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国书庄严

“殿下！殿下！陛下有国书送来了！”虞书平连跑带颠的举着从长安千里迢迢送来的卷轴来到了穆飞云的书房。

        “哦？！讲了什么？快拿来我看看。”穆飞云在江都盘桓了接近四个月，终于接到了第一封正式的国书。

        “我哪能看，自然是要拿来给殿下先过目。”虞书平晓得穆飞云的心事，自然不敢造次。

        虞书平和穆飞云都以为是北燕王庭传来的联姻请求，两人都兴高采烈地期待着国书的内容。

        然而就在穆飞云缓缓展开锦轴，国书的内容在他的面前逐渐展露出来时，穆飞云的笑容也逐渐凝固了。

        “怎么了殿下？国书写的什么？”虞书平眼见穆飞云神色有变，小心翼翼地问道。

        “父皇宣我回京。。。。”

        “啊？陛下没说别的？”

        “没有，对了书平，母后可有家书寄来？”穆飞云仍然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额，并没有。。。。可能皇后的家书在路上把。。。”虞书平不愿意看到穆飞云失望，只得勉强猜测道。

        “不会，我的书信已经回去快一个月了，可是国书都送来了，母后的家书没理由不来。。。除非。。。。”

        “除非什么？殿下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也说不准，看来是得亲自回一趟长安，面陈父皇母后才行。”穆飞云叹了口气，心中却遗憾频起。

        穆飞云心里知道，这一去容易，他日若想再来，怕是要千难万难了，如何跟烨嬅交待，倒是让自己头疼不已，而他自己又何尝想要离开。

        除了离情别绪之外，穆飞云还被一股巨大的疑虑笼罩着，自从自己在猎场受伤开始，自己就总有一种被人当成牵线木偶的感觉，仔细想想，包括赤鸟案再次兴起，南梁先皇后亡灵归来，这桩桩件件都透着诡异，似乎都在推着自己离开南梁，那这一切的背后到底又是谁呢？穆飞云想不明白，正如拈花别院佛魔再现一般，每次想到关节处，线索就断了。

        “书平，替我去趟城外道观吧。”

        “怎么殿下？您当下不是应该先想着怎么跟公主殿下她。。。。”虞书平不解道。

        “烨嬅那边我自会去解释，不过你先替我去道观吧，我走之前，必须要见一见舅舅。”穆飞云斩钉截铁道。

        每每自己被困在关节处，穆飞云能想到的，还是要向袁天城去求教。

        “对了书平，这次，父皇叫你也回去。”

        “啊？唤臣也回去？这岂不是相当于撤销了常驻使节。。。”

        虞书平更加惊讶，这无疑是外交上的重大挑衅，他不知道身后的故国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使节一撤，之后两国局势应该如何发展，虞书平越想，越不禁冷汗涔涔，不过这显然不该是虞国公世子应该操心的事。

        “嗯，所以，这封国书，九九重阳之后再递上去吧，我想陪烨嬅过个生日。”

        深夜，风高月暗，风吹过坐忘斋阁楼外老松树，传出一种枯哑的呼啸之声。

        袁天城这次到没有从窗子进来，而是大大方方地推开门，如旧，穆飞云早已烹好了茶，静候多时。

        他开门见山地便将北燕国书的内容告知了袁天城，当然，还有在心中盘桓不去的疑虑。

        袁天城思虑了半晌，吹了吹半烫的茶盏，“哼，你爹倒还真的是好手腕。”

        “舅舅，何出此言？我实在看不出父皇这一手用意为何，之前还送了私信要和南梁联姻，怎么这才过了不久，又叫我和书平回朝？”穆飞云问道。

        “先前是投石问路，如今是打草惊蛇。”袁天城幽幽道。

        见穆飞云仍是一脸迷惑，袁天城开口反问道：“飞云，你这次南下说好听点是为了出使南梁，增进两国邦交，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在此处盘桓日久，就是为了充分收集南梁情报。我朝陛下英明，之所以每天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就是省得你们私下去搞什么小动作，这样既顾忌了两国颜面，又不至于让你把国朝的机密探听了去。不过你也不想想，勘探敌国这种事，你爹至于交给你一个亲王来办吗？你北燕外有都察院，内有丽竟门，虞国公这么多年经营的情报机关难道是吃干饭么？”

        “舅舅的意思是，父皇早就掌握了南梁方方面面的信息，要准备一战了，这才叫我回去？”

        袁天城又咂摸了一口茶，摇了摇头，“你三年前带兵出征匈奴，今年你们又平了渤海，你北燕是有多有钱，当下就敢来和南梁叫阵？你以为我南梁在北方就没细作？”

        “那，父皇这又是为何？召我回朝这还解释得通，可把书平也调回去，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了啊。”北燕的国情，穆飞云自然一清二楚。

        “先前致书提议联姻，是私下卖陛下面子；如今国书撤回常驻使节，那就是公开打梁国的脸啦。先前陛下并未回信，你爹已经知道南梁朝中意见不合，所以国书这一手，就是要逼南梁君臣低头。毕竟，你爹也看准了，南梁虽然富足，但陛下已经老迈，且国中并无良将。”

        北燕皇帝穆绍普素来是个政治强人，他的试探从来不是投石问路，彬彬有礼地，他的试探，一出手就是要让对方乱成热锅上的蚂蚁。袁天城深知穆绍普的手腕，正如当日他夺取皇位时，如出一辙。且穆绍普如今正值盛年，面对垂垂老矣的梁帝，出手便更加强硬狠辣一些。

        “你找我来，除了国书的事，恐怕还是放不下烨嬅吧？”

        穆飞云点了点头。

        “我早就说过了，烨嬅的命格，注定只能做天子的女人。你与其在这里你侬我侬，儿女情长，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大事上。你要记得有一朝，你立于江都城头之际，拔断大梁旌旗之时，才是你可以真正拥有烨嬅的时候。”

        见穆飞云咬了咬牙，袁天城拍着他的肩道：

        “年轻人，有点耐心。上天已经待你不薄了，不要什么都急于一时。”

        “好吧，舅舅，飞云记下来。只是还有一事，此番回京，我与舅舅日后如何联络？您答应过飞云，要帮我的。”

        “哈哈哈，放心吧，你很快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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