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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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我师父回来了。”
江采南一下子蹦了起来,睡意全然褪去。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了。
她跟着宋景粼向门口走去,两个抬酒的太监尾随其后。
门口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先生,一手拿了卷书,一手捋着胡须。此人一袭白衣,中等身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师父,这是我的朋友,来找您借画。”宋景粼先开口。
周奉孝放下书,看向徒弟身旁的小姑娘。
“大师,奴婢是清和宫的宫女,此番前来想向您借彭亥山十二画卷中的第……呃……《远山图》,娘娘心系太后,想借真迹一观,以便于制作贺寿礼。”江采南放炮仗似的一下子把背了许久的台词讲完,虽然有些瑕疵,但无伤大雅。
“这……”大师的表情还是有些犹豫。
“大师,这是沈贵嫔准备的谢礼。”江采南让开,好把身后那坛名贵的仙鹤酒露出来。
“诸位在此不要走动,我去取画。”周奉孝脸上立刻洋溢起笑意,带着两个太监走进阁楼内。
江采南自认很轻松地完成了这项任务,并按下自己紧张到发抖的手。
不一会儿,两个太监就扛着九尺长三尺宽的《远山图》出来了,真迹被完好地裱在玻璃画框里,外头盖了层米色长布。
这借图之行还算是顺利,清和宫自借到真迹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为了给太后准备贺寿礼,整个后宫都安静了好一阵子。
清和宫三位娘娘成天聚在一块儿绣《远山图》。论起绣工,何以冬排行榜首,沈凗之次之,张妙宁嘛……对此事一窍不通,只是凑上去随便绣些边边角角罢了,她玩心又重,常常是绣了两针就像蝴蝶似的飞到外边转一圈再回来,绣了两针再跑出去,循环往复。
织许一天一天地撕着日历,总算撕完了今年的最后一张,她独自感伤了一会儿,换上了元熹八年的日历。
“元熹八年春,阿梨九岁了。我不知道她的生辰,所以就今天和我一起过吧。祝九岁的阿梨生辰快乐,祝目前还停留在十五岁的江采南生辰快乐。”
江采南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此刻正对着一根蜡烛许愿。
“一愿我未曾谋面的父母或者兄弟姊妹、下辈子的阿梨和沁柔,以及我所有的朋友们平安喜乐,万事顺意。”她虔诚地说道。
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呢?
在江采南幼时甜甜的梦里,妈妈的头发很长、很香。也许她长得并不漂亮,但是她很温柔,热爱自己的工作。爸爸可能留着短短的胡子,做饭非常厉害,大夏天会光着膀子,一边吹风扇一边啃西瓜。他们会因为孩子顽皮而感到懊恼生气,会因为工作不顺心而情绪低落,但至少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这就是江采南认知里最大的幸福了。
江采南想象不出其他的爸爸妈妈形象,因为她只在电视里见过别人的爸爸妈妈,或者来孤儿院领养孩子的夫妇。
她忍住心底那种久违的落寞感,闭上眼睛继续许愿。
“二愿我的好朋友小宋哥哥可以成为举世闻名的大画家。”
“三愿…三愿我出宫时已经攒了很多钱,买个大房子养老!”
如果能买一个大大的房子,她和小慈、嗅香就能住在一起了。要是宋景粼以后落魄了,也可以给他留一间房。当然,宋景粼一定要前途似锦。
春日宴是大梁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传统,分为宫宴、贵宴、平宴。其中宫宴最为隆重,又称首宴,贵宴、平宴依序次之。
“春日宴首宴设在三月第二个晴天。辰时各宫娘娘请安毕后回宫,各宫贺寿礼送进库房,待酉时呈入芳华园。巳时各地花使入宫,未时春日宴正式开始。宴分为三环节:观、食、赏。观,即观花和领花籽;食,即品尝各地花使带来的特色美食;赏,即以花为题,赋诗作画,甲、乙、丙等各有奖赏。春日宴直至戌时结束。”来送花函的老嬷嬷讲得口干舌燥,急匆匆喝了口凉茶,便告辞前往下一个宫殿。
沈凗之淡定地翻开那做的花里胡哨的花函。
“山茶花。”
三位娘娘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宴上斗诗的内容,屏退了除贴身侍女以外的宫女。
如江采南一般的小宫女是没有资格参加春日宴的。一群姑娘扫完庭院之后就相当于放了半天假。
钟声敲了十下。
江采南和嗅香结伴去小厨房。张妙宁今天早上闲来无事做了好几盘糕点,其他人都吃不下了,只好让她们去帮忙解决。
“嗅香,为什么要办春日宴呀?”江采南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其实我懂的也不是很多,”嗅香往嘴里塞了个绿豆糕,“我表哥以前跟我说,春日宴是为了纪念前朝的一位公主,她出生在春天,最喜欢花。这位公主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最后迫于局势远嫁敌国,受尽折磨,将死之时一带把敌国即将登基的太子也捅死了,厉害吧?”
江采南被震惊了。
“那是挺牛的。”
“牛?”
“就是厉害的意思。”
“搞嚯嘛。”
嗅香想说的是“早说嘛”,但嘴里的糕点还没吃完,说不清。
谈笑间,江采南听见小厨房外叽叽喳喳的鸟啼。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鸟,竟一直叫个不停,像是要来找什么人似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步伐欢快地跑出去,循着鸟啼声一路被圈进树荫里。树叶翻滚,一颗扑腾着翅膀的黑珍珠掉了下来。
又是小黑鸟。
上次她没接住,但这次可接得非常稳当。
“小黑呀,这次被我抓个正着!”
它见恶作剧没有成功,老实地蹭了蹭江采南的手腕,然后振翅起飞,不时停顿一下示意她跟上。
虽然不知道这坏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江采南还是照做了。她跟着它穿过清和宫后院的小门,一路朝着小南院的方向走。
她微微昂首,瞧见一只燕子在飞。
等等,这好像不是……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燕子纸鸢!
江采南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她抓起裙子往小南院的方向跑,踩着叶隙间落下的金粒,足下生风。小鹦鹉缓了一会儿才搞清楚状况,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头。
小南院里,梧桐树边。
少年郎手里引了根细线,牵着色彩斑斓的燕子纸鸢。那纸鸢畅快地漂游在溢着花香的春风里,宛如真燕。
“小宋哥哥!”江采南朝他招手。
宋景粼牵着纸鸢走过来,把绞盘放在她手里。
江采南乍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仿佛透过宋景粼,看见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似乎也带她放过纸鸢……
但是她记不清了。
她尽力把脑海里乱糟糟的想法丢掉,一手拿起绞盘,另一手接过卷线。她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牵着线胡乱地跑,不厌其烦地绕着小南院一圈又一圈,小鹦鹉追着她欢快地唱着小曲儿。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上学前和其他孩子在孤儿院的日子。
她这么想着,一股不同于阳光的温暖堪堪笼罩住她,如同丝绒般柔软。
多么久违的感觉。
江采南一直疯玩到额间沁出细密的汗珠才肯停下。
“我做的,怎么样?”宋景粼站在梧桐树边笑盈盈地看着她,眉眼间有点得意的意思。
江采南把纸鸢放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看着。
“好看。你这做的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你喜欢吗?”他问。
“当然呀!”
“那送你好了,就当是谢谢你帮我题字。”
她再看向宋景粼的时候,离奇地感觉他身上似乎有神圣的光辉。
假如说她能有一个哥哥,那大概就是像他这样的吧。
“谢谢小宋哥哥!”
江采南越看这小燕子越喜欢,瞧瞧这流畅的曲线!生动的神态!绚丽的色彩!
绚丽的色彩?
她现在好像知道几月前宋景粼身上的红墨是哪儿来的了。
原来他这个纸鸢做了如此之久,怪不得看上去这么好看。
“我这个人对朋友还是很好的。”
小南院飞来一只通体赤红的鹦鹉,急促地叫了几声。
“师父喊我回去了,改日见。”宋景粼像是听懂了那啼叫声中隐藏的信息。
“改日见。”
“卿云,走啦。”宋景粼轻轻招手,小黑鹦鹉便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原来小黑鸟的名字叫卿云啊。
卿云庆云,被古人视为祥瑞的彩云,这名字起得好。
江采南蹦蹦跳跳地回到清和宫。其他姑娘们看见她的纸鸢都很羡慕,一起凑上来争着放,几个人光放纸鸢就放了一下午,连那些个执着于春日宴的宫女都忘却了宴会的事情。
晚上江采南把燕子纸鸢小心翼翼地挂在墙上,然后才跟着嗅香走到庭院。
芳华园过一会儿便要放烟花,感兴趣的宫人们都早早地在外头等着,希望能看完一场完完整整的烟花。
“要是烟花被宫殿挡住了可怎么办呢?我还是第一次看烟花呢。”有人担心地问道。
江采南指了指旁边的木梯子。嗅香立刻会意,跟着江采南爬上楼,后者扶了她一把。她们坐在房脊上朝底下的姑娘们招手。
“这上边视野超级好的!而且很舒服!”嗅香用手圈出一个扩音器来。
一开始还有人在犹豫,但后来大家都陆陆续续地爬了上来,在房脊上坐了一排。
如墨的夜空中炸开了几朵灿烂的烟花,响声随之而来。这是江采南从未看到的盛大的烟火,朵朵烟花遮天蔽日,从北宫绚烂到南宫,仿佛永远燃不尽似的向四周蔓延,吞噬了死气沉沉的黑夜。
梅花、杏花、梨花、牡丹、石榴花、莲花、秋海棠、桂花、菊花、芙蓉花、山茶花、水仙花……
小宫女们欣喜若狂地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开始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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