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三个女人

九叔是掌管龙溟山人口的户籍管家，溟王说山上出现第三个女人，这事情可大可小，不能忽视；九叔将人口登记册拿给溟王过目，看到几个陌生的名字，溟王蹙眉问道：“这几个是什么人？”

        “溟王，这几个是新收服的小兵。”九叔客客气气地笑道：“因为都是小兵，所以没有安排他们在溟王这里汇报。”

        溟王的大胡子抖了抖，犀利的眸光透着一股精明，他意味深长地瞪着九叔，缓缓地说：“龙溟山的安全关系着上千口人，我知道九叔已经很用心了，可是用心不代表允许出差错。”

        九叔战战兢兢地说：“溟王，其实我想过了，会不会那天晚上是雪飞她们两姐妹在山上逗留，您也知道，雪飞和雪瑶总是找机会留在山上，说不定她们……”

        “我看着花爷送她们下山。”溟王站起来，踱步说道：“不可能是她们。”

        “这个……”九叔为难地说：“难不成有人私藏女人？”

        “无论是什么原因，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能掉以轻心。”溟王冷厉地交代：“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你要是调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你应该知道该如何做。”

        九叔抿了抿嘴，俯身说道：“属下明白，溟王放心吧，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找到这个女人。”

        “呼呼——”阮青萝闭着双眼拼命地吹气，也不管到底有没有什么用，反正她就是按照花娘交代的办法这么做了，一五一十地绝不马虎。

        花娘挑着青菜走到厨房，看到窗子飘出来浓烟，还以为厨房着火了，她吓得脸白，跑进去嚷道：“罗青，罗青，你在不在里面啊……”

        “花，咳咳咳，花娘，咳咳咳，救，救命……”阮青萝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咳嗽，吸食浓烟之后简直要窒息了，并且再睁开眼根本看不清房子里的情况。

        在阮青萝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状况下，花娘找到她之后将其拧了出去，然后在阮青萝脸上洒了一些清水。

        “咳咳咳……”阮青萝的脸熏得比锅底还黑，两只乌黑的大眼睛机灵地转动，花娘看着苦笑不得，叉着腰说道：“我说你在家里难道就不给你娘做饭的吗？怎么生火也不会啊？”

        “我家又不是这样的，有天然气，根本不需要柴火。”阮青萝嘟着嘴，委屈地解释。

        “天然气？”花娘蹙着眉头，又问：“是什么东西？能烧的吗？”

        阮青萝自知说漏了嘴，便打马虎眼地敷衍：“嗯嗯，就是我们家乡说的柴火。”

        花娘估计也是个练家子，从井里打水上来，气不喘顺手得很，看来山上最没用的就是她阮青萝了，根本就是个活脱脱的大摆设，什么都不会。

        “呐，洗把脸，瞧你这张脸乌漆麻黑的。”花娘笑呵呵地说：“我还是喜欢看你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像个姑娘家，很好看。”

        “姑娘？”阮青萝心一颤，连忙摆手，故意沉着声说道：“我是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拿我跟姑娘家对比？”哼，敢情她现在把自个儿当男孩子还很在理了。

        “哟，你还认真了。”花娘见厨房的浓烟散得差不多了，于是走了进去，大声地说道：“罗青，你去把菜叶子洗干净了。”

        “好嘞。”阮青萝也没在意脸上干净不干净，反正现在在山上这群土匪窝里，不干不净才最好糊弄。

        就在阮青萝坐下来准备洗菜的时候，突然有个身宽体胖的大个子朝着厨房走来，这人背上背着弓箭，手里一边提着兔子，另一只手拽着已死的野鸡，这是他的胜利品，拿来给花娘做好当下酒菜的。

        阮青萝一眼就认出这家伙了，他就是开口闭口要吃了他的怪物，这会儿他看到满脸灰尘的阮青萝，憨憨地大笑道：“咦，厨房多了个做饭的？”

        “你干什么？”阮青萝瞅着他提着的兔子，那小生命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胖五叔，你又打猎回来了。”花娘擦了擦手，笑着迎上去，说道：“今天好像不是很多啊。”

        “今天九叔心情不好，不陪我上山打猎，我一个人去了也闷，就早早回来了。”这个贪吃的家伙就是胖五叔，可是看起来与九叔岁数差不多。

        “九叔没事吧，怎么会心情不好了？”花娘关心地问。

        “我哪知道。”胖五叔才不关心这些，他最大爱好就是吃，离开时还瞥了一眼对他横眉冷对的阮青萝，无意地又道：“这小兄弟看着面熟啊。”

        花娘侧过身介绍地说：“这是罗青，现在是厨房的帮手。”

        “哦。”胖五叔咧开嘴，露出洁白的大牙门，哈哈笑道：“乖乖地给我做好吃的，做得不好吃，我可是要吃了你哦。”

        这个死男人分明就是吓唬她嘛，总是找借口对她下口。

        花娘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看到阮青萝僵着身子杵在门口，便安抚地说：“胖五叔这个人就是好吃了点，不过心地很好的。”

        “他说要吃了我。”阮青萝忿忿地说：“还不止一次这样说，在牢里的时候，他也这样说。”

        “哈哈，胖五叔就算再怎么贪吃也不可能吃人肉啊。”花娘提着兔子，拿着刀准备下手。

        “花娘。”阮青萝心一软，扑上去抓住兔子，问道：“花娘，你真的要宰了兔子？”

        “这是胖五叔抓来做下酒菜的。”花娘一本正经地说：“你怎么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阮青萝抱着兔子，心疼地说：“野鸡本来就是死的，您就做了野鸡，放过这个没死的小生命吧。”

        花娘顿了顿，瞅着瑟瑟发抖的小白兔，放下菜刀，莞尔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善良，好吧，我放过小白兔，不过等一下你要帮花娘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胖五叔说了，九叔今天不高兴，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九叔很少心事重重的。”花娘思虑地说：“等下我做好饭菜，你给九叔端过去，并且要想办法看着九叔吃下饭菜，免得他心烦又饿肚子。”

        “这个小事一桩，包我身上。”阮青萝拍了拍胸口，咳嗽两声又道。

        “这个不可能，他们没理由把女人带上山啊。”九叔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送饭菜的阮青萝用屁股顶开房门，大笑地吆喝：“九叔，开饭咯。”

        “你送来了？”九叔也没抬头，随口说道：“搁在桌子上吧。”

        “哦。”阮青萝放好后，犹豫着靠近九叔，她奉了花娘的命令可是要看着九叔吃完饭才能走的，现在九叔没吃饭的打算，那她也走不得了。

        九叔在人事记录册上面写写画画，好像真的遇到难题，一时间解不开所以愁云淡淡；忽然九叔意识到旁边靠近的小子偷看他在记录册上面的笔迹，于是沉着脸怒问：“你干什么？送了饭菜还不走？”

        阮青萝吓得一怔，立着身子认真地说：“不行啊，花娘交代了，要看着九叔把饭菜吃完才能走的。”

        “你……”九叔扫了一眼饭菜，皱眉说道：“我没胃口。”

        阮青萝眼珠子一转，凑过去谄媚地笑问：“九叔，是不是山上出了什么事啊？”

        “你问这么多干嘛？”九叔斜睨一眼阮青萝。

        “九叔，出了事说出来大家一块帮忙想想怎么解决嘛。”阮青萝煞有其事地说：“您想想，两个脑袋总比一个脑袋瓜子想得周全吧。”

        九叔舔了舔嘴唇，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而后他示意阮青萝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而阮青萝也不客气，为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看你有几分机灵，我说给你听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件事情可大可小，暂时最好不要声张。”九叔是觉得阮青萝刚进龙溟山，应该排除嫌疑，所以才决定说给他听了，也好多个人为他分担解忧；于是警告后，严谨地说：“如果我知道你说了出去，哼哼，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阮青萝最喜欢听秘密了，她小脑袋拼命地点头，誓言绝不会说出去。

        “呐，就在两天前的晚上……”九叔向前倾，紧张地说：“溟王看到有个女人在天池洗澡，并且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大有问题……”

        “噗——”阮青萝含着一口茶刚要咽下去，岂料听到九叔这么一说，吓得她毫不设防地冲着九叔吐了一满脸茶叶。

        “九，九叔。”阮青萝站起来，慌里慌张地擦拭九叔的脸，她忘了自己全身弄得脏兮兮，九叔当然嫌弃地推开她的手，骂道：“你干什么大惊小怪的。”

        阮青萝吞了口唾液，怪笑一声，抿嘴说道：“我，我听到九叔说有女人在天池洗澡，我就……”

        “在天池洗澡怎么了？又不是你看见的。”

        “那天晚上是谁看到了？”

        “是溟王。”九叔切齿地啐道：“换做是别人看到那还好，可偏偏是溟王看到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那个色鬼大叔……”阮青萝背脊一凉，仿佛此刻又回到那天晚上的困窘。

        “什么色鬼大叔？”

        “嗯，我的意思是，那个溟王看到了她的脸吗？”阮青萝心惊胆战地问。

        九叔摇了摇头，沮丧地说：“看到她的脸，我还用愁吗？现在溟王给我半个月期限，要我把这个女人揪出来。”

        “那也许是花娘，再不就是酒丫头？”阮青萝心虚地建议。

        “这怎么可能。”九叔白了一眼阮青萝，肯定地说：“天池是圣地，山上的人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在天池里面洗澡，再说了，花娘和酒丫头，溟王难道还认不出来吗？”

        “那会不会是溟王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啊，他不是每天晚上夜夜笙歌吗？说不定那天晚上有人想跟他鸳鸯戏水？”我呸，本小姐才不要跟他戏水，淹水还差不多。

        “哼哼，这更不可能了。”九叔说道：“按照龙溟山的规定，凡是山下的女人，每天过了酉时，由花爷安排的轿夫将她们送下山，溟王是不会留她们在山上过夜的。”

        “这么说来……”阮青萝的心跳加速；九叔思索地嘀咕：“这么说来，一定有人在山上藏了第三个女人，这可是龙溟山的死罪，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没理由要这么犯险啊！”

        正当九叔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阮青萝已经凉透半截心，吓得双腿一软，摊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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