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毫无征兆

事情超出了莎莎的想象，也超出了刘旭光的估计。检查组的人很快出现了。他们，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明白。那几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找到了刘旭光。

        非常突然，毫无征兆。

        细节，莎莎一点也不知道。当刘旭光人已逃遁到异国他乡，过往的一切已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时，离当事人最近的罗莎莎才有了大概了解。

        这段经历，简直可以和香港警匪片媲美，简单而奇特。

        检查组突袭之前，艾琳就走了。她的来，和去，都是匆匆而过，像一阵风，大家还没明白，人已经悄无声息的逝去。和她以往的高调完全不同，简直就是无声无息的来去了一回。

        她的此行，仅仅是给曾经的上司提个醒。仅此而已。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刚刚倒台的陈天羽和他曾经嚣张如今倒霉的小舅子身上，没人顾得上注意艾琳。这个绯闻女人，如今已经打入冷宫了。八卦的兴趣，永远在最新的一点上。新加坡名义上说是总部，可是销售离开客户半年，还能复活吗？

        人们开始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艾琳似乎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悄然的消失了。

        事情发生在两周后。

        艾琳离开两周后。

        和平日一样，莎莎安静的坐在于浩办公室门口，忠实的旅行着总裁助理的职责。玻璃屋里的于浩，正在与何宁相谈甚欢。何宁白嫩圆润的脸上，眉毛都在跳舞。

        “如果maggie看见，又要气得发飙了。”莎莎偶尔撇一一眼玻璃屋的两个人，心里就会莫名其妙的冒出这个念头。maggie最近和莎莎走得很近。

        她是个单纯的女人，聪明，精干，不太会拐弯，说怒就怒，说急就急。以前，她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事和销售部的人吵架。莎莎不讨厌她，只是不喜欢看着她和刘旭光吵架。刘旭光不和女人吵架，这种场合，通常是艾琳出头。莎莎那个时候，更不喜欢艾琳。

        如今，刘旭光辞职走了，何宁忽然来了。两个女人忽然亲近了。毫无理由、毫无征兆。

        非要给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何宁的突然到来。

        何宁是于浩介绍来的。这个男人不丑，但也说不上有多帅。公司里的女员工，对他，也是毁誉参半。Maggie和莎莎属于毁的那一部分。有了共同讨厌的男人，女人就更容易成为朋友。特别是在职场。确切的说，不是朋友，是盟友。

        此时此刻，总裁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正笑得春风得意。于浩也是很久没有流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他的脸，总是那么沉默，似乎装得下整个公司的烦恼，而丝毫也不动容。

        摆在桌子上的NOKIA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轻松的跳动。

        固定电话。

        会是谁？

        不能不接，万一是个客户的新号码呢？销售的习惯。自从做了销售以后，莎莎接了无数个垃圾电话。

        “您好！”淡淡的问候，礼貌而客气。

        “莎莎，是我。”一个深沉的男低音，非常熟悉。

        “你？”莎莎一愣，是刘旭光。一个念头一闪：为什么不用手机呢？这个号码也不是他办公室里的座机。“什么事？”通常，这个时间，他不太会给自己打电话。

        “你旁边有人吗？现在说话方便吗？”声音和往日很不一样，急切而低缓，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躲开别人的耳朵一样。

        “怎么了？你说。”莎莎又是一愣，继续装在一本正经的样子，随手拿起桌子上饮水杯，抬眼看了玻璃屋的两个男人，起身往开水间走去。

        “他们找我了。今天。”对方的语气很奇怪，有点像碟中谍中的人，正在躲避FBI的追击。放到现实生活中，谁要这么说话，莎莎一定会笑的。

        “他们？”可是莎莎现在笑不出来。这一点也不好笑。真的有人人找他了？虽然莎莎不知道是谁，可是心里忽然明白，他难逃此劫。他和陈天羽的案子，有多少牵连？

        一手举着电话，莎莎将水杯放在开水间，转身看了一下。没有人注意自己，她悄然溜进了防火通道。关上厚重的防火门，莎莎的声音放大了一点，终于不需要再掩饰了：“他们是谁啊？你干嘛用这个电话？”难道陈天羽的官司，真的牵涉到了他？惊奇、担心，统统来了。

        “反贪局的人。”声音更低了。背景音中的嘈杂突兀而出。

        “他们．．．他们找你干嘛？不是说这件事和你无关吗？”莎莎的眉头蹙了起来。难道刘旭光真的和陈天羽他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他，现在在哪儿？

        “说是协助调查。可我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给陈天羽家里的钱，从华夏振邦公司的账上走的，上面有我的签字。陈天羽的小舅子，肯定会说是我行贿受贿。他们给我的工资里，也包括红包。这些钱，可以说是给我的年薪，也可以说我是他们一伙的。他们那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会把我拉进去。上次艾琳回来，就说提醒过我，检查组的人一定不会放过我。原来是真的。他们早就预谋好了。我进去，也说不清楚。所以我只能离开。”刘旭光似乎苦笑了一下。

        “你去哪儿？”电话那端的背景音非常乱，时而听到广播飞机起飞的声音。莎莎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在哪儿。机场？他难道在机场？

        “你先别问这个。我走了，要是有人找你，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我的电话，不会再用了。你不要再打我的手机。记住，千万别打。他们会找到你的。”刘旭光有两个号码。一个对公的，一个对私的。私人的，是用前妻的名义登记的。两个都不能用了？

        “那，你怎么办？有钱吗？”觉得对面的男人有点像甜蜜蜜里面的那个豹哥。上了岸边的那艘船，就是永远的分离。他真的要走吗？

        昨天，两个人还在一起。今天，就要天各一方？莎莎觉得有点滑稽。

        这，是真的吗？

        “有。钱我准备好了。陈天羽一出事，我就把他们给的股票全出手了。早就料到了有今天。呵呵，没事，你放心吧。现在不缺钱。”电话对方的人，努力让她镇定下来。他，看起来真的不害怕，声音一点也不抖。

        “你和他们说清楚啊？既然没有你的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你这一走，以后就更没有说清楚的机会了。”人在着急的时候，真是没主意。

        事后，莎莎想，能说清楚吗？本身就是一个圈套，早就安排好的。

        刘旭光就是替罪羊。

        “呵呵，你别傻了。陈天羽的倒台，是别人算计好的。人家的主要目标是他，不是我。我只是被捎带着。暂时离开一下，过几年就没事了。如果不走，这次就难逃责任。艾琳提醒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有人对付我了。那几个人，各有目标。我只是其中之一。”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跑，总不是个办法。”难道能在外面躲上一辈子？

        “我只是躲一躲。等事情弄明白了，再回来。我可不想被抓起来，解释？里面的日子不好过。我这个人又自由惯了。你还不明白吗？对付我的人，是于浩。他的事情，我知道得太多。我又不是女人，女人他或许还会想些办法，轰走算了。他和廖晓伟也没有那么干净。其实，艾琳帮我，有她自己的目的。如果我被抓起来了，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于浩找到别的人，比如，像你这样的，他不会给艾琳留下余地的。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你明白吗？”他的镇定，一如往常。

        “你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他这么深？”莎莎眼前付出于浩的那张脸。那张正在谈笑风生的好看的脸，真会这么心黑手辣？在刘旭光的嘴里，这人差不多就是个黑道大哥，下手不留活口的主儿。

        “唉，很多事情。你知道吗？这次，艾琳从廖晓伟嘴里知道，他要对付我。他们以为艾琳会恨我。廖晓伟当初故意不去珠海。他太了解陈天羽。陈天羽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赌，爱钱，比谁都贪。他这次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了。他们商量好做的局。我猜，珠海那个地方一定是于浩选的。”

        “你真了解他。”真的是于浩选的。珠海，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冒了一下。确实是于浩选的。

        “你在他手下，很多事情最好不要参与，凡事，自己留个心眼。卢建那个人还行，你可以多结交一下。以后，我不能照顾了。很久都不会在你身边。你会不会害怕？”他有些担心。

        “我怕什么？”哦，对了，珠海，澳门，和顾雨在一起等着通关的时候，那个男人，是曹琦！曹琦一直在和于浩联系。他们的目的？莎莎背后一身冷汗。真的是你死我活。

        “那就好。我一会儿要上飞机了。记住，你不要打我的电话，哪一个号码都不要打。千万记住。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说吧，电话好像拿离了嘴巴，对方正要挂机。

        “等一下。”他的声音真的就要消失了吗？莎莎情急之下，轻喊了一声。

        “嗯？你有事？”声音又近了，听得出，他的担忧，他的不放心，都在这一声。

        “我在珠海，去澳门的时候，看见曹琦了。就是告诉你一下。还有。。。你要小心。”莎莎有些哽咽。这个男人真的要走了？从今以后就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吗？

        理由冠冕堂皇：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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