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几人吃完饭后，已是午后，阳光穿过树梢，落在地上，风轻轻吹过，地上影子晃动。

        路从走出来，看着外边，觉得天气不错，他走回屋，搭件外套，便走了出去。

        边行回屋，没看到路从，许天安嘴里还叼着跟鸡腿，含糊地说道：“路哥估计去钓鱼了。”手上鸡腿太香，招得小金刚不停绕着他转。许天安逗它，又收回来，几大口吃完，把骨头丢给它。

        “钓鱼？”

        许天安擦擦手说：“对啊，路哥老喜欢钓鱼了，没事儿就去。”

        边行点头，进了房间。

        许天安摸摸自己撑得鼓鼓的肚子，轻轻拍了下，转身拉着小金刚出去遛弯了，顺带消消食。

        奶奶收拾好东西后，朝这边走过来，她拉开门，哟，人都没在呢，也不把门带上。她把门关上，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走出去，准备去街坊邻居家唠唠嗑。

        路从来到海边，水面泛着光，粼粼闪闪，他进了小破屋，从里面拿出鱼竿，还有一只桶，走到海岸旁边坐下，鱼竿一抛，就那么等着。

        浮标静静地飘着，被风吹得拐来拐去。

        路从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动静，他打了个呵欠，眼神有点困倦，这次连椅子都没拿，直接躺在沙滩上睡了起来。

        等他睡醒后，旁边坐着一个人，他坐起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边行手里拿着路从的鱼竿，看了眼前方说：“闲着没事，过来走走。”

        路从又躺下，直接把钓鱼这事儿交给人家了。他听见边行问：“不怕涨潮？”

        路从摇头，“没打算睡多久。”

        边行想起刚刚什么都没有的鱼线，问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路从闭眼，声音拖长，懒懒地说：“那倒没有。”

        边行疑惑：“那是为什么？”

        路从简短答道：“懒。”买鱼竿的时候没注意把鱼钩给弄丢了，后面就没再重买。

        边行转头看他，路从脸上都是坦荡，倒是没一点不好意思。他转过头，嘴角勾起浅浅的笑。

        忽地边行察觉到手中一紧，他不紧不慢地收线，提起来，很大的一条鱼。他取下来，放在路从旁边的桶里，它不甘心地挣扎着，不断发出“啪啪”声，震得桶摇来晃去。

        路从坐起来，稳住桶，往里一瞧，感叹道：“运气不错。”他还一条都没钓到过。

        边行示意他看鱼线，上面挂着亮闪闪的鱼钩。路从挑眉，看向他问：“什么时候买的？”

        边行挂上鱼饵，又甩出去，才说：“来之前。”

        路从一想就知道，“许天安说的？”

        边行点头，“对。”

        路从看着他的手里的鱼竿，心里有点痒，还没开口，边行就把鱼竿递给他，他有瞬间的呆愣，回神接过。

        “你……”话没说完，就有鱼咬钩，路从收线，个头没之前的大，他把鱼丢进桶。

        边行看向他，“你刚刚要说什么？”

        路从摇头，又重新上了饵，将线抛出去。

        他看着海面，有点出神。

        他想起小时候，爸妈从来不会先问他要什么，往往是路白书先说要什么，而后他才得到一份差不多的。后来长大一点，就改为直接给钱。

        路从想起刚刚没说出口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

        只是这话有点蠢，好在没问出口。路从扯了扯嘴角。

        边行看进眼里，眸色渐深，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又上来一条鱼，路从往上一提，随口说道：“这儿的鱼可真多。”

        边行看着他说：“是挺多。”

        路从把鱼往旁边一丢，把鱼竿递给他，问：“还要钓吗？”

        边行接过，想了想说：“你还要吗？”

        路从想着差不多了，摇头，“不了。”

        边行站起来，把鱼线缠起来，递给他，“回去？”

        “嗯。”路从撑起来，接过鱼竿，“走吧。”

        边行提起桶跟上他，路从走进小破屋，将东西放在墙角，边行看了看，问：“不怕丢了？”

        路从随意拍了拍手，转身出去，“丢了就丢了。”

        边行轻笑，走出去。

        一磨就是一下午，回去时太阳开始落山，余晖洒在地面上，拉长了两人的影子。

        奶奶聊得尽兴，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不知又想到什么有趣的八卦。她掐着点进了厨房，正在里面洗着菜，刚装进篮子，就看见路从和边行。

        奶奶笑着问：“哟，回来了？”

        边行把桶放在地上，奶奶走过去一瞅，惊道：“哎哟，这么大的鱼啊，你们从哪儿拿来的？”

        “在海边钓的。”

        奶奶给鱼接了点水，笑道：“海边风吹着暖和啊，看你们就是闲的，下次想吃就告诉奶奶，立马给你们买，虽说现在天气还不错，吹久了还不得着凉，坏了身子。听奶奶的，知道不？”

        见两人都点头，满意地大手一挥，将两人赶了出去。

        路从刚想打开电视，屏幕就亮开了，路从开过去，边行手里拿着遥控，见他看过来，递给他，路从沉默接过。

        边行在他身边坐下，若有似无的清香仿佛带着体温传过来。路从心跳莫名有点快，他移开视线，盯着电视，转移着注意力，半晌后心跳才渐渐平静下来，路从下意识地吐了口气，没发现边行看他的一眼，别有意味。

        节目刚好是动物世界，在黄沙枯草当中，镜头捕捉到一只猎豹，正疾速追逐着一只羚羊，羚羊加快脚步，猎豹自然紧跟其上，在一番激烈奔逐之下，羚羊被扑到在草地上，猎豹猛地低下头，咬下去。

        ……

        两人没有说话，屋内只回响着解说的声音，边行不经意坐近了一点，坐垫有着轻微的起伏。

        许天安推门而入，两人齐齐看向他，他拉着小金刚跑进来，这样温和的天气，额头上还冒着豆大的汗珠，他气喘吁吁地打开冰箱，灌了口水，才问：“路哥行哥，你们干嘛呢？”

        边说边走过来，看到喜欢的节目，轻呼：“动物世界！我超爱看的！”说完，解开小金刚，自己跑过去挤在两人中间。

        路从皱眉，“你干了什么？”

        许天安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慢半拍地答道：“哦——路哥，我刚刚踢球去了，咋了？”

        路从没答，他抛下遥控，直接进屋。

        许天安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他抓抓头，嘀咕道：路哥怎么不看了？

        边行：“我有点事，你看吧。”

        “嗯嗯嗯，行哥你忙吧！”

        路从进屋，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眼中暗光流转，像在想着什么。

        风飘过，窗帘被吹起，可以看见低垂的繁星，仿佛触手可及。

        路从站起来，走过去，他靠在窗边，往外看着。

        昏黄的灯光落在地上，散出环环光晕，街灯下站着一人，路从眯了眯眼，认出那人。他扬眉，“在那儿做什么？”

        声音不大，边行还是听见了，他抬头，直接走过来，站在他窗外。

        “还以为你睡了。”

        路从看着他，这个位置边行略矮一点，“你嘲讽我？”声音慵懒，还带点沙哑。

        边行略微仰头，在光线的投射下，脸上落下半边阴影，他问：“怎么说？”

        路从懒懒答道：“猪很贪睡。”

        虽没说全，边行也很快明白过来，他唇边弧度扬起，“原本没那个意思的。”

        路从挑眉，眼中带点威胁地看向他，“嗯？”

        边行失笑，还是说了出来：“经你提醒，现在有了。”

        路从瞟了他一眼，边行掩去笑容。

        本是轻飘飘的一眼，边行却觉得落在了自己心尖上，发起痒来，让人忍不住挠一挠。

        路从接着问：“站在那里干嘛，刚刚。”

        “想些事情。”边行转过来，靠在墙上。

        “哦？”路从升起些好奇心，边行这样的人会烦恼些什么。

        “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边行抱臂，略微弯腰。

        路从猜测：“工作上的事”

        边行摇头，“还要重要一点。”

        路从沉默，那就是人生大事了，他耸肩，没再继续问下去。

        倒是边行疑惑，“怎么不说话了。”

        路从：……

        他顺着说下去：“人生大事？”

        “差不多。”

        路从天马行空：“要结婚了？”

        边行好笑道：“一个人结？”

        路从：“也不是不行。”

        边行声音清冽，像山间悬垂的雪柱，“嗯？”

        路从丢下两个字：“冥婚。”

        边行：……

        路从房内传来敲门声，中断了两人的对话。

        “路哥，吃饭啦！”

        “路哥你看到行哥没，叫他吃饭啦！”

        路从看向边行，“听到没？”

        “嗯。”

        路从朝他比了个手势，走出去，许天安看到他，眼前一亮：“路哥，我们今晚吃鱼，奶奶说是你和行哥钓的，路哥路哥，下次带上我吧，我也想钓鱼！”他顶多在小河沟里捉过鱼，还没钓过鱼呢。

        他眼巴巴地看着路从，路从当没看见，直接朝对面走过去。许天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萦绕在耳旁，路从有点不耐烦，看了他一眼说：“下次再说。”

        许天安垂头，沮丧地说道：“好吧。”而后又抬起头，“路哥，那我先排个队，你记得优先考虑我！”

        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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