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晋身天梯

随着梁帝取消了宗室的侍疾，梁帝痊愈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地传出了皇宫，慢慢地也传入了穆飞泽所在的驿馆，随从的亲使高兴地对穆飞泽说：“太子殿下，听说梁国皇帝的病已经好了，想必过几日就会再次接见殿下，咱们在这里干等的日子，可算要熬出头了。”

        穆飞泽瞥了瞥嘴，并未作回应，在他看来，南梁君臣不过是在故弄玄虚，什么有病没病的，从一开始就是准备好了要故意磋磨他，如今再对外放出了这个消息，看来是时候与南梁君臣进行第二次的交锋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梁帝并未发起大朝会，只是叫了太子和几个宰府重臣一起在御前召见了穆飞泽，穆飞泽虽然抱怨梁帝如此做有失国礼，但梁帝并不接话，穆飞泽也无可奈何。只是戏总要做足，双方仍旧对宗室女还是烨嬅公主的联姻人选问题争执了近半个时辰。

        梁帝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好了，太子殿下，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嫁女儿又不是讨价还价，行了，朕不跟你计较什么亲属贵贱了。昨日，朕在太子桌案上翻到过吴王填的一首诗，‘黄梅雨细麦秋轻，枫叶萧萧江水平。飞楼绮观轩若惊，花簟罗帏当夜清。菱潭落日双凫舫，绿水红妆两摇渌。还似扶桑碧海上，谁肯空歌采莲唱。’天真烂漫，胸怀宇宙，这样的年轻人，朕还是乐意他做女婿的，不舍得他扑空，落得个莲歌空唱的结局。”

        穆飞泽方才已经被南梁的几位宰辅吵的耳边轰鸣，突然听到梁帝松口，还有些不敢相信，连忙追问道：“这么说，陛下是同意烨嬅公主嫁给舍弟了？”

        “太子殿下亲自前来，拳拳之心足以尽表，吴王殿下天资聪颖，才华横溢，朕也很是喜欢。不过，吴王殿下既然与我南梁有缘，朕也不忍爱女远嫁，所以，朕会在江都给他们修建一座公主府，请吴王殿下就在江都成婚吧，以后朕也好日日见到他们小两口。”

        “陛下，这是，要二弟来南梁？”

        “太子殿下放心，朕不会委屈了吴王。燕王给他加了太尉衔，他来我大梁，朕可以让他入主中枢，领中书令衔，亲王爵禄世袭。”

        两人不愿意把“入梁为质”这四个字挑明，但彼此却已经明确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其实说到这份儿上，便已经足够了。

        穆飞泽明面上自然还是要大闹一场，说些大受委屈的话，然后却怀着欢欢喜喜的心情回到了驿馆，将今日南梁的条件，添油加醋，用激愤万分的口吻传书给了远在长安的穆绍普，等着穆绍普做最终的裁决。

        穆飞泽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以他对父亲的了解，穆绍普会同意的。自己需要做的只是佯装愤愤不平，随时离开南梁的样子，但实际上只要安安稳稳的等着旨意到来即可。

        梁帝答应烨嬅下嫁，需以吴王入质南梁的消息也迅速在南梁的朝野间传开了，大家都好奇地期待着北燕是否会同意梁帝的条件，梁帝这番极限施压，反客为主的姿态，仿佛又带领着南梁回到了辉煌荣耀的时代。

        陵王府近日造访的客人们谈及此时，也多有向陵王道贺的意思，只说陛下待陵王到底是手足情深，让自己的女儿出去联姻，也没牺牲思虞郡主云云，陵王自然也是感佩万分，只说要亲手抄一百遍楞严经，祝祷今上福寿绵长。

        陵王这话倒也不是随便说说，他真的说到做到。这几日陵王一直足不出户，把自己关在书房，日日抄经到深夜。府里的人虽然也来劝着陵王要注意身体，但陵王也只是一句‘君恩深重，无以为报’，便将下人打发了去。

        陵王终于将一百遍楞严经抄完，摞在了案头，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已经是二更天，冬天的夜里，就算是不下雪，也静的能听到风吹窗棂，竹摇影动的声音。

        “陵王殿下断了登天之梯，这才日日自苦如此吗？”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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