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包子被几人分掉，拳头大小，一人两个就差不多饱了。许天安吃东西急，狼吞虎咽地吃完，摸着撑的不行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他跟在路从和边行后面，几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天空澄亮，微金色的光线掠过他们，打在身后的柱子上，落下一片阴影。海的味道被风带过来，空气里混进咸腥，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后山入口是片斜坡，上面堆积着干枯的叶子，路从扶住最低的那颗树走上去，许天安激动地跑上去，动作倒是利索，没一会儿就跑到前面去了，边跑边喊：“路哥行哥你们快点！”

        边行跟在路从后面，边打量四周边说：“这边种的是哪种树？”

        路从肩上的东西有点沉，又是斜坡，不太好走，他摇头，往前一跨，准备去抓前面那棵树，不小心踩中颗石头，脚底一滑，往后一仰，好在边行手快，不然连人带包的就得滚下去了。

        边行抱住他的腰，往前一撑，让他站稳。他摸了摸指尖的余温，看着路从，说：“小心。”

        路从只穿了件薄衫，腰间好像还残留着那只手的温度，被刺激得一颤，路从弄了弄衣服，忽略那抹不自在，随口丢下两个字：“谢了。”而后加快脚步，似要离边行远一点。

        边行慢慢跟了上去，眼里闪过细碎的笑意。

        路从上了斜坡，眼前开阔起来。林间间隔地种着密麻的树，每一棵上面都结着青色或黄色的柠檬。许天安坐在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个澄黄的柠檬，剥了个小口，咬了一口，脸酸得皱成一团，他“呸呸呸”几口，抱怨道：“怎么那么酸，这不都黄了吗？”

        路从走过去，仰头看向四周，说：“奶奶没告诉你这儿种着柠檬？”

        许天安想了想，大声说：“有吗？好像有？好像没有？记不得了。”不过奶奶干嘛要吓唬他，这有什么好怕的。

        路从：……

        许天安把手中的柠檬一扔，站起来，准备开始他的探险之旅。路从喊住他：“回来。”

        许天安自然不敢不听，老老实实地跟在路从旁边。柠檬树不算高，路从只能低着身子往前走，他随意选了个方向，走过去。这么走实在费力，路从额头上出了点汗，他没管，只是把包拿下来，改为提着走。

        许天安走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他反应过来：“行哥呢？路哥，行哥不见了！”他在树木间自如地穿梭着，到处瞅，都没看见边行。他拉住路从，大叫道：“行哥真的不见了！”

        路从皱眉，他把包一撂，继续往前走。

        许天安跟上他，问：“我们不找他吗？”

        路从惜字如金：“丢不了。”

        等会儿他看见他的包，就知道他们在哪儿，想跟自然可以过来。

        许天安还是有点担心，不过他也不敢违背路从，只好一边跟着路从，一边祈祷行哥千万别给丢了。

        继续走了一会儿，树渐渐少了起来，路从走出去，被耀眼的光晃了晃，他抬手挡住，眯眼看向前面。

        他们站在一块平地上，两旁长着杂草，繁茂地生长着。入眼的是一片泛着光的海面，缓慢地翻滚着，生出朵朵浪花，蓝白相间，空中万里无云，纯净到极致，两相相映，自成一地方圆。

        许天安惊呼：“哇塞！这也太美了！”他走进几步，往下看了一眼，又退了回来。

        妈哎！好高！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奶奶要吓唬他了。

        路从找了块儿比较干净的地儿，躺下来。许天安学着他，也躺了一会儿。他看着天，感叹他路哥真会享受。不过他是坐不住的，一个翻身爬起来，就看见走过来的边行。

        他朝他招手，大喊道：“行哥，你跑哪儿去啦！刚刚怎么都没找见你！。”

        边行走近，把手中的包放下才说：“遇见位老伯，把东西给丢了，拜托我给他找，所以耽搁了一下。”

        “哦哦哦，行哥你真好心啊。”

        好心？这个词不太适合他。

        路从“嘁”了一声。

        许天安这才发现，路哥和行哥是不是有点不对付啊。

        他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说：“行哥，你过来坐吧，这儿的风景可美啦！”

        边行点头，在路从旁边坐下。许天安问他：“行哥，你不躺下来吗？像路哥那样，还挺舒服的！”

        边行摇头，说：“不了。”

        “好吧。”

        “路哥，我可以去转转不？”他想去探险啊！探险探险探险！

        路从顿了顿，应道：“别走太远！”

        “好嘞！”许天安窜进了树林，身影很快看不见。

        没了许天安，路从自然也不会主动说话。两人之间陷入沉默，半晌，才听见边行说：“你好像有点讨厌我。”

        路从睁开眼，又闭上，回答道：“没有。”他只是觉得边行烦，还没有到讨厌的地步。当然，他鲜少觉得谁不烦。

        边行顿了顿，又才说：“你来这儿……是度假？”

        路从把腿搭起来，应付道：“差不多。”

        “你呢？”

        “我也是。”

        路从难得有点好奇心，他猜测道：“你看起来不像有时间度假的人。”

        边行有点意外，他看向路从，这样子的角度可以看见他挺拔的鼻梁，还有略微向上的嘴角。

        明明不像是爱笑的人。

        他回道：“我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人。”

        路从的思绪被带着走，他想了一会儿，给了个简短的评价：“成功人士。”

        “为什么？”

        “直觉。”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闯南走北，去过不少地方，见识过各种奇闻怪景，也见过不少正常或奇葩的人，阅历也算丰富。这都看不出来，那他算白折腾了。

        边行笑了一下，肯定他：“七七八八。”他反问：“那你呢，是什么样的人？”

        路从顿了顿，扯了扯嘴角，说：“废柴一根。”

        边行很快地否定：“不太像。”

        路从放下腿，坐起来，看向边行，挑眉，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像什么样的人。”

        边行沉吟片刻，回答他：“爱自由的……艺术家？”

        路从偏头，空中堆了一片云，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他嗤笑了一声：“高看我了。”

        边行不可置否。他没再继续说话，站起身，说：“可能要下雨了，回去吗？”

        路从站起来，把身上沾上的碎叶泥土拍开，点了点头。

        天气预报怎么一点都不准，他还打算在这儿睡一晚上。

        就听边行说：“你包里装的是帐篷？”

        路从看向他，有点惊讶，随后又觉得理所当然，他点头：“你怎么知道？”

        边行提起他的包，说：“重量。”

        路从问：“你经常去露营？”

        边行把包递给他，说：“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会被人拉出去。”

        事实上是安修和求爷爷告奶奶的把他请出去的，边行时常冷着张脸，但是耐不住长得好啊，吸引了众多师姐师妹，为了凑人数，安修和才老脸都不要了，这才请动边行这座冰山。

        路从接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指尖。他把包背好，走出去。

        边行跟上去，问：“怎么不先来踩踩点，背着包白跑一趟，不累？”

        路从看到许天安，边走边说：“我更喜欢随心而行。”

        倒是符合他。

        许天安看到他们走过来，就知道要回去了，他小心地跑过去，走近路从才看清他手里抱着的是什么。毛长长的，打着卷儿，黄毛小土狗。此时在许天安怀里小声叫着。

        路从往后一步，问他：“哪来的？”

        许天安把小狗举起，小狗乖得很，任由他，安静地在他手里待着。

        “路哥行哥，它可爱吧！我刚刚在一个小山洞里面捡到的，它叫得好可怜啊，我怕它待在那儿给饿死了，就抱过来了！”

        许天安边说边举着它走近。

        路从看他一眼，吓得许天安连忙停下，他把小狗重新放进怀里。

        边行看了一眼那只小狗，脏兮兮的，估计一直在这一带流浪着，他问：“你奶奶会同意？”

        许天安以前也想过养狗，可是奶奶嫌麻烦，没同意，这次不知道奶奶能不能同意他养。

        他摇头说：“不知道。”语气有点沮丧。

        边行又问：“你真的想养？”

        许天安疯狂点头，大声说：“真的！我真的想养！”小狗被他吓了一跳，蜷着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许天安察觉到，摸了摸它的头，安抚它。

        边行想了一会儿，建议道：“要不你先抱回去，然后再想办法？”

        许天安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他看着路从，眼里发亮，说：“路哥，要不你帮帮我吧？”

        “怎么帮？”

        许天安脑子转得飞快，他想出一计：“路哥你就和奶奶说……说你想养！对，这个可以！奶奶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同意你养的！”

        路从冷笑一声，说：“你倒是想的挺好！”

        许天安缩缩头，小声问道：“不可以吗？”

        路从没回答，直接转身走了。许天安灰溜溜地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听见路哥说：“先回去再说。”

        许天安高兴得跳起来，他知道路哥算是答应了。他跑过去，说：“嘿嘿，谢谢路哥！”

        路从冷着脸说：“我可没同意你说的。”

        边行跟上去，看着前面埋头走着的路从，眼里闪过一抹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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