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小兵罗青

所谓澡堂，就是空荡荡的大屋子里面放着几十个木桶，澡堂里面就有好几口水井，要是洗澡就直接提水上来，绝对纯天然，冬暖夏凉。

        阮青萝抱着衣服走进澡堂，小心翼翼的模样有点贼眉鼠眼的味道，不过她那是灵活，她得确保澡堂除了她以外，绝无第二个人，特别是男人。

        幸好大部分的土匪都去洞里吃饭，这里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于是阮青萝把干净的衣服放在木桶上面，然后蹲下来将身上的脏衣服解开，趁着现在无人之际，她低下头仔细地检查了自己胸前那块裹得严严实实的粗布。

        “我的乖乖……”阮青萝松了一口气，呼呼地自言自语：“难怪总是觉得呼吸不顺畅，原来是这东西的问题，这裹得未免也太紧了吧，想勒死自己吗？”

        以木桶作掩护，阮青萝稍微缓了缓气，但是她不敢逗留太久，以防不测；正当她裹粗布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人嚷道：“乾善，你帮忙进去看看，为什么罗青在里面换衣服换了这么久，我担心他出事啊。”

        “换衣服？他是洗澡吧？”乾善极其不耐烦地说：“一个大老爷们儿，长得跟娘们似的，还特别麻烦。”

        “乾善……”酒丫头一跺脚，乾善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跑进澡堂子里面寻阮青萝。

        阮青萝听到他们在外面的声音早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所以有东西从她身上掉下来，她也浑然不知；当阮青萝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外面走的时候，正巧迎上门口的乾善，看他双目杀气腾腾，阮青萝憨笑两声，压着嗓子说道：“乾善哥好，这么巧，来泡澡啊？”

        “泡你个头，你在里面干什么，待这么久。”

        “本来是换衣服，不过后来想想还是干脆洗个澡。”

        “洗澡？”乾善打量阮青萝，不悦地问：“那你怎么头发都没打湿，还戴着帽子。”说着，乾善顺势要揭开阮青萝的帽子，可是阮青萝故意避开了，说道：“我不喜欢洗头，洗洗身子就好，乾善哥，不跟你说了，我得帮酒丫头做事去了。”

        阮青萝抱着脏衣服往外面跑，担心被乾善看穿，她连头也不敢回；既然都来到澡堂，乾善决定还是冲个凉了再走，于是他踏入澡堂站在木桶旁边开始脱衣服，正解开腰间的裤带，突然脚上踩到什么，便好奇地低下头瞧一瞧。

        “咦，这上面还有个字。”乾善不识字，捡起地上这玉佩反反复复地查看，只是不明白，澡堂怎么会有这么一块上好的玉佩，难道是那小子的？乾善微微蹙眉，心事重重地将玉佩藏在自己身上。

        阮青萝仓皇逃脱，撞上急冲冲赶来的酒丫头，两人撞上，各自痛得嗷嗷直叫。

        “喂，你干什么，慌里慌张的。”

        “你也是，急急忙忙的干什么？”

        酒丫头揉了揉手臂，对着阮青萝说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马上要查岗了，你是初来者，要给你分配任务了。”

        “查岗？分配任务？”阮青萝捂着肚子说：“可是我还没吃饭呢。”

        “还吃什么，你要是迟了，二当家会扒了你的皮。”酒丫头拽着阮青萝朝着另一方向跑去，这山上太大，可是每条路好像都是想通的，好在阮青萝记忆力还不错，只要走过她一定记在脑中，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把路画下来，总有一天她能找到下山的路。

        二当家狄虎是个大块头，听说跟着溟王出生入死很多年，在龙溟山，除了溟王，他谁的话都不听，并且性格火爆十分难惹；接下来有个类似师爷的三当家敏泰，这家伙一看就是老奸巨猾，生的是玉面红唇，可是也是背后出谋划策的高人。溟王曾经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所以他们都誓死效忠，不过敏泰很希望溟王出山，一夺天下，然后他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天下第一军师了，不过这是后话。

        “你们几个新加入的小兵给我听好了。”狄虎冷扫一眼众人，吓得阮青萝心里扑通扑通地急跳。这俨然就是军训时候的架势，要知道当初入学那几天军训简直要了自己的小命，难不成又要来一次？

        “这是龙溟山，也是你们要拼了命保护的地方。”狄虎脸上有一道疤痕，显得他更加狰狞，并且他走路时身后阴风阵阵，惹得阮青萝心里一惊一咋，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以后你们两个把守山下的岗位。”狄虎开始分配任务，听到山下这两个字眼，阮青萝的精神马上来了，要下山站岗？那敢情好啊，到时候摸清楚下山的路岂不是易如反掌？

        “你们几个把守东门的要塞。”狄虎走到阮青萝跟前，居高临下地蹙着眉头，他也很纳闷怎么会有这么矮小的家伙混入小兵队伍里面，这家伙能干什么？身子单薄的就是刮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了。

        “你叫什么？”

        “二当家，小弟罗青。”阮青萝谄媚地笑问：“不知道小弟是不是守下山的路？”

        “你？”狄虎嫌弃地啐道：“就凭你，哼，你给本大爷提鞋还差不多。”

        “二当家。”花娘站在草坪外面嚷道：“二当家，其实现在山上的弟兄越来越多了，我一个人早就忙不过来，不如让罗青去厨房帮忙吧。”

        罗青心里挂念着守下山路的任务，这时候花娘您就别出来搅合了嘛。

        “也好，我也愁着给他找不到事情。”狄虎指着阮青萝吩咐：“听到没有，你就帮花娘做饭洗衣，要是被我知道你偷懒不好好做，哼，老子拧了你的脑袋。”

        阮青萝垂着头，沮丧地应了一声；等到狄虎离开后，花娘拉着阮青萝笑道：“你放心吧，不用守门，你就不用那么辛苦，那些事情也都危危险险，在厨房帮忙，以后你也饿不着。”

        “可是守门的话……”

        花娘抿嘴一笑，狡黠地说：“我知道你很想下山，不过你放心，我初一十五都要下山办货，到时候你可以随我一起下山办货。”

        “真的？”阮青萝雀跃地问：“我真的可以下山？”

        “暂时还不行，还得过三个月了之后才可以。”

        “三个月？”阮青萝眨了眨眼，说道：“没关系，三个月嘛，一眨眼就过去了。”

        三个月啊，整整三个月难道不洗澡不洗头？不行不行，我阮青萝好歹也是个爱干净的好青年。以前在宿舍，就属她个人卫生还算过关，现在还是夏天，又在山上，白天灰尘真是多了去，身上那个油脂什么的，我的天，要是三个月不洗澡，到时候就怕被人赶下山了。

        洗澡的问题勉勉强强还能忍着，可是与这一屋子的大男人睡在一起，真是难以想象；阮青萝战战兢兢地缩在一个小角落里面，她左右两边都是大男人，这些男人身上的恶臭就算洗澡都洗不掉。

        “娘，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与这么多男人睡在一起，算不算未婚同居啊。”阮青萝欲哭无泪，捂着嘴鼻难以入眠。

        “呃……”

        “呜……”

        “哈哈……”

        到了后半夜，这简直就是地狱，鼾声如雷就算了，还不少人说梦话，在梦里大吼大笑，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阮青萝再也忍受不了，悄悄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往外面走；要是与前天晚上在死牢相比，她宁愿睡在死牢，虽然有黑鼠吓唬自己，可是黑鼠不会打呼噜啊，也不会说梦话，还磨牙，这种精神折磨迟早要弄得她崩溃。

        夜里山上有点微风，正好能刮走刚才在屋子里的浑浊；阮青萝伸了伸腰，凝眸远眺，借着繁星的绚丽稍微心情有些缓和。

        她仰起头看到天边偶然划落的流星，真是喜出望外，看来这龙溟山果然是地势优良，景色才会如此震撼。月光与繁星渐渐融合，在不远处有一道更加夺目的光芒吸引了阮青萝，她没去过南边的方向，白天的时候也没人提起那个方向是通往哪儿。

        “是什么地方居然还闪闪发光。”阮青萝的好奇浮现之后很难再平息，何况要她现在返回去进入房内与这群大男人睡在一起，她想她一定会活活折磨死，不如去看看，说不定有惊喜。

        皎月将路照亮，阮青萝走得也不是很艰难，虽然她看不清楚周围群山的巍峨，但是路边奇花异香，令人心旷神怡，顿时也觉得心情轻松许多。一路无障，平地野草横生，拨开较高的花卉，阮青萝探身过去，看到清湖镜面一轮明月荡漾湖中，乍一看，真像是月亮落入湖中，所以将湖面照得如放出光芒。

        “好美。”阮青萝席地而坐，盯着湖中的明月十分陶醉地享受月光的沐浴。

        沐浴？脑中一闪而过，阮青萝蹭地站起来，坏笑地自语：“这个时候没有人，正好可以在湖里面洗个澡啊！嘻嘻，真是太棒了，天然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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