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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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钊和傅衡峄并排走在去往翠微宫的路上,傅衡峄随口说着南北军事,宇文钊敷衍的听着,但身后却已是冒着冷汗。
他想起陆烟宁当日在翠微宫外说的那侍卫的来历,他事后派人去查,果然都如她所说的一般。若是此事败露,她们定然会把一切罪责推到他的头上,他无凭无据,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
他不由暗暗懊悔不该与虎谋皮,又免不了咒骂一番最毒妇人心。
到了翠微宫,侍女安排二人在正厅等候。宇文钊为刚刚傅衡峄那句话坐立难安,觉得不管如何得先找萧庭通通气,免得到时候傅衡峄兴师问罪时没有准备。于是他随便找了借口离开。为避免傅衡峄起疑,他还特意绕了一圈,才匆匆去往萧庭的寝居。
然而傅衡峄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离去,他低头抿一口茶,静静的坐等。
半柱香后,一阵脚步声从外传入,他轻轻抬头,只见萧庭步入。她神色飞扬,一身鹅黄长袄呈得她肤如凝脂。
“臣傅衡峄拜见长公主殿下。”
她笑看傅衡峄,上下打量几番,嘴角很快弯成一弧月牙。
她想起自己初见他时,他正在太极殿上参加殿试。群臣之前,面对玄烈皇帝当庭测问,他不卑不亢,回答引经据典,有张有弛。
那时她恰巧经过殿前,无意中的匆匆一望,却被他那罕见的容貌气度所吸引。当时他才十四岁,稚气尚未脱全,身材还稍显消瘦,浑身上下透着异乎常人的干净和纯粹,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清亮之极,如星河间一汪汩汩而动的清洌神水。
时过境迁,如今的他身姿更加挺拔和雄壮。加上已在宦海中沉浮多年,身上也不由自主的滋生出一股令人不容置喙的气魄。但是唯独那双眼睛却始终如十几年前那般纯粹。
“梅花高洁,遗世而独立,任千万冰霜不能掩其香韵。今日再见你,仍觉当年的梅花没有送错人。”萧庭微微一笑,媚色自出。
傅衡峄听了,也只是微微低头。
虽然他现在这般从容,但当时为了那梅花之事却差点闹翻了天。
那日萧庭偶见他后,当晚便做了一场梦。梦中少年一身白衣踏着白雪,抱梅而来。风吹雾散,少年的相貌露了出来,萧庭抬眼望去,那抱梅少年竟然就是傅衡峄。
萧庭醒后,对梦中场景意犹未尽,当下宣傅衡峄进宫,将一捧梅花亲手送给了他,并幽幽一笑,说道:“从今以后,整个凤都的梅花都是你的了。”
傅衡峄当场愣住,看着怀中的梅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他没有听错。萧庭赏给他的,不是一支,不是一捧,是凤都城中所有的梅花!
几天后,将军府后边的屋舍被一赶而光,转而代替的是从全城各地,各户人家中强行移出的梅树。梅树一一栽种好,紧接着又建了高耸的围墙,萧庭亲自命名为「峄园」。
这样的赏赐似乎是泼天的荣耀,但其实却也是烫手的山芋。
自强行从全城移走梅树后,凤都城中怨言四起。直到不久后,萧庭又下一旨意:整个凤都除了傅衡峄谁都不能再种养梅花,一经发现,就地斩首。
这一旨意传下,一下子将傅衡峄以及将军府推进了风暴的中心。
无数朝臣上奏弹劾萧庭,但萧庭却只当无所谓。加之玄烈皇帝极其宠爱自己的这个妹妹,于是便也含糊过去。朝臣们气不打一出来,于是将矛头指向了傅家。
一时之间,傅衡峄被指初登状元便仗势欺人,欺压百姓。甚至连美名在外的傅老将军也不放过,指责他教子无方。傅衡峄无法,被傅老将军带去北境军营躲避人言,直到怀延大捷,带领其子及众人成功拿下怀延。这啧啧人言才逐渐消失。
然而表面上指责没有了,私下的传闻却从未停止。
萧庭当年已有二十五六,却始终未有婚配。而当她将满城梅花送给这位年轻的新科状元后,坊间便开始暗暗传闻二人的不伦之恋。
渐渐的,传闻变得有声有色。说萧庭贪慕傅衡峄的少年风貌,便早与他暗通款曲。如今他被点状元,其实都是长公主的功劳,目的就是为了日后做驸马铺路。
这传言听得傅衡峄火冒三丈。当时他年轻气盛,听完便举起火把冲进「峄园」,妄图一把火烧了这满园梅花。
要不是父亲拦下他,只怕那满园梅花早已成了灰烬。
梅园是长公主御赐,毁了梅园,便是对长公主不敬。
傅家已然腹背受敌,不能再生事端了。
傅衡峄只得忍下这口气。而他也比从前更加努力,他知道,要想消除世人的偏见和污名,就得比从前付出更多。
于是经过多年来的尽心尽力,这污名终被洗清。
本来早已抛之脑后的回忆在萧庭的提醒下似乎又在脑中重现,傅衡峄想到当时年少的心境,万千感慨全付诸于一笑。
他并不想与萧庭坐谈往事,其实他与她也确实无往事可谈,能谈的只是少年屈辱。
于是他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说:“臣今日来是想向长公主借一个人。”
“借人?本宫还以为相国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呢!”萧庭并不掩藏,直白的说道。
“殿下心思缜密,与此案有关的所有线索都已经切断,只特地留下一条。而这条线索又移花接木到臣的身上。如今无论这罪怎么问,只怕都问不到殿下这里吧。既然如此,臣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萧庭大笑。她之所以坦然也正是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傅衡峄不能拿她怎么样。他能抓的只有陆烟宁,而就此折一个陆烟宁,却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损失。
一切都胜券在握,又怎会怕兴师问罪?
“峄儿,你年少时便伶俐,如今长大了,更识时务了。当初皇兄和首辅非要推你任相国,本宫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倒真是明智之举。”萧庭称赞道。
傅衡峄不说话,只是从袖口拿出一张纸,递给萧庭,萧庭看着那张纸,满脸狐疑。
与此同时,看着同样内容同样皱眉疑惑的还有身处大牢的陆烟宁。
“这是我们在王禄的居所发现的。”许畔解释道。
陆烟宁拿着纸,左歪歪头右歪歪头,把纸翻来覆去的拿着,不敢置信的问:“这是什么?”
许畔耸耸肩,无奈道:“就是这样的。王禄家中有上百张纸页,都是这样的。”
陆烟宁皱眉看着那张纸,纸上没有一个字迹,只有一个又一个黑色圆点。
第一行是十个圆点。
第二行是十一个圆点。
第三行又变成了五个圆点。
陆烟宁细细思索许久,觉得这毫无逻辑可循。
“我们怀疑,这可能是王禄和粱悦之间的暗语。这信纸上的圆点一定代表某种意思,而他们就是通过这些圆点相互联系。”许畔解释道。
“因为只有圆点,所以完全无法追踪笔迹。于是我们让人查了这纸的来源,发现这上百张纸页都来自从一个地方。”
“惊雀九阁之一,襄梦阁。”
陆烟宁睁大了眼睛:“青楼?!”
凤都城中有一惊雀湖,湖上建了九座阁楼。九阁各司其职,其中襄梦阁便是整个凤都最大的青楼。
陆烟宁即刻便明白了事态的严重。王禄身为芙祥城守将,再怎么私通敌军,投敌叛国,这都是北境的事情。但是现在一份信把王禄和凤都联系在了一起,那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粱悦的手不仅伸入了芙祥城,甚至已经伸到了凤都?
惊雀九阁是凤都人烟最为繁华的地带,而襄梦楼更是人来人往,其中牵扯到的人不乏许多朝中重臣。若王禄叛变和朝中某位重臣扯上关系,那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可是这样重要的事情许畔为什么会告诉她?
陆烟宁疑惑道:“所以……”
“所以我家公子想请陆姑娘入襄梦阁查查藏在这些密信后面的人。”
陆烟宁一愣,很快恍然大悟。
原来,刚刚傅衡峄在城门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控她和迟安卖国就是为了给这件事做局。
要入襄梦阁查密信,首要的难点就是如何才能悄无声息,不打草惊蛇的混进去。
用她现在这个七品乐正的身份是绝对混不进去的。
若是凭空编造一个身份,以襄梦楼坐拥五湖四海的人脉,随便一调查,便知她身份的真假。到时候,只怕一只脚还没迈入大门,下一刻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暗箭戳的脑袋开花。
所以,既然不能用假身份,那不如就用「陆烟宁」这个真身份!
只是,为了能顺利混进襄梦楼,还得在这个真身份之上再重新叠加一个身份------罪臣。
按腾亭律,私通敌军,重则腰斩,轻则发配边疆。陆烟宁并非直接私通敌军,而是与叛将勾结,故而可以从轻处置。
发配途中,陆烟宁逃脱。身为罪臣,无处可安身,一个女子在凤都无依无靠,只好凭借琴技进入青楼混口饭吃。
如此一来,陆烟宁便可以顺理成章进入襄梦楼。襄梦楼就算起疑,也查不出什么来。
陆烟宁不由感叹傅衡峄的老谋深算,恐怕她还在马车上开心的吃酥饼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好了怎么利用她了!
“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吗?”
陆烟宁走到囚室的一角,在几个占着血的大型刑具面前,挑了一个可以坐人的铁椅,悠然的落座,半翘起二郎腿,那舒适自然的样子像是坐在了翠微宫里的琉璃软玉榻上。
她举着双手上的沉重的镣铐看着许畔微笑。
许畔抱歉的笑笑,对着陆烟宁和迟安说道:“陆姑娘,你还没答应之前,这镣铐还不能给你们打开。”
“所以你们这是要强买强卖?!”陆烟宁气道。
“陆姑娘,我家公子说了,这件事非你莫属。若是凤都城里还有第二个人能做这件事,他都不会来找你。此事关乎腾亭存亡,所以你无论如何都得答应。”
“笑话!附龙营三百暗卫各个训练有素,要混入襄梦楼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傅衡峄不用他的人,偏偏要我冒这个险?到底是非我莫属,还是想借机搞死我?”
襄梦阁既然敢做勾结粱悦的生意,必然是有点能耐的。若此一去,无论什么,定是危险重重。况且若真是牵扯到几位朝臣几个望族,那岂不是明摆着在给长公主树敌。
利益得失,陆烟宁一向拎得清。她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许畔叹道:“陆姑娘或许还不知道,惊雀九阁,其中之一便是大名鼎鼎的日月楼。日月楼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那里有遍布天下的眼线。而附龙营在凤都经营多年,早就被日月楼摸得底朝天。襄梦楼和日月楼同属九阁,又怎么不会相互提点?”
“既然你都说了日月楼没有不知道的事情,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你们的计划就一定天衣无缝呢?”
“因为这个计划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
伴着这清亮的声音,傅衡峄走了进来。
“许畔都是我最信任的人,迟安是你最信任的人。日月楼就是再厉害,总不会把眼线安插在我们四个人中间吧!”傅衡峄单手背在身后,气度斐然。
陆烟宁没说话,算是默认。
傅衡峄看陆烟宁迟迟不下决心,继续说道:“当然了,做这件事也不算白做。”
陆烟宁眼睛一亮,似是心中一动,歪头问道:“有什么好处?”
“弑君一案现在证据不明,我也无法将你绳之以法。可是天下万事,都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总会找到证据将你捉拿归案,你也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处置。只是在此之前,若你能做一些对社稷有功,对百姓有益的事情,待到弑君案重审那天,也可因你的功绩对你网开一面。”他神情恳切,像是书院里谆谆教诲的夫子。
陆烟宁听着他一本正经的为自己规划的“锦绣前程”,突然之间,刚刚的怒气全然不见。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很快笑声越来越密集,像被风吹动的小铃铛。
“傅衡峄,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她不屑的说道:“‘网开一面’?合着我冒死去帮你查案,换来的就只是网开一面四个字?”
“那你想怎样?”
“北境抵御敌军加上襄梦楼查案,我帮你做了两件事,我想这两件事足以抵消我弑君的罪过了吧?”她幽幽道:“襄梦楼我可以帮你查,但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第一,停止追杀我以及我周围的所有人。第二,弑君之事一笔勾销,以后无论你与长公主在朝堂上怎么争锋相对,你都绝不能拿此事作文章。第三……“
她顿了顿,说道:“这一次,我既要实权,也要实名!”
“当然,这个名不是我的名,是长公主的名。”她解释道:“若此次再立功绩,你必须向全天下表明这都是长公主的功劳。”
傅衡峄看着她,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陆烟宁满意的笑笑。
“不过……“她说道:“此事成不成还得问过长公主才行。”
傅衡峄从袖口取出一封信,递给她道:“我已入宫与长公主商讨,她并没有什么异议。”
陆烟宁接过信,的确是萧庭的亲笔。信中萧庭言词严肃,不容置喙。陆烟宁不由感慨,看来萧庭也被傅衡峄那番“危急存亡”的话打动了。
“具体计划是什么?”她收起信问道。
“你和迟安的罪状批文已经下发,你的判决是边疆充奴,而迟安作为主犯,则是‘就地斩首’。我们已经找到一个身型与他相似的死囚,明日午时就可问斩。”
“而你则会被安排随一批罪犯一起被押往边境。路过永平镇的时候会在当地歇息一天,永平镇的监牢关着不少周边匪患,这也导致时不时便有人劫狱。到时候你乘乱逃跑,沿着小路走上三天,就能回到凤都。”
陆烟宁点点头,没发觉任何问题,继续问道:“那怎么进襄梦楼?”
“三日后,襄梦楼要进行一年一度的乐姬选拔。依陆姑娘的琴艺,入选不算难吧。”
陆烟宁没说话,只是又问了些细节的东西,傅衡峄全部一一作答。大概到了皎月升起的时候,傅衡峄和许畔才离去。
囚室里只剩下了陆烟宁和迟安两个人。厚重的围墙边那微弱的烛火被从细缝中钻入的冷风吹得东摇西晃。晃动的光影落在他们的脸上,使得他们的脸庞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陆烟宁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下,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仰着头望向屋顶上那只有几尺的窗户,神情疲惫的说道:“我本以为会很快结束呢。”
迟安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窗口。
窗外是一片漆黑,又适逢天气阴沉,万里无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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