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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街上灯影炫幻,相互照映,重重叠叠地交织在一起,将夜色衬得更加沉重。

        喝了那么久,就算酒精度数不高,酒量再好,也醉得差不多了。路从从酒吧出来,脑袋昏沉得厉害,有点难受,不过他心底却觉得很痛快,两种感觉混杂在一起,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路从摇摇晃晃地转身往后看,眼神有点晃,定了会儿神,边行的身影才变得清晰起来。

        路从看着边行走过来,等他走进了,才发现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路从迟缓地抬起手指向他,“你没醉?”估计是喝醉了的原因,语速比平常更慢,还带上了点温吞绵软。

        边行遗传了他爸,酒量比许多人都要好,就算陪着路从喝了那么多,头脑仍旧很清醒,只是双眼不知觉地带上了点润意。他地看着有点站不稳的路从,拿下他举起的胳膊,顺势将人往前掺,才说道:“还好。”

        路从双腿有点软,下意识就往边行身上靠,等走了几步,才慢半拍地“哼”了一声,“酒量不错。”

        边行顺着话茬接下去:“承蒙夸奖。”

        路从撇了下嘴,没再说什么。他走得很慢,头渐渐沉了下去,双眼也被压得睁不开,意识好像也要跟着深陷下去,正当边行觉得他已经睡着的时候,路从冷不丁地说了句“多谢。”

        谢什么显而易见,边行勾起唇角,正想说什么,就被往前倾的路从带着往下倒,边行往前大跨了一步,才赶在路从摔下去之前接住了他,只是动作幅度很大,重心一下不稳,一个没留意,两人全都摔在了地上。

        这处的路灯许是太久没维修的缘故,一闪一闪,光影交替,愣是增加了一点恐怖片特有的惊悚感。

        边行想将人扶起来,才刚刚抓住身上的双手,却停下了动作。

        路从被酒精泡得晕乎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朝着身下的热源靠过去,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好像感觉到了甜味,不自觉地又往前抿了下嘴,嘀咕了句“好甜”,才彻底睡了过去。

        边行等了一会儿,身上的人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后,他才将人扶起来,望着睡得不省人事的路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打横抱起,大踏步地走回去。

        边行已经提前和奶奶说过了,免得她担心,院子里还亮着屋檐下橘黄色的灯泡,边行借着这点光将人顺利带回了屋,将路从送回房间,帮他盖好被子,边行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将门轻轻带拢,轻轻走了出来。

        屋内没开灯,边行没在黑暗中,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房。

        对于刚刚的意外,他不讨厌,甚至……

        边行垂下眼眸,拿过手机随手回了几个消息,才躺下,任由思绪下沉。

        晨光从窗外爬进来,照在路从脸上,晃眼得让他翻了个身。半晌后,他才坐起来,揉着痛得不行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房间想去喝点热水。

        刚走出去就见边行在沙发上坐着,他身前的桌子上不知摆着什么,正冒着腾腾的热气。路从刚迈出腿,边行就让他过去,等路从坐下后,把刚刚盛好的汤递给他,“醒酒汤,喝吧。”

        路从接过,哑声说了句“谢谢”,慢慢喝起来。等喝完后才想起来问:“你煮的?”不太像奶奶的手艺。

        边行看着他,答道:“嗯。”

        路从放下碗,觉得头痛好了许多,顺嘴夸了句:“味道不错。”

        边行笑着说:“再来一碗吧。”

        路从:……

        不过抱着多喝点头痛就能减轻点的想法,路从还是又喝了一碗。他随手抹了下嘴,丢下句“谢了”就出去洗漱。

        走到中途才想起边行昨天也喝了许多酒,不知有没有头痛。路从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得可以与吸血鬼媲美的自己,难得有点负罪感。

        应该问一问的。

        路从随手往脸上泼了捧水,用毛巾擦了两下,走了回去。

        毕竟是陪自己喝酒。

        路从坐回沙发,把电视打开,看了眼边行,正拿着电脑不知忙些什么。

        路从扭回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闲得有点过分。他调大一格音量,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样?”

        边行抬头看了眼他,又看会电脑,“什么?”

        路从皱了下眉,问得直接点:“头痛吗?”

        边行唇边闪过很浅的笑意,“没怎么痛。”顿了顿又说:“没喝醉就不会头痛。”

        路从轻微地点了下头。

        “把我送回来,谢了。”

        路从盯着电视屏幕,他以前没喝醉过,不知道喝醉后的自己是怎样的,路从捻了下指腹,希望没发什么酒疯才好。

        “没事。你一路上都很安静,把你带回来还是挺容易的。”

        路从“嗯”了声,“那就好。”

        过了半晌,电视中的节目告了一段落,播上了广告,路从垂下视线,看着刚刚放汤的地方说道:“抽个时间,请你吃饭。”

        没听见边行的答话,路从转身看过去,那人也正看过来,有点无奈地笑着说:“好,时间你定。”

        “嗯。”

        路从换了个台,看着刚放的电影,神情认真,只有耳尖上的一抹红暗示着心中的窘迫,好似什么心思都被摊开来,看穿了却又不说破,只是纵容地看着。

        纵容……?

        耳尖的颜色好像更深了点。

        路从站起来接水,一口气喝完,才觉得脸上的热意散去许多。他又坐回去,小金刚小步跑过来,路从看过去,小金刚比之前长大了那么一点,看起来不再瘦骨嶙峋,要比之前圆润许多。

        路从把它招过来,小金刚一颠一颠得靠近他,路从随意逗了两下,就不理它了,它也挺乖,就那么趴在路从脚边,一人一狗很是和谐。边行看着眼前的一幕,唇边的笑意变得很深。

        两人一狗就在屋子里那么过了一早上,等奶奶推开门一看,“哟,都在,人都齐了,快过来吃饭吧。”

        路从关掉电视起身问道:“许天安回来了?”

        奶奶边走边笑着说:“来了来了,他干啥啥不行,吃饭最积极,都在那边坐好了,就等着你们过去还开始呢。”瞧见落在后头的边行,忙招手:“小边快来快来。”

        边行放好电脑,应了一声,跟着走过去。

        许天安把小金刚引过去,抱起它在身上滚了两圈,才看着它问:“小金刚,有没有想我啊。”

        小金刚“汪汪”两声应他,惹得许天安“嘿嘿”傻笑。

        奶奶打了他两下,“去洗手。”

        许天安忙把小金刚放在地上,走过去洗好手又坐回来,抬起碗问:“奶奶,可以开始吃饭了吗?”

        “就你最着急,吃吃吃,开吃吧。”

        “开吃咯!”

        ……

        边行吃完回房,拿起手机一看,五个未接来电。他划开一看,安修和?他回过去,通话的铃声才刚刚响起,就被接通了,看来挺急。

        “什么事?”

        安修和听见边行的声音,高兴地一阵劈里啪啦,语速惊人,边行一个字都没听清。那边喘气的间隙,边行才说了句:“太快了,重说吧。”

        安修和:……

        你大爷的!不早说,浪费他的力气!

        安修和翻了个底朝天的白眼,才说道:“我来你这儿逃难来了,你来火车站接我一下呗。”

        边行已经习惯安修和的想一出是一出了,心底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

        “顺着路直接走过来吧,一直走,很快就到了。”说完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安修和捏着手机,青筋都捏出来了,咬牙切齿得好像边行是他仇人一样,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拖着箱子顺着那条唯一的路走过去。

        很明显已经习惯了边行这种“毫无人性”的行为。

        边行挂断电话后就走出去,找到了正在择菜的奶奶问道:“奶奶,您这儿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奶奶停下手中择菜的动作问他:“怎么了?”

        边行蹲下来,边帮忙边说道:“我有个朋友要来这儿住个几天,待一阵子。”

        奶奶把地上择下来的烂叶子全部捡到一个袋子里面后,站起身,捶了捶腰才说:“有,奶奶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住处,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来,对房间有什么要求没,我好去收拾一下。”

        边行拿起地上择好的菜,跟着奶奶进厨房,“没有,他住什么都行。”

        “好好好,都是朋友当然要住得近才好,这层里边还有两间,就住左边那件怎么样?”奶奶看着边行问道。

        “好,那就麻烦奶奶您给收拾一下。”

        奶奶笑呵呵地摆手说:“不麻烦不麻烦,奶奶还得谢谢你呢,你朋友住这儿也是让奶奶赚钱嘛,一举两得,多好!”随后进杂物间拿上工具就快步去打扫去了。

        边行走出去,刚到院子,就听见滑轮在地上不断滚动发出的声音,安修和气冲冲的身影也越走越近。安修和看到他走得更快了,进了院子一看,环境还挺不错,他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倒是忘了之前想找边行算账的那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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