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

迪克·格雷森解开制服外套。将它挂在椅背上。

        他手捧一杯美式。然后从酸痛的脊椎骨开始，将紧绷的神经一根根松懈下来，让全身的肌肉都在舒服地喟叹。

        对于一个每天双叕叕忙碌地为自己未来的房产和豪车奋斗的社畜而言，午休时光真是难得的空闲。

        前面的热辣美人也很赏心悦目。她很快注意到了他，并且眨了眨眼睛。迪克驾轻就熟地释放自己方圆百里无差别秒杀的笑容。

        生活真是美好。他看着窗外布鲁德海文晴朗的阳光惬意地想。

        迪克：苏福jpg

        然而，偏偏总有些没有眼力见儿的人会打扰到这份宁静。

        迪克放下喝了没几口的美式，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

        “这里是迪克·格雷森？“

        “亲爱的少爷，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好事。那个姑娘很美，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迪克：“…………“

        一听到老管家的声音，韦恩家大少立刻坐直了身体，做好了立刻投入忙碌的准备。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知道工作日中的空闲有多难得。阿福。“

        “我明白。“阿福的声音抛却了往日的从容淡定。

        “但是小姐失踪了。“

        迪克停顿了几秒。这句话似曾相识。

        他的大脑消化了这个消息，立刻指挥身体做出了反应，在01秒内，迪克已经站了起来，顺带将制服夹在臂弯里。

        “你在哪里？“他问道。

        “街对面。“

        阿尔弗雷德站在街头，身后是巨大的m广告牌。从他的位置，刚好能看见迪克从店里出来。

        他挂断电话。向迪克走过去。

        注意到一直实时监控的定位消失在大都会的版图时，阿福第一时间将消息传输给布鲁斯。

        然而那边一直没有回复。

        看来他在纽约遇到了麻烦。能让钢铁侠低头向他求助的事情果然没有那么好解决。

        来不及多做思考，阿福第一时间赶到布鲁德海文找到夜翼——定位消失不是闹着玩儿的，除非手环毁坏，否则不可能消失。

        看到阿福的那一刻，迪克站住脚步。“我以为杰西在大都会？“

        阿尔弗雷德冷静地道：“十分钟前最新的新闻。大都会小学遭到了袭击。虽然没有传出学生实际伤亡的消息，但是……“

        “我带上装备。“夜翼直接说道。

        阳光大男孩眼里的温柔和光芒被遮掩起来。似乎很多人只记得他的光明，却忘记了他也是从深夜的鲜血中一步步走出来的黑暗义警。

        “然后我们直接去大都会。“

        杰西微微睁开眼。

        立刻被灯光晃得一阵刺痛，同时大脑如同被针碾了一般，疼得仿佛会从中间生生被披成两半。

        她记忆停止的前一秒，还是在大都会小学。枪声停止后，他们分开逃生。

        然后她一如既往地落在后面，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提姆回过头想回来，但是她让米蒂尔阻止他，她从来都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不许回头，不许回来……“

        她喘不过气来，跌倒在地，手环被擦过的一颗子弹冲击得四分五裂。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记忆戛然而止。

        杰西猛地睁开双眼，这次她伸手挡住了刺目的白光。一直到双眼适应才慢慢放下来，费力地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她的肌肉酸疼得有些不正常。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

        “奇怪的地方……“杰西小声嘀咕。

        这是一间类似研究室的封闭房间。四四方方，金属制的铁架台摆放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上面放置着杂乱的仪器。在她躺着的白床旁边，还有几张空床位。

        她被抓起来做什么奇怪的研究了吗？这又不是拍电影。

        杰西从床上爬了下来。

        她赤脚走在在冰冷的地面，向着实验台靠近。

        说是实验台，也可以是办公台。那上面除了各种化学仪器以外，甚至还有圆珠笔，以及翻开的，皱巴巴的文件夹，看上去是被匆忙放在这里的。

        它的旁边还翻倒着一杯纯黑咖啡。流质液体顺着桌角流淌在地板上，还没有干涸，空气里甚至弥漫着苦涩的气息。显然距离那人的离开没有过多长时间。

        这意味着他随时可能回来。

        ……是医生吗？

        如果是病房，违和感未免太过强烈了。

        杰西皱着眉头，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文件夹。她小心翼翼地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监控的痕迹。

        于是她放心地打了开来。

        希望那个匆忙离开的医生会原谅她。一个人等待的过程实在有些无聊。

        杰西翻开第一页。

        这大概是一个实验报告记录。她心想。

        她翻开第二页。

        第三页。

        【够了。不需要第四页了。】

        “砰！“

        文件夹从杰西手里掉落，衰落到地板上，纸张纷纷洒落在地板上，惨白地映着研究室里的灯光。

        □□的脚跟缓缓离开地面，倒退着，踩在了其中一张纸上。正好遮掩了“残次……“后面的字。

        空荡荡的房间内，七八岁的女孩儿单薄而瘦弱，她穿着统一的病号服。一头金色的长发带着微微起伏的波浪披散着。

        她站得笔直。手脚冰凉。

        一份简单的，被人随意丢弃的文件，让她知道了太多信息。多得她似乎需要一个世纪前的时间来消化这些客观事实。

        来反复咀嚼，仿佛吞咽着石子儿一般地吞咽这三页纸。

        “原来是这样……“

        杰西茫然地说。也不知道说给谁听，她抓着自己的袖子，掀开来，看着从小就陪伴着她的针孔。

        不过有新的针孔添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原来是这样。“杰西又重复了一遍。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过自己。

        ——————————

        【1008号实验体。

        实验结果：失败。

        属性：残次品。

        处理指令：立即清除。】

        “这么说，这是之前实验的漏网之鱼？“博士皱着眉问。

        他走进实验室的门，先是嫌恶地看了看年轻人办公用的架台，扫视的目光又落在了旁边唯一没有空着的单位床。

        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儿静静地躺在那里。胸腹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如同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是的。“皮德罗毕恭毕敬。年轻人难掩骄傲。“我用她的血清对比了几万多种其他不同的样本，在短短的两天之内，用我自己的算法……“

        “在仪器如此匮乏的情况下，很不容易。“博士漫不经心地拍拍他的肩膀，注意力全放在了床上躺着的小姑娘身上。

        “用超人的基因做植入……“他喟叹。“这是几年前的老手段了。没有想到还有逃过清洗的幸存者。“

        博士细细地审视着女孩儿稚嫩的面庞，在她精致的五官上稍做停留。旋即走到实验台前，伸手拿起了注射器。

        “可惜了那个倒霉家伙。他还以为自己抓到了一条大鱼。“他讽刺地道，将针筒举起在自己眼前，看着刻度。

        皮德罗有点不安。“1008号是一个残次品。“

        “所以才说那个家伙倒霉。“博士颇有点幸灾乐祸，他咧嘴笑了一下，满脸的皱纹挤在一起，十分诡谲。

        “博士……“皮德罗看着透明针筒中拉满的深色液体，犹豫不决地开口。“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博士停顿了一下，夸张地回头看着他。“你说什么？''未成年？''“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话。“他笑了起来，但是不过几秒便收敛得一干二净。

        “年轻人，你应该明白，进了这里，就没人还是人了。“

        皮德罗盯着导师。“你得有当畜生的觉悟。“

        博士教育完新人，将注射器硬塞给他。

        “过量玛咖。“他冷漠地说道，如同在说家常便饭。“让她没有痛苦的死去，怎么样？嗯？“

        博士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让我失望。“

        他转过身。“处理完了以后来我办公室一趟。“一面说着，一面大步消失在门口。

        皮德罗看着导师离开的方向。双唇颤抖着抿紧。最终决然地握紧注射器，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那么恐怕前途止步于此。

        人有的时候总是生不由己。社会就是如此。没人是干净的。

        他这么安慰自己。

        年轻人看着女孩儿双眸紧闭的宁静的脸颊，卷翘的睫毛低垂着，仿佛一个睡着的小天使。

        人的劣根性就这么显露了出来，此刻在他眼里，这个不满九岁的小女孩儿，逐渐扭曲成了一张张绿莹莹的美钞，和世界级高等学会的通行证。

        就算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也比披着畜生皮的人好。

        皮德罗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他缓缓俯下身，针管尖细的末端在冰冷的日光灯管下反射出森森寒光。即将扎入幼童吹弹可破的皮肤。

        于此同时，“布娃娃“睁开了眼睛。

        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毫无防备？

        在他专心致志地沉浸在一件事里。而且如果他在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感官反而会被削弱。

        杰西拿起旁边的蒸馏瓶重重挥下去的时候，并不确定能成功。

        这一击，用了她全部的力气。也赌上了所有的可能。

        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立刻从床上滚了下去，顾不上摔到地上的疼痛，竭尽全力爬了起来，去看那个人的状况。

        皮德罗手扶着床杆，震惊地看着杰西。

        他没有想过会被反杀，尤其被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你…………“

        年轻人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身体僵硬地跪在了地上，缓缓软倒。

        鲜血过了两秒才从脑袋上流了下来，流淌在地面，在银白的衬托下猩红醒目。倒映在小姑娘漠然的眼底。

        杰西低头看着他，缓缓走上一步，脚底接触到黏腻的血液。她缓缓蹲下身，颤抖的指尖伸到那人的脸庞下。

        还有呼吸。

        她平静地站起身。

        “对不起。“杰西认真地说道。

        “我也是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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