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探

“小姐，方才赵嬷嬷来了，说是膳食太差，可不可以多往竹香院拨点银子。”
  白芷走了进来，说起顾母的难言之隐。
  顾母习惯了甜点和珍馐，突然之间没有了，以为自己能习惯，没想到馋得难受，只能让赵嬷嬷来说一声。
  苏菀宁挑眉一笑，不置可否。
  “你去把赵嬷嬷叫进来。”
  赵嬷嬷跟着白芷走了进来，恭敬地福身。
  “赵嬷嬷快起，使不得。”
  苏菀宁还是客气了一下，以免落人口舌。
  “赵嬷嬷的难处，我能理解，不过，我也不瞒着您，侯府目前已经快坐吃山空了，若还想维持体面，以往的骄奢生活也要改一改。”
  “大奶奶说得是，老奴也明白大奶奶的难处，会好生跟太太说明其中的缘由。”
  赵嬷嬷是侯府的老人，为人圆滑，自然懂得两边讨好，这些年是大奶奶养着侯府，如今，大奶奶不愿意养了，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母亲觉得我掌家不好，我可以将掌家之权交还母亲。”
  苏菀宁不卑不亢，正愁找不到机会甩掉这个包袱，若是顾母愿意接受，求之不得。
  “老奴打扰了大奶奶，先行告退了。”
  赵嬷嬷走出兰亭堂，收敛了笑容，愁云密布。
  竹香院。
  顾母一脸期待地等待好结果，正看着两个帖子。
  大女儿顾若汐来了帖子，想要见见顾楚泽，还有苏菀宁，还写了一封信给她。
  她刚读完，便眉头紧皱，不知如何是好，孙儿唐政安能否争得过皇储还是一个未知数，还要花不少银子，上哪里找银子。
  苏菀宁已经断了补给，她又是一个内宅女子，如何营生，赚得银两，有帮扶之心，却也无法子。
  家族荣耀若是跟皇权绑在一起，怕是凶多吉少，若是夺嫡失败，整个侯府都是灭顶之灾。
  手指捏紧了信笺，想要隐瞒下去，却又必须告知她的儿子顾楚泽。
  今日派赵嬷嬷寻个由头试探了一下，也不知苏菀宁会不会继续接济侯府。
  另一封是小女儿顾若云的来信，一个月后，会回门。
  看到小女儿的来信，方觉得松了一口气，可以跟女儿说点体己话，但一想到女儿的婆母江老夫人也要来，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顾母说话直接，一不小心说错话，无意就得罪了亲家，也不知该怎样道歉，才能符合江老夫人的心意。
  顾母微微蹙眉，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方觉得痛快些。
  赵嬷嬷走了进来，正要开口。
  “去唤楚泽过来，我有话同他说。”
  顾母就算再不愿意，也要服从淑妃的要求，嫁入皇家的女儿，先尊卑有序，后母女之情。
  顾母一想到江老夫人指桑骂槐地讽刺自己，就觉得怪不好意思。
  转念一想，只要自己装糊涂，倒也不会闹出笑话。
  喝了几大口茶，顾楚泽便走了进来。
  “母亲，您唤儿子来，有何事？”
  顾楚泽最近在官场混得不好，整天围着羊和牛，浑身不自在。
  顾母将帖子递给他，便看向赵嬷嬷。
  赵嬷嬷一脸无奈，细细说了苏婉宁的态度。
  “她真是反了，又不要她拿多少银子，本来只是想买点点心，试探一下，竟然还威胁起来了，好像这个家没有她就会垮了。”
  这种结果完全出乎顾母的意料，还想为淑妃送点银子，没想到一点点心银两都要不到。
  “母亲，那是菀宁的嫁妆，不要也罢，我们侯府难道还缺这点银子。”
  顾楚泽一脸震惊，知侯府缺银子，没想到会缺到这种地步，竟然要求着苏菀宁的嫁妆补贴侯府。
  顾母无奈，事到如今，也只能明说。
  “现在侯府确实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现在菀宁掌管府中中馈，尚且可以周转一下，若是菀宁真的不掌家了，母亲也无能为力。”
  顾母自然当过主母，知道其中的麻烦，自从苏菀宁嫁过来之后，便全部交给苏菀宁了。
  事无巨细，从各种宴会仪式，小到府上的丫鬟，苏菀宁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顾母一想到处理各种纠纷，头皮发麻。
  要是苏菀宁真的不掌家了，她真的会发疯。
  “母亲，帖子我看了，淑妃也是劝我跟苏菀宁重归就好，可是，覆水难收，根本就无法挽回了，现在菀宁根本不想搭理我。”
  顾楚泽也是生无可恋，本想甩掉苏菀宁这个包袱，没想到整个侯府都靠着她续命。
  能够让家族兴旺起来，还是要靠世家嫡女，方可管理好内宅。
  一想到两个调皮的儿子，就头疼，相夫教子，林姨娘还是差了不少。
  “楚泽，菀宁才是良配，当初娘就不想要你带林姨娘回来，你不听，现在应该知道，她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察觉儿子开始知道菀宁的好，开始劝慰起来。
  “母亲，我知道，可是，菀宁总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每次靠近都会疏离我，我实在是不想跟她亲近。”
  顾楚泽一想到苏菀宁嫌弃的眼神，心中一紧，丝毫没有那种心潮澎湃的冲动。
  “现在侯府这种境地，唯有菀宁可以救我们侯府，万不可与菀宁离心，有她在侯府，无论是家族，还是你妹妹的皇权，都会多出好几分胜算。”
  有了苏家的支持，就拥有了三分之一的兵权，六皇子就多一分筹码。
  有了苏家的扶持，你的仕途才会顺畅，将来才会被皇帝重用。
  有了苏家的银子，侯府不仅可以保住颜面，还可以锦衣玉食。
  “楚泽，你自己好好想想，为娘的说多了，你也不爱听，菀宁是武宁侯府兴盛的关键，不可大意。”
  “母亲，儿子心知肚明，不过，林姨娘毕竟为我生了两个儿子，我不可能辜负她。”
  顾楚泽心中暗暗道，他不仅仅是苏菀宁的丈夫，也是林巧雪唯一的依靠，他不能同时辜负两个人。
  当初选择了林巧雪，开弓没有回头路了。
  “你先回去休息，记得跟菀宁好好说进宫的事情，不可惹得菀宁不快。”
  顾楚泽心头一怔，握紧了拳头。
  他是她的夫，便是她的天，只要他不同意和离，她就无法离开武定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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