆炖牛腩、肉末茄子……

        连汤都是玉米排骨汤，甚至还有饭后甜点，好不丰盛！

        陈迟把自己办公桌上除了台式电脑以外的所有东西全部胡乱往桌子下面的柜子里一塞，把饭菜一份一份打开盖子摆好。

        拆开一次性筷子摆在两人的一次性饭盒上，回头喊余亭松过来吃饭。

        余亭松从他一进办公室就沉着脸，一看他竟然回头邀功一样的表情，给了他一个不客气的白眼。因为陈迟买的，没有一个是他刚刚报的菜。

        余亭松嘴巴动了动，刚准备说点什么，陈迟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看到余亭松也许前半辈子只在余泽面前露出过的堪称失礼的表情，陈迟内心竟然有点莫名的小愉悦。

        陈迟半推着余亭松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来，说：“余教授，你看，咱俩这算是认识之后第一顿正式的饭对不对，就当是见面礼了，快吃吧，今天也累一天了。”

        “……”

        “余教授，请吧。”

        盛情难却，也确实到了吃饭的点，余亭松拿起陈迟拆好的筷子，挑了一筷子菜吃了起来。

        见他终于动筷，陈迟不再矜持，也动起了筷。

        和余亭松温文尔雅、极其斯文的吃相相反，陈迟的吃相一直属于是豪放派的。

        当然那是在今天之前，即便现在他快饿趴下了，依然少见地矜持了起来。

        有一说一，这家餐厅厨师的厨艺真是十分了得，就连最最普通的清炒菜心都做得好吃的不像话。余亭松破天荒的吃完了饭盒里的所有米饭。

        他放下了筷子，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

        “老大，学校……”这时，余泽的声音在办公室外响起。

        看到余亭松的背影，余泽奇道：“咦？亭松，你还没走啊。”

        下一秒，余泽开始狂吸鼻子，两步上前：“靠，老大，你辛劳的同事们都在外面殚精竭虑地办案，快饿死了都，你们竟然在这里开小灶！”

        陈迟白了他一眼，心说，看来是真的有够饿的，半文盲的人竟然会说成语了。

        然后，余泽的目光缓缓落在余亭松还没来得及喝的那份玉米排骨汤上。

        余亭松会意，把那份汤向他推了推，余泽也不和他客气，立马感激涕淋地接过，狂喝一气。

        余亭松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迟将自己那份汤也推给他，然后道：“余泽，从我让你去调监控也就一个多小时吧，你学校周边的监控都调出来了？”

        余泽边喝边点头：“老大，我办事儿你不放心啊，以学校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监控我全给你调回来了！”

        陈迟放心地点了点头，毕竟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没有点真本事也升不上副支。

        “行吧，你先吃饭，一会儿等老李他们都回来了咱们再接着干活，看来今晚是得通宵了。”

        然后他又转向余亭松：“余教授，怎么样，一会你先回还是？”

        余亭松摇了摇头：“不出所料，今晚这案子就能有结果，我留下。”

        陈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余泽提醒了一句：“可是你明天的课……”

        余亭松一挥手制止了他。

        余泽是了解自己的好友的，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也就没有再劝。

        余泽和几个刚刚一块儿出门的同事泡泡面吃去了，办公室里又只留下了余亭松和陈迟。

        陈迟收拾好自己的办公桌，将那一堆笔录、卷宗全部分好类，接着看之前的第一段监控。

        他知道余泽刚调回来的监控或许是破案的关键，但他总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更真实的真相应该是藏在学校内部最早调回来的那段监控里。

        余亭松则接着看早上几人的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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