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犹豫

“我知道。我知道是他们做的。我会和你联络。他们不知道咱们的关系，应该不会监视你。我。。。。其实，我和艾琳没有什么。”有些犹豫，有些迟疑，更多的是深深的不舍和浓浓的依恋。

        “嗯。你走吧。”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潸然而下。他这一走，天涯海角，何时再见？他一个字也没说。莎莎知道，他一定去了加拿大。他有那里的身份，在那里也许有住的地方。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地方。对于此刻的他，即将踏入逃亡旅程的他。。

        她和这个男人之间，不再是一衣带水的相隔，这个水化成了浩瀚的大洋。而他，正在踏上离开的第一步。这一步迈出了，相见会是何时？

        谁能知道？

        不在一起，咫尺天涯。在一起，天涯咫尺。她和他之间，总是那么遥远，不是心的距离，就是身体的距离。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那么短，回想起来，不过几个简单的画面，话未说完，人已远去。

        宽大的玻璃窗，一尘不染，窗外的蓝天难得一见。举着手机的手，还贴在脸颊上，嘟嘟的忙音，清晰的响着，余韵未尽。她多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多想对他说，我爱你。没有机会了，没有时间了。她只能悄悄的将未出口的话艰难的咽下去，咽回喉咙中。望着外面的天空，她知道，不远处的他，就要踏上逃亡之旅，银白色的飞机，带走了他的人，她的心。

        几天之后，一个故事，在科斯的员工们之间偷偷流传着：前任总监刘旭光，被检查组的人约谈。他说自己要回家取东西，然后就彻底不见了。检查组的人一直在监视着他的手机。三天之后，多次联系未果，检查组的人通知公安局，顺着信号，找到了拿着手机的人。

        拘捕的场面颇为戏剧性。荷枪实弹的警察按照卫星定位，找到了手机的主人。那个人，正在一栋普通的居民楼下，俯在垃圾箱上翻检着。经过身份核实：这是一个收破烂的外地民工。被吓呆了民工，面对从天而降的警察，结结巴巴的说，有个男人给了这部手机，又塞给他一千块钱。男人说，自己不想让女人烦自己，让他帮帮忙。条件很简单，只要拿着手机，三天不要关机，也不要接电话。三天过去，这部价值几千块钱的崭新手机和钱就都归自己了。

        一周之后。

        莎莎坐在家里，连着网络发呆。她每天都在网上泡着，手机上也新装了ＭＳＮ。这个夜晚，如前几天一样，平静，淡然。反贪局的人，没有来找她。

        过度的安静，让人心里颇为不安。忽然，轻音一响，ＭＳＮ联系人目录上多了一个陌生人。没有片刻的犹豫，莎莎直接按了同意之后。心，开始狂跳。

        这个名叫石头的人，发来了一条简单的信息，只有三个字：

        我很好。

        瞬间，莎莎泪如雨下。

        失去了总经理和董事长的华夏振邦，如秋后的水中荷叶，迅速凋零下去。几周之后，胡戈又回到了曾经的雇主科斯公司，归属到卢建名下。于浩不计前嫌，宽容的接受了技术专家胡戈，将他重新纳入到现在的crm项目组。

        物是人非。

        如见的项目组，卢建成了实际的领导。莎莎成了销售。王动还在。

        技术人员本身就是经常流动，没人当回事。胡戈自己也没有当回事。

        他想几个月前一样，和莎莎打着招呼。

        不同的地方，是客户。

        陈天羽的面孔，已经不见了。

        电力公司的新任领导廖晓伟，春风得意。据说，欧信的所有努力，彻底落马。这次，还损失了一名销售员。行贿受贿的责任，被推给了负责项目的销售经理。那个可怜的人，被折腾了很久，什么都没调查出来。

        人变了，事情没变。

        工作要继续。

        业务要开展。

        crm项目的招投标又要重新启动。

        曹琦再一次出现在于浩的办公室，带着满满的自信，和踌躇满志的决心。电力事业部的人，都被这个消息鼓动起来，志在必得。谁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除了欧信，再也不会有科斯的竞争对手。

        这次，就算重新组织起来，欧信不可能再次中标。

        完全不可能。

        好消息不断传来。

        罗刚告诉莎莎的是第一手消息：陈天羽的证据倒是蛮多。华夏振邦公司的几个人，全都交代了。陈天羽的老婆是最大的股东。以前的项目，他们已经挣了几千万。上一次，陈天羽在澳门赌博，一下子就输掉了上百万，仅仅是九牛一毛。

        各种小道消息，如雨后春笋，刷刷的冒了出来。罗刚不是个爱八卦的男人，可是几乎每次都会在第一时间告诉莎莎，最新的消息。

        “陈天羽的小舅子全交代了。你知道吗？”罗刚很少称呼莎莎师姐。莎莎明白，这个男孩，对自己，有那么点私心。只是碍于情面，他不能说。按照罗刚的背景，这个小师弟前途无量，他喜欢自己，可是未来，谁有说得好？爱情这个东西，不是前途和背景可以决定。

        “嗯？”华夏振邦的老板？能说出什么来？

        “八卦新闻，想听吗？”这个小男生居然这类新闻感兴趣。

        “他和哪个女明星有关系？”这女明星也够不值钱的，这么小老板就能搞定。估计是三线的吧。

        “你们公司的女明星。”

        “我们公司的？”

        “我也搞不清楚，听说，他为了撇清自己，说当时建议华夏的老总，就是你们那个光哥，去找科斯的投标资料。弄了个美男计，呵呵。结果现在，他们就直接将这个责任推给了你们那个女销售手里。”

        “美男计？”会是自己吗？难道刘旭光真的在骗自己。

        “对啊，你们那个美女销售。”

        “你说艾琳？”

        “嗯，对。怎么了？她不是廖晓伟的人吗？”罗刚看来知道还不少。

        “她已经不负责这个项目了。”这个女人会是自己吗？

        “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人家咬艾琳，要出艾琳了，就能牵涉到廖晓伟。这多明白？陈老大肯定知道是谁下的绊子。”

        “你算谁的人啊？”莎莎心里一惊。这个小男生看来什么都明白。

        “我不是他们任何一边的，中立。”

        “算了吧。两边都不站，那你要倒霉了。”莎莎好心的提醒，可是隐隐觉得这个小师弟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不会动我的，你别忘记了，我可是懂技术的人。”罗刚打出一个笑脸，结束了这次谈话。

        面对罗刚的消息，莎莎并没有当真。电力局内部的事情，和科斯关系不大。客户就是客户。罗刚就算是自己的师弟，他也是客户的人。不要牵涉到客户的恩怨中，否则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无论是陈天羽当权，还是廖晓伟上台，对科斯而言，目的只有一个，卖出自己的设备。还有，挣钱！他们要和所有能买东西的人搞好关系。这是关键。

        很明显。罗刚的话是个暗示，翻译过来很简单：小心廖晓伟。陈天羽和他的手下，一定会牵涉出更多的人，无疑，将廖晓伟拉下水是他们最大的期望。廖晓伟哪里就那么干净？只不过没有人弄倒他而已。

        陈天羽的小舅子死死咬住了艾琳，目的只有一个：通过艾琳，拖廖晓伟下水。他们行贿受贿的，咬住的人是艾琳。

        不到几天，科斯这边就有了反应。

        一天，莎莎来上班。上午，来了几个人。前台小姐打电话给莎莎，说有人找于总。凭直觉，莎莎可以看出这几个人不是客户。为首的中年男人，官气十足，虽然说话很客气，但是透着无法抗拒的权威。

        “您找谁？“莎莎将几个人让到会客厅，很客气的笑着问。

        “我们是反贪局的，想找于浩先生，了解点事，关于艾琳的。”中年男人和善的说，脸在笑，眼神却是锐利无比。

        “哦，您稍等。”脸上的微笑照旧，心里却打上了鼓。反贪局的？做销售的，被这样的部门找上，可不是好事，这回倒霉的人是谁？

        “好的。”中年男人一点不客气，坦然的坐了下去。他不担心于浩不会见他。于浩敢不见吗？

        反贪局的人在于浩的玻璃屋里待了一个上午。莎莎有幸作陪，还有卢建。于浩是个聪明的人，这样的事情，他不会自己一个去的。将来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多个见证人。

        事情果然与罗刚说的一样。

        于浩代表科斯给出了明确的意见：我们的销售人员都是有职业道德的，而且科斯公司也是有严格纪律的。如果出现行贿受贿的违法乱纪行为，我们一定严惩不贷。莎莎翻译了一下：这话的意思很明确：行贿受贿是销售人员的个人行为，和公司无关，如果出现了，科斯会惩罚。最严重的惩罚方式是什么？

        开除！

        稍微留点面子的，会让员工自己走。

        这样，科斯可以摆脱干系。

        这次出事的项目，不是CRM，而是艾琳去年负责、而今已经完工的查询项目。有人说，艾琳给陈天羽送了钱，现金，五十万。

        交代的人，陈天羽的老婆和小舅子。据说，还有廖晓伟的辅证。

        第二天，刚刚返回新加波没几天的艾琳，被公司出面召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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